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续集是水浒 第5章 七罗刹

其他还有如善用泼风刀的董澄，擅长使用开山大斧、勇猛过人的卞祥，以及性格阴鸷狠毒的唐斌等，皆是各有本事的人物。

最后，孙二娘特意提到了田琦。

这位七小姐虽然是田虎最小的女儿，但武功却不在上面几位将领之下。

而且她还独领了一支全是女子组成的娘子军，孙二娘自己目前就暂时投在她的娘子军中安身。

说到田琦，孙二娘的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住了，言语间充满了佩服。

“七小姐别看年纪轻，处事可公道了，尤其护着咱们女人家。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威胜州里对留守的妇人女子动手动脚，耍无赖欺负人，一般就会被扭送到七小姐那里，交给她修理。”

孙二娘绘声绘色地说，“那些被抓到的肇事者，轻则当众被皮鞭狠抽，打得皮开肉绽；重则断指切耳，留下终身记号。所以啊，威胜州的兄弟们私下里给她送了个绰号，叫‘七罗刹’。不过七小姐听了，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这名号能镇住那些宵小之辈。”

孙二娘滔滔不绝地说着田琦的种种。

对于田虎和他的手下拆毁了她的酒店、赶走了她丈夫张青的仇恨，此刻倒像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或许在这乱世之中，能找到一个相对安稳的容身之所，已是不易。

孙悟空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孙二娘几乎是与自己前后脚来到这威胜州老营的，满打满算也不过短短几日工夫，竟已将田虎麾下重要将领的脾性、本事乃至内部运作的规矩打探得如此清楚明白，如数家珍。

这份能耐，绝非一个寻常酒店老板娘，尤其是一个刚刚遭遇变故、被强留在军中的妇道人家所能及。

——她真的只是如表面那般，是个被田虎部下劫掠而来、无可奈何的弱质女流吗？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转念一想，自己对田虎这帮人本就无甚归属感，不过是阴差阳错暂留于此，所求无非是个养伤和暂且安身的地方。

至于这潭水底下还藏着什么暗礁漩涡，他并无意深究。

孙二娘是何身份，有何目的，只要不碍着自己的事，他也懒得去戳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在人间行走学来的道理。

于是，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因伤后虚弱而显得有几分懵懂的神情，顺着孙二娘的话头说道：“二嫂真是消息灵通，这才几天工夫，竟比我这昏睡了几日的人清楚多了。看来这田王爷麾下，果然是能人辈出，规矩也森严。”

孙二娘正说到兴头上，似乎并未察觉孙悟空那一瞬间的沉吟。

或者说，她并不在意。

她将擦干净的陶碗摞好，爽利地拍了拍手，笑道：“嗨，我这人就是爱打听，加上在七小姐手下做事，来往的姐妹多，听一耳朵记一耳朵的，可不就知道了？在这地方，多知道点总没坏处，免得一不小心触了哪位头领的霉头，平白遭罪不是？”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

仿佛只是一个善于交际、懂得自保的聪明妇人。

孙悟空心念微转。

仿佛是为了将方才关于孙二娘身份的疑虑轻轻揭过，他故意将话头引向了那个曾被他当众教训、结下梁子的四少爷田良：“说起来，那位田四少爷，后来可还安分？”

孙二娘不疑有他，撇了撇嘴道：“他呀？我也没见过几面，只听姐妹们嚼舌根。据说你昏迷的这几天，他还不安生，鼓动着田王爷要去找你报仇雪耻。结果呢？”

她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正赶上田王爷新败，损兵折将，憋着一肚子火气回来，他这不识趣地去聒噪，不是往刀口上撞么？直接被田王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打发到下面一个小县城去了，名义上是帮着打理那边的酒坊和药材生意，实际上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撵得远远的。”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紧要事情，神色认真起来，“二兄弟，这次你豁出命去救了田王爷和那么多弟兄，大家伙儿心里都记着你的好，这是你的护身符。但是，有一个人，你得多留个心眼儿。”

“哦？谁？”孙悟空露出询问的神色。

“就是那个叫做唐斌的家伙！”

孙二娘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那家伙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武功听说也还不错，是田王爷麾下一号人物。可他心术不正，对七小姐好像一直存着非分之想，纠缠不休。偏偏七小姐烦他烦得要命，见了他就没好脸色。这人气量狭小，心思阴狠，你如今风头正劲，又与七小姐走得近，难保他不会暗中嫉恨，使什么绊子。”

她顿了顿，郑重叮嘱，“总之，小心没大错，提防着点他总没错。”

将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孙二娘便不再多留。

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说了句“你好生歇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屋子里又只剩下孙悟空一个人。

喧嚣退去，寂静如同薄纱般笼罩下来。

他靠坐在床头，目光投向窗外，对着那满窗摇曳的绿荫微微出神。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屋内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呵……”

半晌，他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暗忖，“既来之，则姑且安之。如今这般光景，在伤势痊愈，恢复些气力之前，恐怕是想走也走不脱，必须留在这龙潭虎穴里了。”

他回想起昔日称王花果山的岁月。

那份自由不羁虽已遥远，但应对这般局面的经验却仿佛与生俱来。

“也罢，就当是重回花果山，再体验一回这‘山寨’日子。只不过，这次是个二大王，甚或连二大王都算不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那位田王爷，初次见面时，便觉着他有几分像当年被我打趴下的那个混世魔王……若是他与他手下这些人物，安分守己，容我暂且栖身便罢。倘若他们不知好歹，对我苛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