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3章 遭遇荒原土着

林风的身体在阴影中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灵力内敛至极致，呼吸几近于无。

地听令的感知如同最精细的蛛网，清晰地捕捉着那十几道身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他们移动的方式极为老练，充分利用了石柱废墟的地形，彼此间通过极其简单的手势和几乎听不见的呼气声交流，配合默契，显然常年在此环境下游走。

他们的气息带着荒原特有的粗粝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与幽冥或幽阁教徒那种阴冷邪异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本地土着，林风迅速做出了判断。

他们的合围阵型并非为了强攻，更像是一种谨慎的侦察与威慑。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继续隐匿，观察着对方的意图，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不必要的冲突能免则免，尤其是与可能在此生存已久的土着。

合围圈在距离他约三十丈外停了下来，对方似乎也无法完全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只是凭借某种直觉或追踪术锁定了这片区域。

双方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对峙，只有风刮过石柱孔洞发出的呜咽声。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一根倾倒的石柱后缓缓现身。

那是一个身材高壮、皮肤黝黑发亮、脸上涂着几道暗红色油彩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鞣制粗糙的兽皮衣，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刃口却闪烁着寒光的骨矛。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林风藏身的大致方向，带着浓浓的警惕和审视，其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正是两名筑基初期修士之一。

他抬起手，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林风看不懂他们的手语，但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是在询问和警告。

又僵持了数息，林风心念电转。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说明仍有沟通的可能，一直隐匿下去并非良策，反而可能加深误会。

他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动作尽量放缓，以示没有敌意。

同时，他悄然运转一丝地听令的力量，让自身气息带上一种与脚下荒原土地隐隐契合的厚重感，减少那种“外来者”的突兀。

看到他现身，周围的石柱后和沙地中，立刻站起了另外十余人。

有男有女，同样穿着兽皮，手持骨矛、石斧或简陋的弓箭，个个眼神精悍，身体紧绷，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隐隐封住。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好奇、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为首的男子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林风如此干脆地现身，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与荒原大地隐隐共鸣的气息，这绝非普通外来者所能拥有。

他手中的骨矛微微放低了一丝，但警惕未减，用生硬而沙哑的通用语开口，语调古怪，却勉强能听懂：

“你……外来者！为何，闯入圣石林？”

“圣石林？”林风心中一动，原来这片石柱群在当地土着中有这样的称呼。

他面色平静，同样用通用语回应，语速放缓：“我无意冒犯，只是途经此地，被这些古老的石柱吸引，并无恶意。”

他的目光扫过围着他的土着战士，他们大多身材精悍，眼神在警惕之余，也带着一种长期与恶劣环境抗争留下的坚韧。

他们的武器虽然简陋，但保养得极好，刃口锋利，显然并非装饰品。

为首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林风，似乎在评估他的话和实力。

林风身上那筑基期的气息让他不敢小觑，尤其是那种与大地相合的感觉，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途经？”男子重复了一遍，眼中怀疑之色更浓，“这片死亡之地，没有‘途经’，说，你是不是‘黑潮’的爪牙，还是那些挖地老鼠的同伙？”

“黑潮？挖地老鼠？”林风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词，黑潮他根本没有听说过，但“挖地老鼠”似乎是指……

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黑潮’的爪牙，至于‘挖地老鼠’，如果你指的是那些穿着黑袍、行事鬼祟、试图抽取地脉能量的人，我与他们并非同伙，相反，是敌人。”

说着，他刻意引动了一丝“种子”的能量。

那纯净而充满生机、带着一丝克制邪异特性的能量微微散发出来，虽然极其微弱，却让周围那些对能量感知尤为敏锐的土着战士脸色都是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他的眼神中的敌意稍减，惊疑之色更浓。

为首的男子感受着那令他极为不适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安抚的能量气息，眉头紧紧皱起，

这种能量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力量都不同，绝非那些黑袍邪徒所有。

气氛稍稍缓和，但剑拔弩张的态势并未完全解除。

这时，队伍中一名较为年轻、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疤痕的战士似乎按捺不住，对着首领急促地说了几句土语，同时用怀疑的目光瞥向林风腰间的长刀和显然不属于荒原的衣物材质。

首领抬手制止了年轻战士，目光再次回到林风身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沙哑地开口道：“外来者，你的话，无法完全相信，但你的力量，很奇特，圣石林不欢迎外人，立刻离开，向那个方向走，一天脚程，有一条地下暗河的支流，或许还有水，不要再深入，否则，下次见面，就是敌人！”

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东南方，与“种子”感应的东北方向有所偏差，但确实是离开这片核心区域的路。

林风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东北方那片更加苍茫、能量更加混乱的区域，心中了然。

对方指的路大概率是真的，这是一种有限的、带着警告的“善意”，或者说是不想与他这个摸不清底细的人冲突的妥协。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多谢告知。”

说完，他不再停留，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向着首领所指的东南方向走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警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走出石林范围，消失在起伏的沙丘之后，那些气息才缓缓退去，重新隐没于古老的石柱之间。

一场潜在的冲突暂时化解。

林风并没有真的走向东南，在确定对方没有跟踪后，他立刻绕了一个大圈，重新校正方向，再次朝着东北方，“种子”共鸣指引的方向前进。

那些荒原土着的出现，虽然带来了短暂的紧张，却也印证了一些信息。这片区域并非无人区，有土着生存，他们敬畏那片“圣石林”，并且也在警惕着“黑潮”和“挖地老鼠”，大概率指幽冥教。

他们口中的“死亡之地”和“不要深入”的警告，更说明了前路的危险。

但这也让林风的目标更加明确。

幽冥教的触角果然伸到了这里，甚至可能已经在行动，而那片古老的石林遗迹，隐藏的秘密恐怕远比看起来的更多。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暮色渐浓，荒原的夜晚即将降临。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过夜地点。

脚步加快，身影在越来越暗的天光下，如同鬼魅般向着未知的黑暗前行，荒原的夜，即将露出它最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