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续集是水浒 第94章 有什么好处？

他竟把血腥的胁迫和投降，类比成了市井交易。

“嗯？”

田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怔。

随即嘴角扯出一丝感兴趣的弧度，笑着问道：“这跟我们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孙悟空一拍大腿，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道理。

“一般来说，在市场上，肯跟你认真讨价还价的，才是真心想买东西的主顾。如果连价钱都不问，直接大手一挥让您把货全都包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根本不懂持家、挥霍无度的败家子；另一种，就是压根不诚心买，纯粹是拿您开涮，消遣您玩的！”

他环视帐内那些大多出身草莽、但对底层交易并不陌生的头领们，继续说道：“同样道理啊。村里的长老们如果是诚心投降，想要保住全村老小的性命，自然会竭尽所能满足诸位的要求。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如果能为自己、为村子多省下一点儿家当，他肯定要想办法省一点儿。不然，等诸位拿够了钱财退兵之后，他们全村人下半年难道只能喝西北风去吗？”

他两手一摊，做出一个极其无奈又现实的表情。

“您各位想想，这种傻事儿，只要有脑子的人，谁会心甘情愿地去干？毕竟现在还是夏天，离能喝上西北风的冬天，还得等上五六个月呢！总不能钱粮都给了你们，让他们现在就饿死吧？”

这番歪理，竟说得帐内不少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似乎……

有那么点道理？

连准备发难的山士奇都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嘿嘿……你倒是很会找借口！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田虎嘴角上翘，露出黄褐色的牙齿。

那笑容看不出是赞赏还是杀意。

他不再纠缠讨价还价的问题，而是突然抛出了一个更尖锐、更致命的问题。

“如果……本王坚持不撤销‘出村十步者必死’的命令！就要用这种方法，从精神上将你们整个村寨的人彻底逼疯，让他们在恐惧中崩溃，然后我再趁机挥军攻进去的话……你们准备如何应对？”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住孙悟空，“是选择顽抗到底，拉着全村人一起玉石俱焚？还是……束手就擒，引颈就戮？”

帐内瞬间变得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知道，这是最难面对的问题，也是最关键的考验。

田虎这是在测试他的底线，也是在试探村寨里长老们最后的决心。

能不能让这场“谈判”继续下去，能不能保住那一线生机，完全取决于他接下来给出的答案。

在出发前来之前，村中那几位吓得魂不附体的长老，与父亲武空等人紧急商议出的对策，其实非常简单。

甚至有些天真。

他们让孙悟空想方设法用花言巧语、甚至是胡编乱造的“鬼话”将田虎暂时蒙住。

最好能使得其大军在村外停留三天。

三天之后，再看那虚无缥缈、不知能否到来的“援军”情况，再做下一步定夺。

但孙悟空从来就不相信这些随意胡诌、经不起推敲的“鬼话”，能真正欺骗得了田虎这样的枭雄。

自打他进入这座中军大帐，与田虎正面相对，他就在仔细观察。

他在田虎那双阴鸷的三角眼里，没有看到寻常山贼草寇那种听到钱财就冒光的贪婪。

也没有因他的“请降”而流露出丝毫欣喜。

这个恶名传遍河北的霸主，有着超越一般匪类的冷静和克制。

即便在他看似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的时候，孙悟空也能感觉到，此人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在警觉地权衡着每一步的利弊和利益得失。

既然田虎志在天下，将自家村寨这个战略要地视为必须吞下的跳板。

他就绝不会因为几句空头承诺、或者一点眼前的财帛而轻易改变战略决心。

想到这里，孙悟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不再试图用虚言敷衍，而是决定用一种更实际、甚至带点“推心置腹”的分析，来直面田虎最尖锐的问题。

他挺直了腰板，对上田虎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缓缓说道：“田大王，如果我是你，我便不会这样做，也不会提出远远超越我们全村乡亲承受能力的苛刻要求。”

他语出惊人，不等帐内众人呵斥，便迅速接着分析：

“您这次带来了多少兄弟？这些弟兄们的真实战力如何？军纪又怎样？想必在座的诸位，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而强行毁掉我们的村寨，固然能泄一时之愤，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冲天大火和巨大动静，这势必会引起方圆百里官府的强烈关注。这对于意图在此地建立前哨、长期经营的田大王您来说，恐怕未必是什么好事吧？”

他打了一个极其生动而又危险的比方：

“打个比方，诸位好汉出去打猎，肯定不会为了抓到几只藏在林子里的野兔、山鸡，就干脆放一把火将整座山林都烧掉吧？那样做，兔子山鸡是跑不掉了，可您以后也再也别想在这片林子里打到任何猎物了！”

他话锋一转，开始描绘一种对强盗们更具诱惑力的“可持续”前景：

“反过来，如果田大王您能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下几分生机，一条活路。那么，下次您的大军再路过此地，或者需要补给的时候，您能得到的，将不仅仅是同样多、甚至更多的财帛粮草！您还能得到……更多关于大宋边境州县兵力部署、物资囤积、官吏动态的宝贵信息！”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意味：“毕竟，我们村里大多数人，都是从北边契丹、女真地界上搬迁回来的。我们对那个搜刮无度、欺压百姓的大宋朝廷，可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别说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了，恐怕就是在大王您将来正式起事，需要先锋的时候，我们村里这些熟悉北地情况、敢于拼杀的青壮，也未必不能为您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