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续集是水浒 第9章 壶关守将唐斌

他话到嘴边及时改口，眼中却掠过一丝自嘲——曾几何时，他齐天大圣挑选洞天福地何等眼光，如今竟要为凡间一个商铺选址费心。

既然如此，田琦深吸一口气，我明日就禀明父王，把这里拨给你们村寨，作为寄存货物的商铺使用。

孙悟空微微一笑，嘴里仍然激荡着甜瓜的甘甜滋味。这滋味，似乎比他当年在花果山吃过的仙果更甜，比他在蟠桃宴上尝过的琼浆更蜜。

其中还掺杂着烟火人间的温度。

那是他五百年来从未真正品味过的，属于凡尘的羁绊与牵挂。

远处井台边，一个妇人正笑着往同伴身上泼水。

清脆的笑声在暮色中传得很远。

孙悟空望着这景象，忽然想起五百年前，花果山的猴子们也是这样在溪边嬉闹。

只是那时的他，站在云端俯视众生；而如今，他却置身其中。

“天色不早了，二兄弟今日走了这许多路，也该回去歇着了。”孙二娘见他驻足望着广场出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孙悟空收回目光，转头对孙二娘笑笑：“二嫂说的是，走了这半晌，确实有些乏了，是该回去了。”

他拄着拐棍，缓缓转身。

田琦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侧，绯色的衣裙在晚风中轻拂。

沉默了片刻，她出言提醒道：“唐斌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今日你当众折了他手下面子，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多加小心。”

“无妨。”

孙悟空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动作间牵动了伤口，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语气依旧轻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俺老孙……武二行走江湖，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话锋一转，侧头看向田琦，带着几分戏谑，“再说，不是还有你七小姐护着我么？在这威胜州，有您这尊‘七罗刹’罩着，谁敢动我？”

田琦被他这番混不吝的调侃说得脸颊微热。

好在暮色深沉，遮掩了她脸上悄然泛起的红晕。

她有些气恼地啐了一口，别开脸去，：“谁要护着你！你自有你的本事，何需旁人相护？我……我只是不想你刚来就给我们惹麻烦！”

正说着，身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白袍的年青汉子，正快步向这边跑来。

衣袂飘飘，倒是颇有几分潇洒姿态。

他脸上堆着=笑容，目光=锁在田琦身上，老远就喊道：“七小姐，七小姐！你可让我好找！都回来好几天了，怎么总是躲着我不见？”

他几个箭步冲到近前，气息微喘。

却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几个精致的瓷盒，献宝似的递过来，语气带着讨好：“你看，我这回特地从壶关赶来老城，就为了给你带这些西域来的胭脂水粉。听说这都是专供契丹萧太后的贡品，稀罕得很！以前住在那片儿的匈奴人不是有句老歌谣唱嘛，‘丢了胭脂山，姐妹们的水粉全完蛋。没了胭脂山，家里牛羊都饿得直叫唤。’对，我给你带的就是歌谣里唱的那个胭脂山一带产的名品。你快来看看，保证你喜欢！”

田琦眉头微蹙，脚步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与那锦衣汉子拉开距离。

语气冷得像腊月的冰：“唐将军，请你自重。大街上如此大呼小叫，让手下弟兄们看了，成何体统？若是你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跌倒了啃一嘴马粪，岂不是要被手下人笑破肚皮？你这将军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怎么会呢！七小姐看你说的，好像我唐斌是个不知轻重的莽汉一般！”

那被称为唐将军的锦衣壮汉吃了个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依旧不恼。

他笑呵呵地试图挽回，又往前凑了凑，“我这不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七小姐，心里高兴，急着过来打招呼嘛！我……”

他话音未落，注意力全在田琦身上，根本没留意脚下。

只听“腾”地一声轻响，路边仿佛凭空多了一块甜瓜。

唐斌正好一脚迈出，不偏不倚，踩在了上面。

霎时间，他只觉得脚底一滑，整个人惊呼一声，重心瞬间失控，向前飞扑出去。

幸好他反应迅捷，功夫底子也扎实，危急关头猛地一提气，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

身形硬生生在半空一滞，踉跄了好几步，挥舞着双臂才勉强站稳。

但那模样已是狼狈不堪。

一旁的孙二娘见状，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赶紧抬手掩住嘴。

眼睛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假意喊着：“唐将军！您没事吧？可要小心脚下啊！”

她一边说着毫无诚意的安慰话，一边毫不掩饰那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准备大献殷勤的唐将军气得是两眼发黑。

脸皮几乎要耷拉到地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孙二娘笑吟吟地斜眼瞥去，正好看到田琦原本拿在手里的那另外半个甜瓜，此刻已然不见了踪影。

而站在田琦身旁的孙悟空，依旧拄着拐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哼！”被唤作唐将军的锦衣汉子稳住身形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吓得众人赶紧低下头，噤若寒蝉。

他随即伸手，指向一直静立旁观的孙悟空，质问田琦：“七小姐，这厮是谁？面生得很，怎么会在咱们威胜州老城里随便出入？莫非七小姐忘了老营的规矩？！”

那手指几乎要戳到孙悟空鼻尖，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怎么？”

田琦见他如此嚣张，竟敢当面指摘自己，心中厌恶更甚。

脸色越发冰寒，话语也像淬了冰碴子，“唐将军是奉了父王的钧旨，特意前来查验我身边是否有谍子暗探了？我田琦带什么人回我的琼英院选锋营，何时需要向你唐斌报备了？！”

她向前半步，隐隐将孙悟空护在身后侧，气势逼人。

“我唐斌作为威胜军中的一员大将，总有资格过问一下出现在老营核心之地的陌生人的来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