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44章 墨渊的救助

苏婉派出的那些黑衣杀手似乎暂时被独狼的人缠住了，或者是在重新组织搜索，这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

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那个女人手段狠辣，算计深沉，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拖着几乎快要散架的身体，来到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偏僻小巷。

墨渊的那家旧书店如同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静静地矗立在巷底，门窗紧闭，没有任何光亮透出，与整个黑铁镇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霉味，反而让林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他谨慎地观察了四周许久，确认没有埋伏，也没有盯梢的眼线，这才深吸一口气，踉跄着走到书店门口。

他没有敲门，而是按照记忆，摸索到门旁一处不起眼的缝隙，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探入其中。

这是上次离开时，墨渊看似无意间拂过门框的一个小动作暗示的，或许是一个简单的预警或识别装置。

做完这一切，他体力几乎耗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过了片刻，门轴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墨渊那张布满皱纹、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过林风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模样，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已料到。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通道。

林风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站起，挤进门内。

墨渊立刻将门关上，插好门栓。

书店内一片漆黑，只有里间小屋透出一点微弱的油灯光芒。

墨渊示意林风跟上，两人沉默地穿过堆满书籍的狭窄过道，走进里间。

“坐下。”墨渊的声音干涩沙哑，指了指一张旧木椅。他转身从一个古旧的木柜里取出一个陶罐和一些干净的布条。

林风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墨渊一言不发，动作却异常熟练地剪开他被血黏住的衣物，检查伤口。

看到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和周围开始发黑的皮肉时，他花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毒素已经开始扩散，得罪了。”墨渊说了一句，从陶罐里挖出一些漆黑粘稠、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药膏，毫不客气地涂抹在林风的伤口上。

“嘶——！”

一股极其辛辣刺痛的感觉瞬间传来，让林风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但随即，一股清凉之意压下灼痛，伤口处麻痒的感觉取代了剧痛，流血也迅速止住了。

这药效，比苏婉给的丹药霸道得多，也有效得多。

墨渊又用布条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

“多谢……前辈。”林风缓过一口气，低声道谢。

墨渊没有回应，只是走到小炉边，倒了一碗温水递给他，然后坐回自己的躺椅上，浑浊的眼睛看着跳跃的灯花，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黑煞悬赏千金要你的脑袋，苏婉的人也在找你。你捅破天了。”

林风苦笑一声：“晚辈……身不由己。”他顿了顿，决定坦诚部分事实，“我拿到了黑煞与‘上面’使者联络的信物和密信地点，但苏婉……她背叛了我，欲灭口。”

墨渊听到“信物”和“密信”时，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古井无波。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血髓晶’……幽冥教……嘿，黑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敢沾这种东西。”

幽冥教！

林风心中一震，终于知道了那批邪异矿石和黑煞背后“上面”的来历！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

“幽冥教？”林风追问。

“一个活跃在边境之外的邪教，信奉幽冥之力，手段诡异残忍，以掠夺生灵气血和地脉能量着称。”

“血髓晶便是他们用秘法提炼的邪物，蕴含驳杂血煞之力，用途不明，但绝非善类。”墨渊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似乎不愿多谈。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风：“你如今已成众矢之的，黑铁镇再无你立足之地，有何打算？”

林风深吸一口气：“晚辈想离开黑铁镇，但外面必有重重关卡，而且……我不甘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苏婉的背叛，黑煞的追杀，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前辈可知，那使者三日后便到？”

墨渊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盯着林风看了半晌，忽然发出几声意味难明的轻笑：“年轻人，杀心倒重，不过，想报复，凭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去送死。”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屋子里踱了两步，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林风，声音压得更低：“老夫或许知道一条离开黑铁镇的隐秘路径，但需要时机。”

“在此之前，你需在此安心养伤，绝对不可外出半步，此处虽非绝对安全，但短时间内，他们还找不到这里。”

林风心中顿时一松，感激道：“多谢前辈收留之恩！”

“不必谢我。”墨渊转过身，脸色凝重，“收留你，亦是老夫与幽冥教本就有些……旧怨。但你若暴露，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林风郑重颔首：“晚辈明白！”

接下来的两天，林风便藏匿在这间狭小却充满了书卷气和草药味的里间内，默默运功疗伤。

墨渊的草药极其神奇，配合“种子”缓慢释放的生机能量，他严重的伤势竟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体内的余毒也被逐步化解。

墨渊偶尔会进来，放下一些食物和清水，并不多言，只是偶尔会看似随意地提及一些黑铁镇最新的动向。

黑煞的搜捕并未停止，反而范围越来越大，悬赏金额也再次提高，据说已经惊动了镇务官，但被黑煞以“追捕帮派叛徒”的名义强行压了下去。

野狼帮和血刃团的小规模冲突又爆发了几次，似乎因为搜捕林风导致的势力真空被对方趁虚而入。

而关于苏婉和那些黑衣杀手，则没有任何消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让林风感到一丝不安。

苏婉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第三天下午，林风正在尝试活动筋骨，感受着恢复了大半的身体，墨渊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脸色比平日更加沉凝。

“你的机会，或许来了。”墨渊将药碗放下，声音低沉，“刚得到的消息，黑煞因迟迟抓不到你，加之与血刃团的摩擦升级，焦头烂额，明日将亲自带队，前往南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坳’，与血刃团谈判地盘划分，同时，似乎也有一批重要物资要暗中交接，护卫力量会被抽调大半。”

林风心中一动：“前辈的意思是？”

“黑风坳地势险要，路径偏僻，是黑铁镇通往南方的几条要道之一，黑煞主力被引开，总部必然空虚，加之谈判期间，各方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去……”

墨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或许是你离开的最佳时机，老夫所知的那条隐秘路径，入口便在总部西南方向的一处废弃矿坑附近。”

林风一愣，他猛的想起那卷地图标注的“旧冶矿坑”，与墨渊所说位置相近。

他眼中光芒闪烁，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黑煞离开，守卫空虚，正是他趁机潜逃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