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续集是水浒 第81章 吃人的田虎

他粗略估算，此刻围困了自家村子的这支队伍，约有近百人。

他们并未严整列阵，而是三三两两，如同羊群般散落在村子外围的几个小山包、起伏的土丘以及稀疏的树林里。

看似松散，实则扼守住了所有出入的要道。

为了掩藏真实身份，他们果然打起了幌子，几面皱巴巴的旗子有气无力地挑在树枝上，依稀可见“燕赵镖局”“神州商号”的字样，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支合法的商队或镖师队伍。

影影绰绰之间，这些“镖师”和“商队伙计”们，东一簇、西一堆地蹲着或坐着，形态各异。

有人在高声谈笑，吹嘘着不知真假的江湖经历；有人在埋头啃着干粮，就着皮囊里的清水；看到孙悟空和武植这两个陌生面孔被自己人簇拥着走过来，他们先是愣了愣，投来好奇或警惕的一瞥，但随即又被头目呵斥或同伴拉扯，纷纷侧开头，假装继续忙活手边的事，营造出一种“我们很忙，没空搭理闲人”的假象。

孙悟空的目光扫过，见有人正对着某个方向念念有词，表情虔诚又带着几分诡异，像是在祈祷此行顺利，又像是在施展什么诅咒敌人的邪法。

两个精赤着上身的壮汉，正脸红脖子粗地掰着手腕，筋肉虬结，相互较着力气，周围还有几个看客在低声叫好、下注。

一个看似斯文的汉子竟拿着本破旧的书册，眉头紧锁，也不知道是在艰难地看图识字，还是在钻研上面记载的、不知真假的武功心法。

不远处，传来“霍霍”的磨刀声，一个喽啰正专心致志地磨着手中的腰刀，不时地将大拇指在刀刃上轻轻一擦，感受着锋刃的锐利程度。

脚边散落着几只刚打来的山鸡、野兔和一头獐子，皮毛上还带着血迹。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想方设法地寻开心，打发这围困期间的无聊时光。

他们用随手捡来的扁平石头和不知名的动物碎骨做成简易棋子，在地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方格，便开始赌输赢。

偶尔有人输了却耍赖不肯认账，获胜者为了赢取那颗作为彩头的石子的归属权，立刻恼羞成怒，追着失败者挥拳乱捶。

周围围观的人非但不劝，反而嘻嘻哈哈地主动让出一条通道，以便打人的和挨打的都能尽情“发挥”出应有水平，权当是看一场免费的角抵戏，暂时缓解弥漫在营中的沉闷与无聊。

“哼！” 孙悟空在心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就是这样一群纪律涣散、形同乌合之众的虾兵蟹将，居然将我们整个村子吓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亏得那些村民被吓破了胆，居然还要献出大笔的财帛、女人，商议着投降！哼，若放在从前，这样一些货色，俺老孙只需将金箍棒抢圆了，转上一圈，就能把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王！”

但随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想起，自己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黄金锁子甲、手执如意金箍棒、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的齐天大圣了。

他现在只是武松，一个力气比常人大些、个子比常人高些的凡世武夫而已。

神通尽失，法宝全无。

他只好暗自叹了口气，将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强行压下，转而在心中盘算着凡人的对策：“即便如此，看他们如此混乱，缺乏警戒，若是我能带着村里十几个胆大敢战的青壮，趁夜摸黑发动偷袭，攻其不备，也足以解决全村之危！”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但随即又被现实泼了冷水。

只可惜，现在全村上下，包括他的父亲武空，都被那条“出村十步者必死”的血线和接连的死亡吓昏了头，只想着破财消灾、屈膝求和，根本没有人肯支持他主动出击的作战方案。

而现在，他更是已经身不由己，来到了这敌营之中进行所谓的“议和”。

经过他这番“深入虎穴”的表演，村里的父老们恐怕更加坚信“议和”是唯一出路，更不会有人肯主动出来，陪他进行一场看似冒险的夜间突袭了。

那中年“镖师”显然是个老江湖，眼力毒辣得很。

孙悟空脸上那瞬间闪过的、因观察敌情而不自觉流露出的凝重，尽管只是一闪而逝，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怎么着，小子？” 中年镖师立刻板下了脸，语气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悦，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孙悟空的胳膊，“看到兄弟们这般……轻松自在的模样，心里头是不是在偷偷瞧不起，觉得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

孙悟空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大意。

面上却瞬间切换成一副惶恐又讨好的表情，忙不迭地摆手，点头哈腰地回应：“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好汉您可千万别误会！”

他语气夸张，带着刻意奉承，“俺武二是看众位好汉一个个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心里头佩服得紧呢！这分明是各个都身怀绝技，才敢如此放松啊！早知道您家大王为了咱们这小村子，竟然出动这么多英雄好汉，俺武二早就该把自己捆得结结实实，背上几根荆条，前来负荆请罪了，哪还敢劳动诸位的大驾，更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心思！”

这番低姿态的辩解和马屁，总算让中年镖师的脸色缓和了些。

他“嘿嘿”干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吓唬小孩般的得意，说道：“知道怕了就好！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儿。等会儿见了我们大王，给我放老实点儿，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往外蹦，更别耍什么花花肠子！”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否则，惹得我们大王性起，他老人家一怒之下，当场挖出你们兄弟俩的心肝来做醒酒汤，那可是说干就干的！你小子真以为，我们大王的名讳，就只是简简单单叫‘田虎’而已嘛？那可是一头真正的吃人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