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14章 黑煞亲临

林风借着碰撞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同泥鳅般向唯一出现的空隙，那个被暂时制住的喽啰身后猛地一窜。

同时口中大喊：“掌柜的救命，野狼帮要抓人啦！”

他喊的是“掌柜的”，而非特指苏婉，声音极大，试图引起附近可能存在的、任何对野狼帮不满的人的注意，制造混乱。

王五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抓住他！”拔刀就追。另一个喽啰也急忙绕过僵直的同伴，扑向林风。

林风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却不向大街跑，反而一头扎进旁边更窄、更复杂的岔路小巷里。

他对这片区域的地形早已摸熟，如同游鱼入水，几个闪身就拉开了些许距离。

“追，别让他跑了！”王五的怒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一场突如其来的追逐战，在这片破败的街区骤然爆发。

林风的心跳如擂鼓，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他利用自身的感知和灵活性，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时而翻越低矮的断墙，时而钻过晾晒的衣物下方，极力摆脱追兵。

他不敢直接回石屋，那会暴露自己的落脚点。

他只能不断改变方向，试图将追兵引向更混乱的区域。

然而，王五几人显然对这片区域也极为熟悉，而且呼喝声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其他野狼帮成员，加入追逐的人开始增多。

形势急转直下！

林风额头渗出冷汗，这样下去，被合围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他冲出一条窄巷，前方却被一堵高墙挡住去路，眼看就要陷入绝境之时，旁边一扇不起眼的、仿佛废弃已久的木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枯瘦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林风的手臂，巨大的力量传来，将他瞬间拉了进去。

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紧、落栓。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林风惊魂未定，只觉眼前一黑，已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弥漫着浓郁药草和尘埃气息的黑暗空间之中。

门外，传来王五等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跑过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黑暗中，一个平静而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小子，你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不小。”

林风猛地转头，借着从门缝透入的微光，隐约看到墨渊那张清癯淡漠的脸庞。

黑暗，浓郁到化不开的药草与陈腐尘埃的气味，还有身边那若有若无、却沉重如山的呼吸声。

林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方才电光火石间的生死追逐、那扇突然打开的救命之门、以及此刻身边墨渊的存在，都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门外的叫骂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但并未完全消失。

王五那气急败坏的吼声依稀可辨：“分头找，他妈的一定就躲在这附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和墨老头给我揪出来！”

黑暗之中，林风能感觉到墨渊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老人的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多、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林风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真诚的感激。无论墨渊出于何种目的，刚才确实是救了他。

“哼。”墨渊的回应只是一声轻微的、听不出情绪的鼻音。

随后，一点微弱的火星亮起，点燃了一盏小巧的油灯，昏黄的光芒勉强驱散了咫尺之间的黑暗，映照出这是一个极其狭窄、堆满了各种晾晒草药和古籍卷轴的储藏间。

墨渊就站在他对面，灰色的长袍上沾着些许灰尘，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锐利，此刻正审视着林风。

“野狼帮为何如此急切地寻你，甚至不惜直接来堵我的门？”墨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冷意，“那本《蚀文暗章》的消息，绝不可能这么快泄露。”

林风心中一凛，知道墨渊怀疑他另有隐瞒。

他连忙将昨日离开书店后，如何在集市意外获得书册，以及今日前来赴约却撞上王五等人的过程，简略而清晰地低声说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自己并未泄露任何关于书册的信息，以及王五等人最初的目标似乎是墨渊本人。

“他们先是拼命敲您的门，见无人应答，才恰好发现了小人，似乎……似乎本就打算强行‘请’您去见那位黑爷。”林风最后补充道，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渊的反应。

墨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林风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凝滞了。

听到“黑爷”二字时，墨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厌弃与冷嘲。

“黑煞……”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某种令人作呕的东西，“贪婪总是催生愚蠢。”

他没有解释黑煞为何找他，但这句话已然暗示了许多。

野狼帮帮主的贪婪，以及由此带来的、针对墨渊的某种行动。

就在这时，门外远处的搜索声忽然变得更加嘈杂和集中，似乎还夹杂着新的、更具权威的呵斥声。

墨渊眉头微皱，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微一沉：“来得真快……”

话音未落，储藏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洪亮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如何嘶吼，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传入狭小的空间内，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墨老先生，晚辈黑煞，亲自前来拜会，手下人不懂规矩，惊扰了老先生，还望海涵。”

黑煞！

他竟然亲自来了！

林风瞬间感觉一股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穿透门板，笼罩而下，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绝非王五那种喽啰的气势，而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握生杀大权、并且自身实力极为强悍的压迫感。

墨渊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他示意林风绝对不要出声，自己则缓缓走到门边，并未开门，只是用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回应道：“黑帮主大驾光临，老朽这破屋陋舍，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有何指教，隔门说吧。”

门外的黑煞似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却毫无暖意：“老先生说笑了，晚辈此次前来，一是为手下人的鲁莽赔罪，二来，确实是有一桩事关黑铁镇安危的大事，想请老先生移步一叙，共商对策，还望老先生给个面子。”

话说得客气，但那不容拒绝的意味，却比之前的强行抓捕更加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