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8章 野狼帮的阴影

自从南城事件后，野狼帮的触角似乎延伸到了镇子的每一个角落。

巡逻的队伍更加频繁，盘查也变得愈发严苛。

林风这几日外出观察，多次感受到那种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与恶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他们像是在搜寻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日，他刚从集市买完黑麦饼回来，走近所住的偏僻石屋区域时，听觉便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粗鲁的呵斥声，以及一个熟悉的老迈声音正带着哭腔哀求着什么。

他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贴近巷口阴影，向外望去。

只见两个穿着野狼帮服饰的喽啰，正堵在老邻居瘸腿李的破屋门口。

瘸腿李是个孤苦老人，平时靠编些草鞋、修补破旧勉强糊口，为人胆小怯懦。

此刻他正瘫坐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陶罐，老泪纵横。

“两位爷行行好，真……真的就这点活命钱了……这个月的份子钱不是刚交过吗……”老人声音颤抖，充满绝望。

“少他妈废话！”一个满脸横肉的喽啰一脚踢在门框上，震得朽木簌簌作响。

“那是之前的，现在规矩改了，南城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抚恤金从哪里出，当然得从你们这些穷鬼身上刮，识相的赶紧把钱拿出来，别逼老子动手！”

另一个瘦高个喽啰则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目光扫过林风藏身的巷口，似乎并未发现他，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油水就是少！”

林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不是例行收保护费，而是借题发挥的敲诈勒索。

南城事件成了他们肆意盘剥的完美借口，他认得这两个喽啰，正是几日前在街上推搡摊贩的那伙人中的两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和杀机，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为瘸腿李出头，立刻就会成为野狼帮的重点关注对象，他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

就在他权衡之际，那横肉喽啰似乎失去了耐心，猛地伸手去抢瘸腿李怀里的陶罐，老人死命护着，发出凄厉的哀嚎。

“老不死的！”横肉喽啰狞笑一声，抬脚就要踹向老人。

就在这时，林风从巷口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讨好，声音略微提高：“两……两位爷，息怒，息怒啊！”

他的突然出现，让两个喽啰动作一滞，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他身上，瘸腿李也停止了哭嚎，愕然地看着他。

“哟呵，又来个送钱的？”瘦高个喽啰上下打量着林风，见他穿着普通，身形也不算魁梧，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神色。

林小跑到近前，先是冲两个喽啰躬身赔笑，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个日常使用的、装着零星铜板和那半块碎银的钱袋，双手奉上。

他语气卑微：“两位爷，李老汉年纪大了，糊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给两位爷赔罪，买碗酒喝。”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钱袋递出的动作也显得十分“肉痛”和不舍，完美扮演了一个害怕被波及、破财消灾的邻居。

横肉喽啰一把抓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听到里面银钱碰撞的声响，脸色稍霁，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算你小子识相，但这点够干嘛的？”

瘦高个则眯起眼，盯着林风：“你住这儿，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回爷的话，小人刚来镇上不久，就租住在前面那间石屋。”林风连忙指着自己屋子的方向，脸上堆着笑，“混口饭吃，不容易，还望两位爷以后多多关照。”

他刻意引导对方关注自己“新来的”和“穷困”的身份。

“新来的？”瘦高个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南城出事那几天，你在哪儿？”

来了！

果然开始盘查了，林风心头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后怕：“小人那几天……就在镇上找活干啊，码头、铁匠铺都去过，听说南城死了人，吓得都没敢往那边凑……爷，难道怀疑小人？”他适时地表现出惊恐。

横肉喽啰似乎对审问没太大兴趣，注意力全在钱袋上，他打断道：“跟他废什么话，一个穷鬼还能翻天不成？”

他踹了瘸腿李一脚，“老东西，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再不老实，拆了你这把老骨头，我们走！”

瘦高个又狐疑地看了林风一眼，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被同伴拉着，最终还是骂咧咧地跟着走了。

直到两个喽啰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林风才缓缓直起身，脸上的卑微惶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他走过去，将瘫软在地的瘸腿李扶起来。

“谢……谢谢你了，小林……”老人惊魂未定，老泪纵横，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是绝望，“可……可我的钱……”

“人没事就好。”林风低声安慰了一句，从怀里摸出最后两块黑麦饼，塞到老人手里，“先拿着垫垫肚子。”

他看着老人千恩万谢、蹒跚着躲回屋里的背影，眼神愈发幽深。

刚才付出的那点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野狼帮的嚣张和残忍，却再次**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种系统性的压迫，比矿洞里张屠个人的狠毒更加令人窒息。

他回到自己的石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石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危机暂时解除，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个瘦高个喽啰最后的眼神告诉他，对方并未完全打消疑虑。

“新来的”、“有点身手”、还“有点小钱”、能拿出银子打点，甚至黑森林的事或许已有风声隐约传出。

这些标签贴在他身上，足以让野狼帮将他列入“需要留意”的名单。

他必须更加小心。

然而，野狼帮的阴影，远比他预想的降临得更快。

第二天下午，他正准备出门再去码头看看，刚推开石门，三个身影便堵在了门口。

正是昨天那个瘦高个喽啰，还带了两个更加彪悍、眼神凶狠的同伴。

三人呈半圆形，隐隐将他堵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瘦高个喽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头儿想见见你。”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