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冷白的 LED 灯将林文轩的尸体映照得近乎透明。宋清砚戴着双层无菌手套,指尖轻轻搭在死者的右手虎口处 —— 这里是古籍修复师常用竹刀的发力点,皮肤因长期摩擦而格外粗糙,却也成了隐藏痕迹的绝佳位置。自望溪古桥现场发现 “崇宁通宝” 后,他便预判尸体上可能还藏着与 “景和会” 相关的线索,此次尸检特意将手部、手腕等 “工具接触区” 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苏芮,紫外线灯调至 395nm,聚焦右手虎口。” 宋清砚的声音平稳,目光透过 10 倍高精度放大镜,紧紧锁定虎口处的皮肤。苏芮立刻调整支架,淡蓝色的光束如细流般缓缓覆盖在死者虎口,灯光下,皮肤表面的细小纹路、竹刀留下的旧痕逐一显现,直到一道淡褐色的圆形印记在光束中心显形,才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道烙痕比周天启耳后的更清晰、更深 —— 直径 0.5 厘米,边缘呈规整的正圆形,内部 “景和” 二字的古篆纹路深刻入肤,“景” 字竖钩的回锋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皮肤组织凹陷,显然是被烙具反复按压形成的。宋清砚用解剖镊轻轻触碰烙痕边缘,能感觉到皮下组织的硬化感:“烙痕深度 0.2 毫米,是周天启烙痕的两倍,炎症反应更明显,推测是生前三个月内烙上的,且受害者与‘景和会’的关联比周天启更紧密 —— 可能是组织外围成员,或是长期为其提供古籍修复服务的合作方。”
苏芮立刻用高清单反相机拍摄,从正面、侧角、垂直角度分别记录,每一张照片都放大至 200 倍,确保 “景和” 篆体的每一笔都清晰可辨:“烙痕周围的皮肤有反复摩擦的痕迹,说明受害者生前常刻意遮挡这个标记,比如用创可贴、纱布,或是在工作时用手套盖住 —— 他知道这个符号的含义,却又不得不隐藏。”
尸检进行到一半,侦查员将林文轩的随身工具箱送到了解剖室。工具箱是深棕色的楠木材质,表面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锁扣是黄铜质地的 “暗扣”,需要按特定角度才能打开 —— 这是古籍修复师常用的保密工具箱,防止工具或珍贵古籍遗失。宋清砚用钛合金细镊轻轻拨开暗扣,箱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墨香、浆糊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内整齐摆放着竹刀、鬃刷、宣纸、糨糊罐,还有一个用红绸包裹的长方形物件。
“小心点,别碰坏了。” 宋清砚示意苏芮拿无菌布垫在箱底,自己则用细镊轻轻掀开红绸 ——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宋代地图,纸质是当年特有的 “澄心堂纸”,边缘虽有磨损,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用墨笔标注的地点:“临安府”“平江府”“望湖茶馆”“天启阁”“望溪古桥”,甚至还有一个用朱砂圈出的 “秘藏点”,位于城郊的 “云台山”。最让两人震惊的是,地图上 “望湖茶馆” 的位置旁,用小字标注着 “景和会联络点,每月初二、十六会面”,与周天启之前的会面时间完全吻合。
“这地图…… 是‘景和会’的活动路线图!” 苏芮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她小心翼翼地将地图铺在无菌操作台上,用标尺测量标注点之间的距离,“从‘天启阁’到‘望湖茶馆’,再到‘望溪古桥’,正好是前四名受害者的遇害地点或关联地点,凶手就是按这张地图上的路线作案的!”
宋清砚的目光则落在工具箱的夹层里 —— 那里藏着一本线装的宋代手札,纸张已经脆化,每页只有零星的文字能辨认。他用软毛刷轻轻拂去页面上的灰尘,借助放大镜,断断续续读出上面的内容:“景和会,始于政和年间,守宋室秘藏…… 活动于临安、平江一带…… 凡探秘藏者,皆除之…… 秘藏为‘宋室机关匣’,内藏……” 后面的文字因虫蛀而模糊,只能看到 “青铜”“九转” 等零星字眼,但已足够拼凑出关键信息。
“‘宋室机关匣’……” 宋清砚的指尖在 “九转” 二字上轻轻摩挲,瞬间想起 “汴京案” 资料里的记载 —— 当年 “汴京案” 的核心,就是围绕一件名为 “九转玲珑匣” 的宋代文物展开,匣内藏着皇室秘藏的机关图纸,而 “景和会” 的核心目的,就是守护这件文物不落入外人之手。
线索在这一刻突然串联起来。宋清砚将四名受害者的信息逐一列在纸上:王磊(借阅《汴京案史料汇编》,接触 “九转玲珑匣” 的文字记载)、陈卫国(工厂加工与 “玲珑匣” 机关匹配的合金部件)、周天启(持有记载 “玲珑匣” 线索的《汴京案纪事》孤本)、林文轩(修复孤本,接触 “玲珑匣” 的修复需求)—— 四人虽身份不同,却都因接触或探寻 “宋室机关匣” 的线索,被 “景和会” 相关人员盯上。
“凶手模仿‘汴京案’作案,根本不是为了‘复刻历史’,而是为了清除所有接触‘宋室机关匣’的知情者。” 宋清砚的声音带着笃定,他将地图、手札、烙痕照片摆在一起,“‘汴京案’当年的凶手,就是‘景和会’成员,为了守护‘九转玲珑匣’杀害知情者;现在的凶手,延续了这个目的,用同样的方式清除现代知情者,让‘玲珑匣’的秘密永远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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