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星噬源 第8章 强制征召？还是合作开端？

回到那间熟悉的出租屋，门在身后关上，将外面喧嚣的世界隔绝开来。屋内依旧残留着昨夜失控后的淡淡焦糊味，以及一种冰冷的寂静。林夜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手腕上那黑色的监测手环冰凉地贴着他的皮肤，像一个无声的监视者。

龙城卫第七分局的经历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却又无比真实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源质、深界、觉醒者、监控、责任、危险……这些词汇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起手，凝视着那看似普通的手环。它低调而简约，但指尖触碰时，能感觉到其下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这就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锁，也是龙城卫给予的“安全保障”——一种随时可以被定位和监控的“安全”。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就因为自己这无法控制的、突然获得的力量，他就要被迫接受监管，失去一部分自由和**？他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秦锋那冰冷不容置疑的眼神，周明温和却程序化的引导，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在这个隐藏的世界里，秩序高于一切，而像他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必须被纳入管控。

愤怒和不甘如同暗火，在他心底燃烧。但他很快又将这股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失控的代价他已经尝过，龙城卫的警告言犹在耳。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控制力量的能力。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在未来争取到一丝话语权，而不是永远做一个被监控、被警告的对象。

训练室……基础冥想法……

周明的话回响在耳边。这是目前唯一明确的方向。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却承载了他无数虚弱时光的空间。这里不再安全，也不再能给他带来平静。他需要尽快掌握控制力量的方法。

没有多做犹豫，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主要是带上那枚依旧神秘的戒指和一些必需品——然后再次出门，朝着第七分局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尽快开始学习控制，那24小时的禁制期限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再次通过那森严的门禁，地下基地的冰冷科技感依旧让林夜感到些许不适。在表明来意后，他被一名面无表情的文职人员引导着，穿过几条与之前不同的通道，来到了所谓的“公共训练区”。

与之前那个充满未来感的指挥大厅不同，训练区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被分隔开的健身房结合了科幻实验室。一个个半透明的能量隔膜将空间划分成数十个独立的训练舱。有些舱室内空无一人，有些则能看到人影在其中进行着各种超乎想象的训练——有人周身环绕着炽热的火焰却毫发无伤，有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障碍物间穿梭，有人面前悬浮着多个标靶，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击碎……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属性的源质能量波动，虽然被训练舱很好地隔绝了大部分，但那逸散出的丝丝缕缕，依旧让林夜感到体内的力量隐隐躁动，手背下的印记似乎也微微发热。

好强大的力量……好精准的控制……林夜看得有些目眩神迷，心中那份对力量的渴望再次被点燃，但同时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他被带到了一个空闲的基础训练舱前。舱门滑开，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蒲团，墙壁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

“新手引导程序已启动。请进入舱内，根据语音提示进行基础冥想练习。”引导人员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林夜一人。

林夜深吸一口气，走进训练舱。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声响和能量波动彻底隔绝，只剩下绝对的寂静。柔和的白光从四周墙壁散发出来，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欢迎使用基础冥想训练程序。”一个温和的电子合成音在舱内响起，“请盘膝坐下，放松身体，闭上双眼。接下来，将引导您进行初步的内视与源初印记感应。”

林夜依言照做。蒲团很柔软，他调整呼吸，努力排除杂念。

“感知您的呼吸，感知您体内能量的流动……放缓……再放缓……”电子音如同带有魔力，引导着他的意识沉入体内。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总会不受控制地跑向龙城卫的警告、深界的恐怖、以及自身那难以捉摸的印记。体内的能量也因为身处这个充满源质的环境而显得有些活跃，难以安抚。

一次，两次……他一次次失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frustration 逐渐累积。

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裤袋里的那枚戒指。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感，从戒指与手掌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如同细小的溪流，缓缓流入他的经脉，竟然奇迹般地让他躁动的能量和纷杂的思绪平复了一丝！

这……

林夜心中一惊，但不敢分心，立刻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全力跟随电子音的引导。

渐渐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情况——那并非真实的视觉，而是一种玄妙的能量感知。他“看到”经脉中如同薄雾般流淌的、淡灰色的源力，它们确实不够凝练，显得有些散乱。他尝试着用意念去引导它们，如同梳理溪流，过程笨拙而艰难，源力时常不受控制地散开。

但他没有放弃，集中全部精神，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戒指传来的那丝微弱清凉感似乎一直在起着某种稳定剂的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感到精神极度疲惫，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时，他的意识终于顺着那被初步梳理的源力，触碰到了位于精神世界深处的某个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模糊的、不断变幻形态的灰色漩涡。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古老、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气息。这就是他的源初印记？

他尝试着将意识靠近它，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的整个意识都拉扯进去！同时，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和强大的能量从中缓缓流淌而出，汇入他的经脉！

嗡！

他身体微微一震，感受到力量有明显的提升，但那种失控的、想要吞噬一切的**也随之隐隐抬头！

他吓得立刻切断了与印记的连接，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好险！只是初步感应，就差一点又失控！这个印记，太诡异了！

“训练时间到。检测到能量波动趋于稳定，初步内视完成。本次训练结束。”电子音适时响起，舱门滑开。

林夜心有余悸地走出训练舱，感觉精神异常疲惫，但身体却因为刚才那瞬间流淌出的精纯能量而感到一丝舒畅。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他看了一眼手环，显示他刚才训练了接近两个小时。仅仅是初步感应和梳理，就如此困难且危险，未来的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就在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训练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秦锋。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制服，面容冷峻，仿佛从未离开过这里。

“训练效果如何？”秦锋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很难。”林夜老实回答，面对这个男人，他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正常。你的能量特性很特殊，稳定性极差，控制难度远超常人。”秦锋的目光扫过林夜手腕上的监测器，似乎读取了某些数据，“按照这个进度，你想在禁制期内达到基础控制标准，几乎不可能。”

林夜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秦锋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提前‘实践’，并且可能获得额外指导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实践？指导？林夜警惕起来：“什么机会？”

“西郊工业园区，第七号仓库区。”秦锋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我们监测到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新形成的界隙裂缝，能量级别很低，但已经开始有微弱的深界气息泄露，并吸引了一些低级影蠕虫聚集。巡逻队人手暂时不足，需要临时清理。”

他盯着林夜的眼睛：“任务很简单，配合一名正式队员，清理掉那些影蠕虫，并协助布设临时能量抑制器，防止裂缝扩大。任务过程中，你可以有限度地使用你的能力——在队友的监督和指导下。这将作为你实战考核的一部分，成功完成，可以酌情放宽你的禁制限制，甚至获得一定的贡献点，用于兑换基础的修炼资源。”

林夜的心脏猛地一跳！

去清理影蠕虫？就是昨天他遭遇的那种怪物？还要靠近那个什么界隙裂缝？

这太危险了！他只是一个昨天才第一次知道世界真相、连力量都控制不好的新人！

这哪里是机会？这分明是……

“这是强制任务？”林夜的声音有些发干。

秦锋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你可以选择拒绝。那么，请严格遵守24小时内不得使用能力的禁令。一旦违规，我们将依据条例进行处理。”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话语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拒绝，就意味着被死死限制，寸步难行，随时可能因为再次失控而遭到严惩。接受，则要直面危险，但却可能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和变强的可能。

根本没有真正的选择。

林夜看着秦锋那双深邃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合作开端”，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强制征召”。龙城卫需要人手处理这些“小麻烦”，而他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正好被扔进去，既能废物利用，也能在实战中检验他的危险程度和控制水平。

一举多得。

好算计。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无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但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没有让情绪表现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迎向秦锋的目光，声音因为紧张和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