他即是帝国 第65章 学院的生活（1）

第二天清晨，普拉秋斯被惊醒了，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额头“咚”地撞上床柱，他龇牙咧嘴地摸索着身上的白色睡衣。

他看到了塞里斯刚好趴在自己身前，七张大床依次排列，而他将头趴得低低的，好像要钻入床下。

“快帮我找找，它不见了。”塞里斯说。

普拉秋斯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冷静点，小塞里斯，袜子能跑到哪去……”他打着哈欠说。

格里高利从床上探起头来，头发乱得像个鸟巢，好像在笑：“说不定被老鼠叼走当窝了……”

普拉秋斯无奈拍了拍塞里斯的手：“好了好了，别听他胡说，我帮你找……”

他在宿舍里翻箱倒柜，甚至趴在地上，往床板张望，结果脑袋又是“咚”地一声撞到了床板。

他揉着脑袋爬起来，一脸郁闷。

“特级新生！起床！”安的声音穿透门板，“一分钟内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找袜子了，他手忙脚乱去拿学生制服：“马上！”

门外的安开始倒计时：“54、53、52……”

“等等！”普拉秋斯手忙脚乱套上黑色的校服上衣，“数太快了！”

“着急什么呀……”格里高利这个时候居然还头一仰，躺了回去……

“等等！也等我一下！”他紧张望了望一旁，楚姐弟、伊芙娜和斯莱特四个人的床都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坏了！自己起来也不顺便叫我们一下！”

普拉秋斯一脚踹在格里高利的床架上，支架发出痛苦的呻吟：“起床！她要杀进来了！”

格里高利像条死鱼般弹了一下，迷迷糊糊抓起枕头边的怀表：“六点半，这么早……”

“43、42、41……”安的倒计时像丧钟般从门外传来。

普拉秋斯抓起制服裤子单脚跳着往里套，结果被裤腿绊得一个踉跄，额头第3次撞上衣柜门：“见鬼！这宿舍和我脑袋有仇是吧？”

格里高利蠕动着爬起来，往身上套衬衫：“你说……”他又打了个哈欠，“为什么女生能起这么早？”

“30、29……”

“因为她们不用找袜子！”普拉秋斯崩溃地抓起领带往脖子上一绕，安在外面听着，门锁发出不祥的咔嗒声。

格里高利突然清醒过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我们正在拯救世界和平！”

普拉秋斯趁机把塞里斯拎到椅子上，手忙脚乱给他套上制服外套，小男孩的胳膊像面条似的软绵绵，领结刚系好就歪到了肩膀后面，不过也没时间去校正了。

快速换好制服后的普拉秋斯朝门冲去，只是突然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他趴在地上，好像一个被怪兽打败的超级英雄，一动不动，双拳紧握，呼吸迟缓。

这时，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数完了，等等，你在干什么？拆房子吗？”

普拉秋斯抬头，看见安正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充满调侃，今天那身黑白色的学生制服、高高竖起的马尾让她格外精神。

她抖了抖裙子，大步走了进来，塞里斯在一旁有些可怜巴巴地说：“学姐……我的袜子不见了。”好像丢了袜子是件天大的事。

她挑了挑眉，走近了一些，然后弯腰从沙发里拽出一团东西，用俄语说：“这个？”

她丢了过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就是她放在下面的一样。

“怎么？要学土拨鼠打洞了？”安见他全身趴在地上，自己手撑着腰：“赶紧起来吧。”

普拉秋斯刚要抬头起身，余光瞥见安那双白色帆布靴旁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尴尬，安穿的好像是裙子。

他僵在原地，脖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原本要抬起的脑袋又缓缓缩了回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发疼。

普拉秋斯紧闭双眼，感觉忽视掉了安的那几句话，脑海里疯狂盘算着起身的最佳角度，既不能让视线不小心扫到不该看的地方，又得显得自然，不让她难堪。

安半蹲了下来，她手指扣住他的后脑勺，轻轻往上提：“快点起来，再磨蹭，斯蒂芬就要怪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手还撑在地板上，起身时用力过猛，手掌打滑，整个人又朝前扑去。

这一次他直接向前扑进了安的怀里。

安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惊呼一声，两人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普拉秋斯慌乱中伸手去撑，却不小心按到了安腰间的一根长条状的东西，魔杖“砰”的一声响，五颜六色的烟雾顿时喷出。

烟雾中，传来塞里斯的惊叫声：“哇！哥哥和学姐在变魔术！”格里高利则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快喘不上气。

普拉秋斯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缩回去，结结巴巴解释：“对……对不起这位安·阿祖尔学姐……我不是故意的……”

安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行啊，新生，这就是你感谢我叫你起床的方式？”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顺手把魔杖塞回腰间，“我又不是学生会，赶紧收拾干净。”

虽然刚才自己的行为可能让她更难堪了，不过安也是给他留足了面子，普拉秋斯僵硬地爬起来，心里暗自祈祷这糟糕的早晨快点过去。

可他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安在前前慢悠悠地说：“不过……”

他僵硬不安地转过头，只见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他顿时感觉自己被威胁了。

走廊上，安像押送犯人似的走在3人身后，帆布靴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清脆的声响，普拉秋斯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前面，后脑勺还残留着安手指的温度。

“走快点，”安在后面催促，“你们已经让教授等了……”

“5分钟。”格里高利突然接话，晃了晃怀表，“精确到秒的话是……”

“你先闭嘴。”安用记录板轻拍他的后脑勺。

拐角处，斯蒂芬·霍尔德教授好像正对着一个浑身裹着布的阿拉伯女人大发雷霆：“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把会咬人的植物种在走廊花盆里！你看看这多危险。”

这个矮矮的老女人耸耸肩：“可它们多可爱啊，还会唱歌呢……”

“这是它们在消化猎物时的打嗝声！”斯蒂芬抓狂地扯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转身时正好看见他们，“啊！我的特级新生终于醒了！”

普拉秋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教授，对不起。”

“迟到的理由最好精彩点，”斯蒂芬眯起眼睛，“比如被一群发狂的国际通缉犯绑架了之类的。”

塞里斯举起手，直接开口：“我的袜子不见了。”

“诚实……”斯蒂芬点点头，“跟我来。”

斯蒂芬·霍尔德教授走在最前面，普拉秋斯和格里高利跟在后面，中间夹着个若有若无的塞里斯，安像牧羊犬一样垫后，每当有人要掉队，她就会用记录板精准地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教授，我们这是去哪？”普拉秋斯忍不住问道，“这好像不是去教室的路。”

“去什么教室呀。”斯蒂芬头也不回：“实验室，今天不上课。”

“什么？”格里高利猛地刹住脚步。

“开玩笑的。”斯蒂芬干巴巴地说，“今天测试你们的法咒适配性。”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遇到了一群正在走廊上练习法咒的新生。

一个男生正对着自己的帆布包念咒语，结果书包变成了一只愤怒的企鹅，扑扇着翅膀追着他啄，斯蒂芬叹了口气，普拉秋斯好像听见他念了什么，企鹅又变回了帆布包。

“谢谢教授！”男生气喘吁吁地说。

“下次记住，”斯蒂芬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变形咒不能用在比你聪明的物体上。”

普拉秋斯愣住了，安又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他急匆匆跟上：“我们之后练习的法咒就是像他们那样吗？”

“是的，那些都是基础的东西。”斯蒂芬说。

实验室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危险，内有恶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开玩笑的，不过也差不多”。

斯蒂芬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转，门缓缓打开了。

“欢迎来到法咒测试室，”斯蒂芬张开双臂，安在后面小声补充：“官方名称是‘潜能评估实验室’。”

“谁在乎官方名称？”斯蒂芬耸耸肩，“好了，特级新生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普拉秋斯，过来当第一个小白鼠。”

普拉秋斯咽了口唾沫，走进里面，超过十张长桌整齐排放，上面放着各种瓶子和试管，一些机器装置上的玻璃瓶，蓝色液体和绿色液体还滚滚冒着泡。

就在这时，他缓缓回头，顿时被吓得呆住了。

实验室的窗户外面突然贴上了十几张脸，其他学生不知什么时候得到了消息，全都挤在窗外想看看特级新生的测试结果。

普拉秋斯甚至看到了可怜的安学姐的脸贴在玻璃上，鼻子都快被挤扁了。

斯蒂芬叹了口气，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拉上窗帘：“好了。”

“教授，什么是法咒适配性测试？”普拉秋斯看着实验室内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紧张地问。

“啊哈！”斯蒂芬突然来了精神，“今天，我们要来学习法咒的两大分类，也就是通用咒和血脉咒。”

普拉秋斯在椅子上举手：“就像普通的饭和妈妈做的饭的区别？虽然我妈妈不做饭。”

“差不多，”斯蒂芬点头，“通用咒是所有人都能学的标准咒语，漂浮咒、照明咒……就算你是个魔法白痴，经过足够多的练习也能掌握。”他顿了顿，“当然，有些人需要的练习时间可能比乌龟学会芭蕾舞还要长。”

他小声问：“那血脉咒呢？”

“啊！”斯蒂芬的眼睛仿佛亮了起来，“血脉咒是刻在你dNA里的魔法，是你祖先留给你的神奇遗产！每个人的血脉咒都像指纹一样独特。比如……”他突然指向窗外，“安·阿祖尔的血脉咒是‘焰雨’，已经相当熟练，完全激发的时候，她可以将火化为一根根长箭，发射出去，就像一场火的暴雨。”

斯蒂芬教授拍了拍眼前一台古怪的机器，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像是里面藏着一只不情愿的妖精。

“好了，特级新生，别坐在那，那不卫生，坐这。”他指了指机器前那张看起来像是牙医椅的座位，只不过扶手上刻满了闪烁的符文。

普拉秋斯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椅子立刻“吱呀”一声缓缓向后倾斜，吓得他一把抓住扶手。

“放松点，”斯蒂芬咧嘴一笑，“它又不会吃了你。”

他仿佛听见格里高利在后面吹了声口哨：“要是它真吃人，记得喊救命，我会帮你记下遗言的。”

安抱着手臂，此时正趴在窗边，嘴角微翘，内心想：撑住就行，就当是体检……

斯蒂芬没理会普拉秋斯的抱怨，直接扳下一个操纵杆，机器“嗡”地一声启动，顶部的金属圆盘开始旋转，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笼罩在普拉秋斯头顶。

“现在，集中精神，想象你手里有一团火。”斯蒂芬指导道。

普拉秋斯闭上眼，努力想象。

一秒，两秒，三秒……

“呃……有反应吗？”他睁开一只眼，偷偷瞄向机器。

斯蒂芬盯着机器侧面的仪表盘，眉头越皱越紧：“奇怪……理论上，就算是魔法白痴也该有点波动……”

听到这句话，普拉秋斯好奇问：“是不是机器坏了？”

“不可能……”斯蒂芬用力拍了下机器侧面，结果“咔嚓”一声，好像是某个零件掉了下来，滚到地上……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好吧，可能确实有点小故障，有些年头了。”斯蒂芬弯腰捡起零件，若无其事地装回机器上，“不管了，我们换血脉咒测试。”

他走向另一台看起来更复杂的装置，一个镶嵌着水晶球的金属支架，支架下方连接着几根蠕动如血管的透明软管，里面流淌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血谱仪’，”斯蒂芬解释道，“能检测你血脉里的魔法倾向，坐过去，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普拉秋斯照做，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水晶球表面，那些软管里的液体突然加速流动，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疯狂向水晶球汇聚。

“哇！”斯蒂芬睁大眼睛，“有反应了！就是这样！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普拉秋斯盯着水晶球，里面雾气翻涌，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一只鸟？不，更像是一只……鹰？

突然影像扭曲了一下，下一秒，它又消散了，水晶球恢复透明，啥也看不见。

“呃……”普拉秋斯茫然地抬头，“它……闪了一下，然后就没了。”

斯蒂芬的笑容僵在脸上：“没了？”

“对，没了。”他小声说。

实验室再次陷入沉默。

巴蒂斯塔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斯蒂芬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只是巴蒂斯塔好像比他还疑惑，对着机器挠了挠头：“所以……他的血脉咒是‘让机器故障’？”

斯蒂芬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普拉秋斯的肩膀：“别担心，可能是仪器太旧了。”

巴蒂斯塔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不，有些血脉会隐藏自己。”他看向普拉秋斯，眼神变得微妙，“尤其是高级高贵的血脉，就像掠食者。”

普拉秋斯心里一紧：“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他的血脉可能会伪装，毕竟是摩格诺斯……让这些机器去测，实在太草率了。”斯蒂芬好像在总结什么。

他闭着眼睛沉思，过了一会：“不愧是血统阶级这个设定，低级血统和高级血统一眼就可以看得出。”

“呃……你们又说什么阶级？血统也有阶级？”普拉秋斯缓缓说：“既然测不出来，能不能让我先下来？”

斯蒂芬教授与巴蒂斯塔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凝结着只有他们能读懂的暗号。

实验室里的机器仍在发出轻微的嗡鸣，软管中暗红色液体也恢复了平静，可普拉秋斯的心跳却愈发剧烈，总觉得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斯蒂芬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他伸手抚摸着水晶球表面，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涟漪般的光影：“古代第一文明，人类第一次触摸到魔法的轮廓就是从夜族的牢笼里偷来的火种。”

普拉秋斯下意识坐直身体，金属椅子发出吱呀的抗议，他想起之前很多人跟他说过这同样一件事：夜族是第一文明，掌握魔法，人类与他们战争。

“夜族与人类曾是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关系。”巴蒂斯塔补充道，“他们正是用血脉的力量统治了人类和其他生物数百万年，每个真正掌握魔法的人，体内都流淌着夜族的血液，只是量多量少的问题。”

普拉秋斯眼睛瞪大：“等等！那我是夜族的后代？这岂不是说，我的父母……我的祖先也是……”

“你觉得是什么？”巴蒂斯塔绕到了机器侧面。

普拉秋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此刻毫无反应的检测仪器，如果按照教授所说，所谓的高级血脉会隐藏自己，那是否意味着……

“所以我的血脉咒测不出来，是因为……”他的声音发颤，尾音消散在实验室的寂静里。

斯蒂芬教授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异常锐利：“那是因为夜族中最强大的血脉拥有改写规则的力量，他们能将自己的存在从检测中抹去，就像深海里的抹香鲸，只有在换气时才会露出破绽。”他顿了顿，“而你，极有可能继承了这样的血脉。”

“这是极为强大、罕见且未知的血统，请不要小瞧你自己。”巴蒂斯塔补充道，“改变世界的能力，可能就在你身上。”

普拉秋斯根本笑不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平平常常的皮肤，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血管里流淌的神秘血液。

“那……这所学院培养学生是为了干什么？”他茫然地问。

“这里的学生不出意外，以后会被分配任务，所分配的任务和夜族也有关系，他们是坚定的人类的死敌，而目前，他们至高无上的王的血统拥有者就在我们面前。”斯蒂芬越说，语气越激动，“放心，我们已经为您自动买好了保险，护照也已经办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