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帝国 第167章 “月影”（7）

暴雨，这里好像只剩无休止的暴雨，像厚重的灰色幕布笼罩着整个阳江，当他们来到山顶，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看到，天际线处，乌云以不自然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雷鸣停止，而一种持续不断的压抑的低频咆哮开始震得人胸腔发闷。

“它来了……”楚月棠缩在普拉秋斯怀中，不再看向天空。

普拉秋斯死死盯着远方的天空，右手握紧了海拉的刀柄。

漩涡中心，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穿透云层。

先是模糊不清的躯体，然后是修长尖锐的头颅，眼眶处好像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仿佛来自深渊的泪。

它庞大的身躯显现，翼膜张开，遮天蔽日的压迫，这只怪兽正以悬浮的状态缓缓落地。

闪电如忠诚的仆从缠绕在它躯体旁，发出噼啪的爆响。

“老天……”格里高利张大了嘴。

伊卡欧利斯是优雅的生物，它缓缓舞动着镰刀状的前肢，发出了一声长吟。

那声音非兽非鸟，像无数灵魂在极致痛苦中的哀嚎混着风暴的尖啸，穿透鼓膜，城市边缘的防线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开火！自由开火！”那些留下来的政府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又瞬间被风雨和爆炸声吞没。

坦克炮口喷出火焰，火箭弹划破雨幕，精准命中伊卡欧利斯的躯体，在它的皮肤上炸开一团团火光，然而，这些痕迹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武装直升机冒险逼近，发射着火箭弹。

伊卡欧利斯微微侧头，眼眶中的幽蓝火焰闪烁了一下，一道粗壮的闪电链凭空生成，瞬间击中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凌空爆炸，化为一团火球坠落。

它对这些骚扰感到厌烦，巨大的骨翼猛地一扇，恐怖的狂风如实质的重锤砸下，大片临时工事被掀飞，士兵们稻草一样被吹走了。

它开始移动了。

它无视了周围蝼蚁的攻击，那双燃烧的瞳孔似乎越过整个城市，笔直地看向普拉秋斯他们所在的方向。

或者说，看向楚月棠。

“它在看我……”楚月棠把脸埋在普拉秋斯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它知道我在……”

“那就别看它了！”普拉秋斯低吼，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收敛你的感应！”

格瓦尔上校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断断续续：“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着陆，按b计划行动！重复，b计划！骚扰为主，引导它向东北方向！‘钥匙组’，报告你们的位置和状态！”

“钥匙组收到！”普拉秋斯按下通讯钮，“我们已抵达3号预备观察点，暂时安全。”

“很好……保持距离……等待指令……”

政府军的牵制攻击还在继续，但显得如此无力。

伊卡欧利斯就像一个在泥沼中行走的巨神，缓慢却不可阻挡地迈向市中心，所过之处，楼房都如同积木倒塌了，电弧四处跳跃，点燃一切可燃之物，又被暴雨浇灭，升起滚滚浓烟。

一种令人作呕的能量场以它为中心弥漫开来。

雨水粘稠，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一些受伤倒地的士兵突然开始剧烈抽搐，身体发生诡异的畸变，发出非人的嘶吼，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同伴了。

“污染……它在扩散污染！”维克多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惊恐。

恐惧像毒气在空气中蔓延，普拉秋斯所在的“钥匙组”躲在一栋半塌的商场废墟里，通过裂缝观察着外面末日般的景象。

“这怎么引？”伊芙娜脸色惨白，“我认为我们是不能靠近的，它会把我们全都碾碎！”

“绝对连渣都不剩……”斯莱特快速操作着便携终端：“分析它的能量模式，它的注意力似乎被城市中心某种东西吸引了……可能是高压能量源或者大量聚集的生命反应……”

楚月棠突然痛苦地捂住头：“声音……好多人在哭……在害怕……它在吃……吃这些……”

普拉秋斯扶住她，感受到海拉传来的轻微震动。

“阿尔杰，格里高利，跟我来！”格瓦尔上校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我们需要制造足够大的动静，装备部准备了几个‘大鞭炮’给你们用！”

“钥匙组，原地待命，保护好‘信标’！”

几道人影从掩体冲出，冒着狂风暴雨和四处溅射的碎石，向预定的爆破点冲去。

很快，远处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甚至短暂压过了风暴声。

伊卡欧利斯的脚步停顿了，瞳孔转向爆炸发生的方向，发出一声咆哮，它改变了细微的方向，朝着爆炸点迈了一步。

“有用！”格里高利在频道里兴奋地喊了一声，随即被爆炸声淹没。

但这点干扰远远不够，伊卡欧利斯的主要注意力依旧在城市中心，它的巨尾扫过，一栋20多层的高楼被刀切过一般拦腰折断，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砸起冲天的尘埃和碎屑。

“不行……必须让它更愤怒……”不远处，西比尔调试着设备，她盯着那庞然大物，对通讯器大吼。

所有人都听到西比尔在通讯器里的声音，伊芙娜似乎放松了些：“原来你没死！你在湛江待很久了吧？你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西比尔微微一笑：“主席，我就说吧，让我来操控这些绝对没问题！”

“还要我夸夸你吗？”阿尔杰对通讯器喊道。

“不敢。”西比尔缩了缩头，嘴里嘟囔着什么，“我要部署增幅器了，全部启动激发后，相信会让你们更舒服的。”

普拉秋斯若有所思，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海拉，刀身上的幽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疯了？”斯莱特赶紧抓住他，“你想干什么？”

“不能干等。”普拉秋斯看着他的眼睛，“斯莱特，有没有办法放大她的信号？哪怕一瞬间？”

斯莱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理论上，用那个干扰器反向操作……但需要极强的能量冲击作为触发点……而且可能会……”

“我来提供能量冲击。”普拉秋斯举起海拉，“信我一次。”

“你在说什么？”伊芙娜赶紧起身，“我们的任务只是吸引它，没必要赌上命啊！”

“你们之前说过，我是皇帝的血统……而它们，都是我亲自分封的王……”

斯莱特看着他眼中决绝的光芒，又看了看外面魔神般的怪物，重重点头。

“斯莱特！”

“好了！”斯莱特手忙脚乱地拆开那个冒过烟的干扰器，飞快接线，将其连接到一个更大的备用电池上，然后将输出端小心翼翼地对准楚月棠。

“我会用海拉斩击它的能量场边缘。”普拉秋斯语速飞快，“在碰撞的瞬间，你全力释放感应，想着最挑衅它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废墟裂缝中跃出，风雨瞬间将他吞没。

他沿着断壁残垣快速奔跑，寻找着角度。

伊卡欧利斯察觉到了这只渺小生物的靠近，但它毫不在意。

普拉秋斯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制高点，一处屋顶，他双手紧握海拉，将全身的力量，连同体内那躁动的“皇帝”血统之力，疯狂注入刀身。

海拉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幽蓝色的光芒暴涨，甚至驱散了他周身几米的雨幕！

“就是现在！”

他用尽全身力气，向伊卡欧利斯侧翼那无形的能量场虚斩而出。

一道极细的幽暗半月形波动脱离海拉，瞬间跨越数百米距离，狠狠“撞”在了伊卡欧利斯周身那扭曲的能量场上！

一种令人牙酸的声响骤然响起，仿佛热刀切进油脂，伊卡欧利斯身躯一滞，缓缓转身。

“快！”普拉秋斯几乎破音。

商场废墟内，斯莱特猛地按下了按钮。

楚月棠发出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嘶鸣，眼中瞬间爆出金色光芒，一股带着强烈挑衅和同源气息的精神波动好像一根根精准的箭矢射向伊卡欧利斯。

伊卡欧利斯被激怒了。

它发出一声震裂天地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普拉秋斯的方向，张开了巨口，那是释放白热化射线的前奏。

“跑！”格瓦尔上校在频道里嘶声大吼。

普拉秋斯想也不想，转身就从高台跳下，向着相反方向玩命狂奔。

在他身后，一道直径足以吞噬一栋楼的雪白吐息如上帝的惩罚轰然降临。

世界仿佛只剩那毁灭的白光。

普拉秋斯的脸颊被狂风抽打得生疼，雨水像冰冷的子弹钻进衣领，他眯着眼，几乎无法呼吸。

世界在他眼前疯狂摇晃破碎，断裂的钢筋和混凝土块在飓风中变成一块块致命的飞镖，发着凄厉呼啸。

他步伐越来越沉重，此时他无限接近于这个17级台风的风眼，他们来到这的时候，明明还是中午，此时视线里却只有无边无际灰茫茫一片了。

他死死攥着海拉，英雄面对巨龙的史诗感变成了渺小人类被抛入天地震怒中的最原始的恐惧。

他几乎窒息，胃部因持续不断的失重感和震耳欲聋的轰鸣痉挛，他觉得自己下一秒真的要被这狂暴的自然伟力撕碎了。

一切忽然慢了下来。

不，不是风停了。

狂风依旧嘶吼，暴雨依旧倾盆。

但他周身几米内的空气变得粘稠、凝滞，如同被无形力场隔绝，砸向他的雨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折射着他的蓝眼瞳。

一个身影浮在他面前。

那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领口露出雪白衬衫，一丝不苟，焦糖色的头发在绝对静止的力场中也保持着优雅的弧度。

他看起来面容精致得超越性别，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前末日景象在他看来好像只是一场有趣的戏剧。

慑人的是他的眼睛，熔金般的瞳孔，里面流淌着的亘古的沧桑。

瑟伦悬在空中，脚尖离地1米左右，微微歪头打量着狼狈不堪的普拉秋斯。

“哥哥，”他的声音清晰穿透外面风暴的咆哮，带着亲昵的责备，“为什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呢，该反思自己了。”

普拉秋斯心脏狂跳，因为眼前这个神魔般的少年，他想开口，一大堆话堵在喉咙想对他说。

“别怕，”瑟伦轻笑，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啪。”一声轻响，奇异地压过了所有轰鸣。

普拉秋斯感到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意，湿透的衣服变得干爽，脸上的刺痛也消失了，仿佛有人在他周围撑开了一把看不见的摸不着的伞。

“看你这副样子，怎么配得上‘皇帝’的血统呢？”瑟伦叹息，语气里却满是宠溺，“连这种程度的风雨都承受不住，每次却还是这么冲动，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后面的大餐可怎么办？”

他飘近一些，熔金瞳孔直视普拉秋斯：“需要帮忙吗，还是老价格，看你孤身一人在风雨中跑，还是和上次一样的零食，我帮你……”

普拉秋斯猛地摇头，牙关紧咬，他并不想和这个魔鬼交易：“我……不需要施舍。”

“啧，真倔强。”瑟伦耸耸肩，似乎早料到这个回答，“你拒绝，那就好好享受这场风雨吧，记住，哥哥，当你真正绝望时，你绝对会想到我的，而我永远在你身边。”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普拉秋斯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对了，小心那个叫塞拉菲娜的女人哦，”他眨眨眼，语气轻快，“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单单是想抓走‘钥匙’那么简单呢，她离你们也不远……”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掉，缓缓淡去。

周围凝滞的力场瞬间消失，狂暴的风雨再次狠狠砸在普拉秋斯身上，冰冷的窒息感重回，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极度恐惧下的幻觉。

但他干燥的衣服和残留的暖意告诉他，那不是梦。

“普拉秋斯！发什么呆啊！快过来！”格里高利的吼声从不远处一个半塌的掩体后传来，把他拉回现实。

“哦！”

“快过来啊，风力过大，副校长让我们后撤！”

普拉秋斯猛地吸气，连滚带爬地冲进掩体，伊芙娜一把将他拽进去。

“你没事吧？刚才看你好像定在那了！”斯莱特紧张地检查他，“外面的空气里到处是各种碎片，真危险……”

“没事……没事……”普拉秋斯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他摸了摸干燥的衣领，不敢看同伴的眼睛。

楚月棠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着，脸色比之前更白，她死死盯着普拉秋斯。

普拉秋斯心头一凛：“风……风差点把我卷走！”

格瓦尔上校没注意这边的细微动静，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巨兽身上。

“常规火力完全没用，它根本不理我们！”上校一拳砸在墙上，“阿尔杰！你们天鹅会的人还要多久？”

阿尔杰靠着墙，擦拭着克拉吉尔，冷静回应：“已经在路上了，但我们得先让它放弃前往市中心。”

就在这时，伊卡欧利斯突然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

它猛地抬起右侧的镰刀状前肢，狠狠拍向地面。

一种能量爆发的沉闷轰鸣袭来。

以它落爪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灰白色光环呈环形急速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雨水瞬间蒸发，地面的一切残骸、车辆、甚至混凝土都以惊人的速度失去色彩、然后无声地崩解成最细碎的灰白尘埃！

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达到了亿万年的风化效果！

“不好，它在使用死亡脉冲！快躲进掩体深处！”克洛伊惊恐大吼。

所有人连滚爬向掩体最里面。

灰白光环扫过他们藏身的废墟。

普拉秋斯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眩晕，仿佛灵魂都要被抽离，他手中的海拉发出尖锐的嗡鸣，刀身幽蓝光芒剧烈闪烁，形成一个微弱的光罩勉强护住他和他身边的楚月棠。

光芒掠过，普拉秋斯回头，只见掩体入口处来不及完全躲进来的一名政府军士兵，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整个人从头到脚瞬间化作一地齑粉，被风雨冲散。

一切死寂下来，连风暴声都减弱了。

伊卡欧利斯缓缓收回前爪。

“这……这怎么引……”伊芙娜急得连声音带上了哭腔，“靠近就是死啊！”

上校脸色铁青，快速思考。

突然，技术兵大喊：“上校！联军最高指挥部紧急通讯！他们尝试动用了一种新型实验性武器‘心灵毁灭者’！试图从精神层面干扰它！”

“效果呢？”

“无效！能量反馈显示它的精神屏障坚不可摧！反而……反而好像被激怒了！”

仿佛印证技术兵的话，伊卡欧利斯更加狂躁，它猛地扇动巨翼，庞大的身躯骤然加速，撞穿前方一栋大厦，直扑市中心的核心区域。

“它就是故意逼我们出手……”维克多咬牙切齿，“帮我联系莉迪亚，她在广州。”

“不好！它要去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斯莱特大惊失色。

一旦让它闯入真正的闹市区，造成的伤亡和催化出的怪物将无法想象。

“拦住它！现在！”格瓦尔上校顾不上什么引导计划了。

“问题是现在怎么拦？”格里高利吼道，“我们的人还有12小时才到，也就是到今天午夜。”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普拉秋斯，这个特级生。

普拉秋斯感到海拉在手中剧烈震颤，一股渴望杀戮的意志顺着手臂涌入他的脑海，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瑟伦的低语。

他看着远处那毁灭的化身，又看向怀中瑟瑟发抖、却强忍着不哭出声的楚月棠。

他猛地一咬牙，大声开口。

“就让我去试试……”

他挣脱伊芙娜的手，再次冲向风雨。

这一次，他没有寻找制高点，而是向着伊卡欧利斯前进的方向，向着那死亡脉冲可能再次爆发的地带发起了冲锋。

海拉感受到他的决意，嗡鸣声变得高亢尖锐，幽蓝光芒暴涨，甚至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模糊的刀罡，劈开狂风暴雨！

“普拉秋斯！回来！”格瓦尔的吼声被风撕碎。

“是普拉秋斯……”

学院里，斯蒂芬和其他教授看着大屏幕上象征他的白色小点。

斯蒂芬看向窗外，学院上空也已笼罩起了阴云，1000位学员有序排在下面，他们是人类世界的精英，如今多得像支军队。

学院尽可能将可以抽调的舰船和飞机开到了这。

眼看那个小白点和红色的大旋涡越来越近，他忍不住问：“他疯了吗？他在干什么！”

伊卡欧利斯巨大的头颅低下，突然落地，普拉秋斯顿时感觉天崩地裂，路面和建筑到处是裂痕，站都感觉已经站不稳。

它燃烧的瞳孔锁定了那个孤独的身影。

喉咙深处，毁灭性的白光再次开始汇聚。

普拉秋斯却闭上双眼，海拉出鞘，全力朝它的方向冲去。

“不……我已经下达了撤退命令，怎么能……”克洛伊瞪大双眼，“不……不能过去……”

白热化射线猛然爆发而出，穿透风墙，数千摄氏度的高温几乎瞬间来到普拉秋斯面前……

他好像身处一个隔音室内，耳边突然听不见任何声响，浑身都感到了那股熟悉的温暖，当他猛然睁开双眼，他果然看到，瑟伦就站在自己面前。

瑟伦有些没好气地说：“你认为这很好玩吗？你是认真的吗？”

普拉秋斯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爽朗。

他喘着粗气：“我就相信你绝对会来……”

瑟伦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是说，你在利用我？”

普拉秋斯继续笑着，好像要把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笑掉：“你比我更爱我的生命……我可一直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所以你就赌我我一定会保护你？”

“那又怎样……你这家伙……”

“外面就是白热化射线了，无论是人体还是金属，碰到都会瞬间融化。”瑟伦缓缓走近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挑起普拉秋斯的下巴，“如果，我说我将会解除保护场呢？”

“你根本不会这么做。”普拉秋斯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解除对我的保护，我必死无疑，而你没法活吧……”

“魔鬼，是没有生命这一说的……”

“但我是‘皇帝’，身体里流淌着那位夜族最高统治者的血液，摩格诺斯！君主的旨意！”

瑟伦一怔，缓缓放下那两根手指，眼神复杂。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赢了。”

这个魔鬼后退一步，举手打了个响指：“恭喜你，君主的旨意！你赢了。”

普拉秋斯眼睁睁看着他身材在变化，变得更瘦了些，头发更长了些，面容精致，15岁模样。

“在你的心中，你自己还是那个少年……”他的身影缓缓消失。

消失瞬间，周围构建起的能量保护场瞬间瓦解，普拉秋斯看着那白茫茫一片，却永远触碰不到自己。

自己面前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能量球，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刚才伊卡欧利斯喷出的白热化射线凝聚在一起。

“不对……不对劲！普拉秋斯！你在干什么？回答我！”克洛伊神色凝重，望向一旁的斯蒂芬教授，“你认为呢？”

斯蒂芬吓了一跳，确认是在问自己：“我……我相信我的学生！他浑身都是潜力！”

伊卡欧利斯站在原地，双方对视，普拉秋斯依然站在那里举着海拉，那么渺小，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皇帝见王的感觉，一种藐视。

瑟伦的声音缓缓在耳边浮起：“君主的旨意……”

他怒吼一声，挥刃朝眼前的白色能量球砍去，瞬间的两下，能量光流以“x”型的形状朝伊卡欧利斯猛冲，势不可挡！

伊卡欧利斯想开口反击，却正好被能量光流射中了嘴部，鲜血直流，一双巨翼慌乱摆动起来，镰刀状的前肢毫无规律在眼前挥动着，好像一个极其恐惧的人拿着匕首面对一头迎面扑来的棕熊。

“还是不能致命吗……不能杀死吗？”普拉秋斯与空气对话，“你还没教我……如何让它死亡呢……”

伊卡欧利斯调转方向，两枚政府军发射的地对空导弹猛然轰击在背上，炸开璀璨的火花，电闪雷鸣，它升空了，朝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