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14章 沙海诡踪

白龙堆的雅丹地貌，在月光下如同无数匍匐的巨兽，嶙峋怪诞，风穿过石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几分诡异。

铁杉带领的二十人精锐小队，扮作一支贩卖中原丝绸和瓷器的的小型商队，远远辍在阿史那·祆尔的队伍后面。他们经验丰富，利用沙丘、雅丹和夜色的掩护，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通过蹄印、骆驼粪便和偶尔在高处用千里镜观察来确定目标方位。

“头儿，他们好像加快了速度。”副手，代号“沙狐”的队员从一处高耸的风蚀岩上滑下，低声道，“而且方向略有偏离常规商路，更偏向西南那片被称为‘流沙河’的死寂之地。”

“流沙河……”铁杉眉头紧锁。那里并非真正的河流，而是一片移动性极强、吞噬了无数生命和商队的恐怖沙海，就连最熟悉西域的向导也轻易不敢涉足。“看来他们的目的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隐秘和危险。”

他沉吟片刻，果断下令：“丢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足十日的水和干粮。骆驼换成马匹，我们要轻装简从，跟紧他们。另外，放出‘游隼’，将最新动向传回山庄。”

“游隼”是守夜人训练的一种用于极远距离传递简短讯息的猎鹰，速度极快，难以拦截。

命令迅速被执行。小队舍弃了大部分伪装用的货物，只留下必备物资，趁着夜色，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加速，咬住了前方那支急于赶路的胡商队伍。

越往西南，环境越发恶劣。白昼烈日灼烤，黄沙烫脚；夜晚则寒气刺骨，狂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脚下的沙地也变得松软不稳，时常有马蹄陷入，行进艰难。

第三天正午，在一片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红色雅丹群中，铁杉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全员停下。

“不对劲。”他伏低身体，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寂静无声、千篇一律的红色岩石，“太安静了，连风声都小了很多。”

沙狐侧耳倾听，脸色微变：“他们的蹄印到这里变得很杂乱，然后……好像分散开了？”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十支淬毒的弩箭，从四周的岩石缝隙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铁杉小队！箭簇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显然蓄谋已久。

“敌袭！散开！找掩体！”铁杉暴喝一声，身形如灵猿般猛地向旁边一块巨石后扑去，同时腰间长刀已然出鞘，舞动间格开数支弩箭，发出“叮当”脆响。

其余队员也反应极快，纷纷依托岩石躲避或挥动兵刃格挡，但仍有两人动作稍慢，被弩箭擦伤，伤口瞬间传来麻痹之感。

“箭上有毒！小心！”受伤队员咬牙喊道，迅速取出解毒丸服下。

第一轮箭雨过后，四周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风沙掠过岩石的细微声响。

“我们被发现了。”沙狐靠在铁杉旁边的岩石后，脸色凝重，“是那个戴斗笠的？”

铁杉眼神冰冷：“八成是他。好敏锐的感知，我们如此小心，还是被他察觉了。”他深吸一口气，“看来，他们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想在这里解决掉尾巴。”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雅丹群中回荡，难以分辨具体方位：

“中原的守夜人……你们的鼻子，确实很灵。可惜，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把命留下吧。”

正是那个斗笠人——“戌狗尊者”的声音。

随着他的话音，四周的岩石后，缓缓走出了数十道身影。他们并非胡商打扮，而是穿着与沙丘颜色相近的土黄色劲装，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手中握着弯刀或劲弩，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这是玄冥教在西域蓄养的本地力量。

而戌狗尊者本人，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前方最高大的一处雅丹顶端，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灰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的阴寒气息，让这片区域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不少。

铁杉缓缓从岩石后站起身，长刀斜指地面，目光毫无畏惧地迎向戌狗尊者：“藏头露尾的鼠辈！终于舍得现身了？想要我们的命，也得看你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他虽惊不乱，心中迅速盘算。对方人数占优，且占据地利，更有戌狗尊者这等高手压阵，硬拼绝非上策。必须想办法突围，或者……制造混乱。

“牙口？”戌狗尊者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怪笑，“很快你就会知道，被啃噬灵魂是什么滋味了。”

他猛地一挥手：“杀！一个不留！”

那些土黄色身影如同得到指令的饿狼，瞬间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结阵！锥形阵，向西突围！”铁杉怒吼一声，身先士卒，长刀化作一道匹练，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敌人连人带刀劈飞出去，鲜血染红了黄沙。

其余队员迅速靠拢，结成紧密的战斗阵型，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朝着西侧敌人相对薄弱的方向猛冲过去。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彻这片寂静的雅丹迷宫。

铁杉小队成员个个都是一流好手，配合默契，战力惊人。一时间，竟将围上来的敌人杀得人仰马翻，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戌狗尊者并未亲自下场。他站在高处，冰冷的目光锁定着战场，尤其是如同尖刀般的铁杉。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丝丝幽绿色的光芒开始汇聚，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之力正在酝酿。

铁杉感受到那股锁定自己的恐怖气机，心头一凛，知道对方的杀招将至。他猛地格开面前一名敌人的弯刀，对沙狐吼道：“带兄弟们先走！我断后！”

“头儿！”

“执行命令！”铁杉不容置疑地吼道，同时体内内力全力运转，一股厚重如山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正是秦墨改良后传授的《轮回诀》中偏向防御的“厚土”篇奥义。

沙狐一咬牙，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带领着其他队员，更加疯狂地向西冲杀。

就在这时，戌狗尊者掌心的幽绿色光芒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绿色光柱，如同毒蛇出洞，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射铁杉后心！光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留下淡淡的冰晶轨迹。

这一击，蕴含了极其精纯的阴煞之力，足以瞬间冻结寻常一流高手的血脉和内力！

铁杉感受到背后那致命的寒意，汗毛倒竖。他猛地转身，将长刀横于胸前，体内“厚土”内力疯狂灌注刀身，刀身瞬间泛起土黄色的光泽，如同蒙上了一层坚实的大地之甲。

“厚土·不动如山！”

“轰！”

幽绿光柱狠狠撞击在土黄色的刀身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冰块碎裂又像是泥土被冻结的怪异声响。

铁杉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之力沿着刀身疯狂涌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刺痛，内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他脚下的沙地轰然炸开一个浅坑，整个人向后滑行了数丈远，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一阵潮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戌狗尊者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意外铁杉能硬接他这一击而不死。

“有点意思……看来守夜人里，也不全是废物。”他阴冷地说道，斗笠微微抬起，似乎准备亲自出手，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铁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决绝。他知道，自己绝非此人对手，但为兄弟们争取时间，死又何妨？

然而，就在戌狗尊者准备再次出手的瞬间，异变再生！

“呜——！”

一声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突然从雅丹群的外围响起，穿透了风沙和厮杀声。

紧接着，大地微微震动，一支约有百人的骑兵，如同黄色的旋风般，从沙丘后方疾驰而出！他们穿着敦煌汉军的制式皮甲，手持长矛和环首刀，为首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汉军校尉。

“大胆匪类！竟敢在我大汉西域都护府辖境内械斗！统统拿下！”校尉声如洪钟，手中长矛直指战场。

原来，是秦墨之前布下的闲棋起了作用。敦煌驻军收到“胡商可能携带违禁品”的风声后，虽未全信，却也加强了巡逻。这支巡逻队恰好侦测到雅丹群这边的异常动静，便立刻赶来查看。

戌狗尊者见状，斗笠下的目光闪过一丝恼怒和忌惮。他并不惧怕这支汉军，但在此地与汉军发生冲突，势必会暴露行踪，打乱教中在西域的大计。

“撤！”他毫不犹豫，发出一声短促的指令。

那些土黄色身影闻言，立刻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雅丹群中。戌狗尊者最后冷冷地瞥了铁杉一眼，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岩石阴影，消失不见。

突如其来的援军，让铁杉小队绝处逢生。

铁杉强撑着身体，对那名汉军校尉抱拳道：“多谢军爷相助！”

那校尉打量了一下铁杉等人，见他们虽然狼狈，但装备精良，气势不凡，不似寻常商旅，便沉声道：“尔等是何人？为何在此与那些匪类厮杀？”

铁杉早已准备好说辞：“我等乃是关中‘长风镖局’的镖师，护送一批货物前往于阗，不料在此遭遇沙匪劫道，幸得军爷相救！”

校尉将信将疑，但见铁杉等人确实带着货物（虽已丢弃大部分，但仍剩一些），且言辞恳切，便也没有深究，只是告诫道：“此地往西南乃绝地，勿要再深入。尽快离开吧！”

“多谢军爷提醒！”铁杉再次道谢。

看着汉军骑兵离去，铁杉才松了口气，立刻查看队员伤势。两人中箭，毒性已被抑制，无生命危险，另有数人轻伤。

“头儿，你没事吧？”沙狐关切地问道。

铁杉摇了摇头，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更加锐利：“戌狗……果然厉害。若非首领早有布置，我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他望向戌狗尊者消失的方向，沉声道：“他们往西南去了，那里是‘流沙河’……他们的老巢，很可能就在那片死亡之海的某处。”

“我们还跟吗？”沙狐问道。

“跟！”铁杉斩钉截铁，“不过，不能再这样明目张胆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然后化整为零，分批潜入流沙河边缘区域探查。既然知道了大致方向，就算把沙子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的‘鬼洞’！”

这一次的遭遇，虽然凶险，却也证实了目标的真实性，并大致锁定了范围。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