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16章 与黑煞的对峙

野狼帮的总部并未设在黑铁镇最繁华的区域，而是位于镇东一片由高墙环绕、守卫森严的巨大宅院之中。

与其说是帮派据点，不如说更像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林风低着头，瑟缩着跟在墨渊身后，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探查着四周。

高墙上隐现的弩箭反光、暗处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戾气……

无一不在彰显着此地主人的权势与危险。

引路的黑煞步伐沉稳，背影宽厚，却给人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

他并未再与墨渊或林风交谈，但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

穿过几重庭院，最终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厅。

厅内铺着兽皮地毯，两侧站着十余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的头目，正中央是一张铺着完整虎皮的高背大椅。

黑煞径直走到虎皮椅前，转身坐下，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厅下众人，最后落在墨渊和林风身上。

“给墨老先生看座。”他淡淡吩咐道。

立刻有手下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在大厅左侧，至于林风，则被完全无视，仿佛他只是墨渊附带的一件无关紧要的行李。

墨渊也不客气，面无表情地坐下，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

林风则“识趣”地缩到大厅角落的阴影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完美扮演着一个被吓破胆的乡下少年。

但他眼角的余光，却将厅内众人的神态、站位、乃至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黑煞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墨渊，终于切入了正题：“墨老先生，晚辈就不绕弯子了，近日南城区地脉能量异常躁动，多处出现煞气泄露，甚至影响了矿坑的稳定，此事，老先生可知晓？”

墨渊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平淡无波：“老朽终日与旧书为伴，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脉异动，或许是自然变迁吧。”

“自然变迁？”黑煞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冷意，“若是自然变迁，岂会如此集中猛烈，据帮中阵师观测，那异动核心，隐隐指向几处上古遗留的阵法节点，老先生博古通今，对此……当真一无所知？”

话语中的试探和逼迫之意，已然十分明显。

他将“上古阵法节点”与墨渊的“博古通今”直接联系起来。

墨渊终于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黑煞：“黑帮主太高看老朽了，上古阵法玄奥晦涩，老朽不过略有涉猎，岂敢妄言知晓，帮主既已请教过阵师，何不依阵师之言行事？”

“阵师？”黑煞嘴角扯出一丝不屑，“那些半吊子，连阵纹都认不全，如何能应对此等异动，晚辈听闻，老先生手中，似乎藏有一些关于上古阵法的孤本秘卷？”

他目光锐利如刀，终于图穷匕见，直指核心。

厅内的气氛瞬间绷紧，两侧的头目们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林风在角落中心中一凛，黑煞的真正目的，果然是墨渊掌握的古老知识。

地脉异动或许是真，但更可能是他借题发挥，想要夺取墨渊手中那些可能蕴含着力量或财富的秘密。

墨渊面对这几乎不加掩饰的索求，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黑帮主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老朽这里只有些无人问津的残卷旧纸，哪有什么孤本秘卷，怕是帮主被人蒙骗了吧？”

“是吗？”黑煞身体向后靠去，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可我怎么还听说，老先生最近，似乎得了一本……特别的书？”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的林风。

林风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黑煞竟然知道《蚀文暗章》！

虽然可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绝对得到了风声。

是那个地摊摊主，还是……王五他们从其他渠道得知？

墨渊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黑帮主的消息，倒是灵通，老朽近日确是收了几本旧书，皆是寻常杂卷，不知帮主指的是哪一本？”

他滴水不漏，既不完全否认，又将范围模糊化。

黑煞盯着墨渊，看了足足十几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哈哈哈，老先生不必紧张，晚辈也只是听说，好奇一问罢了，既然老先生说没有，那定然就是没有了。”

他话锋一转，仿佛刚才的逼问从未发生：“不过，这地脉异动之事，关乎全镇安危，更是直接影响我帮中诸多产业，老先生即便没有孤本秘卷，以您的见识，想必也能看出些端倪，给出些建议吧？”

随即提高音量：“若能助我帮平息此事，晚辈必有重谢！”

软硬兼施，威逼之后，立刻利诱。

墨渊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地脉之事，复杂无比，老朽虽不懂阵法，但也知地脉连通地底灵枢，其异动或因内部灵机变化，或因外物引动、抽取。”他刻意在“外物引动、抽取”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黑煞目光一闪：“哦，老先生认为，可能是外物所致？”

“或许。”墨渊语气模棱两可，“黑铁镇矿洞纵横，开采多年，或许不慎触及了某些地脉支流，亦或是……某些人，在进行某些非常规的‘实验’？”他再次意有所指。

林风立刻想起苏婉寻找需要根部的灰纹草、黑石坡废弃矿坑的异常，墨渊似乎在将祸水引向别处。

黑煞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显然听懂了墨渊的暗示。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听闻老先生这位侄孙……身手颇为不错，前几日还在黑森林，一剑解决了困扰采药队许久的剑齿豹？”

话题毫无征兆地，再次转向了林风。

顿时，厅内所有目光，包括墨渊，都看向了角落里那个一直试图隐藏自己的“乡下少年”。

林风心中警铃大作，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老、老爷饶命，俺……俺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大虫扑过来，俺吓傻了，闭着眼乱挥刀子，运气好、运气好才……”

黑煞看着他这副窝囊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疑惑，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和蔼”。

“小兄弟不必谦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我野狼帮最重人才，像小兄弟这样身手敏捷、胆识过人的少年英雄，正是我帮急需的。”

他图穷匕见，直接抛出了招揽之意，或者说，是强制征召。

墨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风心中冰冷，黑煞果然还是没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