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95章 生死抉择与绝境微光

“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璜儿，记住为父的话！活下去！”

刘衍那嘶哑却决绝的吼声，混合着越来越近、如同催命鼓点般的马蹄声与犬吠，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秦安（刘璜）的心上。父亲的眼神，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托付与濒死的灰败；而身后的追兵，则代表着冰冷无情的死亡。

留下，父子同死，刘氏血脉断绝。

离开，背负弑父（虽非亲手，但抛弃垂危父亲与亲手何异？）的愧疚苟活。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种凌迟！

“不——！”秦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目赤红，泪水与雨水混杂流淌。他猛地转身，不是逃离，而是面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将虚弱不堪的刘衍死死护在身后，同时对着秦汐和阿贵嘶声道：“带父亲从河边芦苇荡走！我来挡住他们！”

他要断后！他要以自己为饵，为父亲和汐妹妹争取一线生机！这是他在巨大痛苦和矛盾中，唯一能想到的、两全其美却又最为惨烈的办法！

“安哥哥（璜儿）！不可！”秦汐和阿贵同时惊呼。

“糊涂！”刘衍更是急怒攻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你……你这是送死！毫无意义！”

然而，秦安已然听不进任何劝阻。他弯腰捡起地上疤脸刘遗落的那柄柴刀，虽然手臂伤口剧痛，虽然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追兵，但他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也不能让汐妹妹陷入绝境，那么，就让他来承担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紧抿着嘴唇、目光急速扫视周围的秦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和急促：“安哥哥！别冲动！看那边！”

她伸手指向残碑渡口下游方向，那片因河道拐弯而形成的大片、茂密且地势更低的沼泽芦苇荡！

“追兵是从上游来的，马匹和盔甲在沼泽里行动不便！我们往沼泽里退！”秦汐语速极快，“我和阿贵叔扶着伯父先走，安哥哥你断后，但不要硬拼，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入沼泽深处！”

这个计划，比秦安纯粹的送死断后，多了一份狡黠和生机！利用复杂的地形来抵消追兵的优势！

秦安瞬间明白了秦汐的意图。绝境之中，这几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他重重一点头：“好！就按汐妹妹说的做！”

阿贵也不再犹豫，一把将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刘衍背在背上。刘衍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已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忠仆摆布。

“走！”秦汐低喝一声，和阿贵一起，搀扶着（或者说半背着）刘衍，深一脚浅一脚地冲下河滩，向着那片幽暗泥泞的沼泽芦苇荡狂奔而去。

几乎在他们动身的同时，上游方向，火把的光芒撕裂雨幕，七八名骑着战马、披着蓑衣、腰佩环首刀的官兵（从其制式装备看，并非王家私兵，更像是郡国兵），在一只猎犬的引领下，冲入了残碑渡口！他们显然得到了确切线报，目标明确，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正在向沼泽撤退的秦汐几人，以及手持柴刀、拦在路中间的秦安！

“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为首的队率厉声喝道，一夹马腹，率先冲来！马蹄溅起混浊的水花。

“来吧！”秦安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迎着冲来的战马，身体猛地向侧方一扑，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马匹的冲撞，同时手中柴刀带着一股狠劲，狠狠斩向马腿！

那队率没料到这少年如此悍勇刁钻，大惊之下急忙勒马，却已不及！

“希津津——！”战马一声悲鸣，前腿被柴刀砍中，虽然伤口不深，但剧痛让它瞬间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队率狠狠摔落泥泞之中！

“队率！”其他官兵又惊又怒，纷纷下马，拔出环首刀，呈扇形向秦安包围过来。

秦安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转身就向沼泽方向狂奔。他的目的不是杀敌，是诱敌！

“追！格杀勿论！”摔得七荤八素的队率从泥水里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吼道。

官兵们留下两人照顾队率和马匹，其余五人持刀快步追向秦安。他们训练有素，虽然下了马，但速度依旧不慢。

秦安忍着全身的伤痛，拼尽全力向沼泽深处跑去。脚下的淤泥越来越深，芦苇越来越高，几乎遮蔽了视线。雨水打在芦苇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许多动静。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官兵果然追了上来，心中稍定，继续向更深处引去。

然而，沼泽的危险远超想象。一脚踩下，泥浆瞬间没过大腿，冰冷刺骨，而且蕴含着巨大的吸力，每拔出一脚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更要命的是，他手臂的伤口在泥水的浸泡和剧烈运动下，鲜血不断涌出，在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血迹，如同为追兵指路的明灯！

“他在那边！顺着血迹追！”官兵发现了血迹，精神大振，加快速度追来。

秦安心中叫苦，却无可奈何。他只能不断改变方向，利用茂密的芦苇丛勉强周旋，但体力的消耗和伤势的加重，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追兵的身影在芦苇缝隙中若隐若现，越来越近！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就在秦安几乎绝望之际，前方传来秦汐压低的呼唤：“安哥哥，这边！”

他循声望去，只见秦汐和阿贵扶着刘衍，躲在一处较为干燥、被几丛特别茂密的芦苇环绕的小小土丘后面。秦汐正焦急地向他招手。

秦安用尽最后力气冲了过去，瘫倒在土丘旁，大口喘息，脸色惨白如纸，失血和脱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们……快追来了……”他艰难地说道。

秦汐看着秦安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和淋漓的鲜血，眼圈一红，连忙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衣襟内衬，想要为他包扎。

就在这时，官兵搜索的声音和拨动芦苇的声响已经近在咫尺！

“仔细搜！他们跑不远！”

“血迹到这边就没了！”

五六名官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土丘周围，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火把的光芒透过芦苇的缝隙，映照在秦安几人绝望的脸上。

完了！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阿贵将刘衍护在身后，捡起一根粗壮的芦苇杆，准备拼死一搏。秦安也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秦汐死死按住。

绝境，似乎已成定局。

然而，就在那名队率（他似乎缓过劲来了，也跟了上来）狞笑着，准备下令擒杀之时——

异变再生！

“嗡——！”

一阵低沉、诡异、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沼泽地的上空响起！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寒意，让所有听到的人，包括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兵，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动作也为之一滞！

紧接着，沼泽深处，那些静止的水洼、泥潭之中，突然冒起了无数细密的气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苏醒！周围的芦苇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腐烂和腥甜的白色瘴气，如同拥有生命般，从沼泽的各个角落袅袅升起，迅速弥漫开来，瞬间将这片区域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白雾之中！

“不好！是沼泽瘴气！快退！”那队率见识广博，脸色骤变，惊恐地大叫道。

官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吓住了，哪里还顾得上抓人，纷纷惊慌失措地向后撤退，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这要命的瘴气吞噬。

白色的浓雾吞噬了火光，吞噬了人影，也吞噬了所有的声音。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诡异的嗡鸣和在浓雾中悄然蔓延的死亡气息。

土丘上，秦安、秦汐、阿贵和刘衍紧紧靠在一起，被这突如其来的、救命的（或者说，同样危险的）瘴气所包围，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面对未知的恐惧。

这瘴气……来得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秦汐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衣襟，那里，一枚秦寿在她年幼时给予的、看似普通却冬暖夏凉的玉佩，正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