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 > 第108章 血玉迷踪,双面安王

竹幽馆惊魂一夜,安王与贤妃的密会,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流珠心中原本渐趋成型的信任壁垒。安王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此刻在她看来,仿佛戴上了一张精心描绘的假面,笑容背后潜藏着深不可测的冰渊。

她将自己关在芷萝宫内整整一日,反复梳理、分析、推演。

安王深夜与贤妃会面,赠予锦盒,观其互动,绝非初次,甚至颇为熟稔。他给贤妃的会是什么?帮助完成“锁魂引”的某种关键物品?控制贤妃的手段?还是某种交易的信物?

他对自己所说的“合作”,究竟有几分诚意?是真心想破坏禁术,还是想利用自己来牵制柳妃,甚至作为某种探路的棋子、关键时刻的牺牲品?

流珠想起安王背景中,抚养他长大的江南昭仪与林美人母族的远亲关系。难道安王从那位昭仪处,也继承了部分南疆秘术的知识或遗泽?他对“锁魂引”的了解,甚至可能比贤妃、柳妃更深入。他在这场禁忌游戏中,到底想扮演什么角色?是另一个觊觎者?是操纵者?还是……复仇者?

无数疑问盘桓,却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流珠可以肯定:对安王,必须重新划定界限,从“潜在合作者”调整为“极度危险、意图不明的观察与利用对象”。

与此同时,贤妃那晚使用“血焰玉”和诡异血祭的场景,以及染秋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恐惧,也深深烙印在流珠脑海中。那碗血……究竟是何来源?贤妃的身体,是否已经到了必须依靠这种极端手段才能维持的地步?那“锁魂引”,她到底是想用在谁身上?她自己?还是某个特定的目标?

柳妃那边的玄冥玉,同样需要追查。这种北地寒玉极为罕见,运输渠道有限,若能找到源头,或许能摸清柳妃的更多布置,甚至可能发现她与宫外势力的联系。

流珠按捺下对安王的惊疑,将注意力先集中到更实际、也相对更可控的调查方向上。

她首先找到沈青囊。这次她没有过多遮掩,直接描述了那晚在竹幽馆小屋外所见:暗红色血焰玉、玉鼎、紫色烟雾、以及那碗混合了药材的浓稠暗红血液。

沈青囊听罢,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血焰玉……此物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据载需以百兽精血混以火山炎玉,在极阴之地淬炼数年方成,过程残忍,玉成后自带凶煞血气,极易反噬使用者。贤妃娘娘竟敢动用此物……”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至于那碗血……若微臣所料不差,恐非寻常血液。混合药材,或是为了掩盖其本源气息,或是为了激发某种特性。但能用于血焰玉激发的,绝非普通活物之血。要么是蕴含特殊灵力或命格的生灵之血,要么就是……”他看向流珠,眼神复杂,“就是施术者自身或特定关联者的心头精血,且需长期、定时取用,对供血者损耗极大。”

心头精血?长期取用?流珠心头一寒。贤妃病体孱弱,能有多少心头精血可耗?难道……那血来自别人?竹幽馆内,除了贤妃和染秋,似乎并无他人。是染秋?还是……有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供血者”?

“沈太医,若是长期被取用心头精血,此人……会如何?”流珠声音微颤。

“轻则元气大伤,日渐衰弱,神思恍惚;重则气血枯竭,油尽灯枯而亡,且死后魂魄不稳,极易被邪术所趁。”沈青囊沉声道,“公主,此事……已超出寻常宫闱阴私,直指邪魔外道。陛下他……”

流珠知道他想说什么。萧景琰真的能容忍这种事在宫中发生吗?还是说,这一切,也在他某种冷酷的算计之中?

“本宫明白。”流珠深吸一口气,“沈太医,此事风险极大,您……”

“公主不必多言。”沈青囊打断她,目光坚定,“医者父母心,见此邪术害人,岂能坐视。公主但有差遣,只要不违医道本心,微臣必尽力相助。只是……敌暗我明,公主务必加倍小心,尤其是……”他欲言又止。

“尤其是安王?”流珠替他说道。

沈青囊缓缓点头:“安王殿下,水太深了。微臣在宫中多年,从未见他与哪位妃嫔过从甚密,更遑论深夜密会。此事……非同小可。”

连沈青囊也如此忌惮安王。流珠心中的警铃更是长鸣不止。

离开太医院,流珠开始着手调查玄冥玉。她没有直接动用内务府的官方渠道,那样太显眼。她让含翠通过这些年积累的、在各处当差的关系网,特别是与采买、库房、运输相关的底层宫人,旁敲侧击地打听。

含翠办事稳妥,数日后带回了一些零碎但关键的信息:

约莫两三个月前开始,陆续有几批从北边来的“特殊石材”被送入宫中,走的是内务府一个专管“营造修缮”的偏冷门渠道。这些石材记录模糊,只说是“用于宫室装饰”,接收方是华阳宫。负责运输的几名小太监私下议论,说那些石头入手冰凉刺骨,大夏天都带着寒气,而且每次运送都在深夜,戒备森严。

更有一条线索引起了流珠的注意:负责与宫外对接、经办此事的,是内务府一个姓胡的管事太监,此人早年曾在北地军中效力过,后来因伤退役入宫,据说与一些往来北地的商队仍有联系。而这位胡管事,最近似乎手头阔绰了不少,还在外头偷偷置办了一处小宅子。

流珠立刻意识到,这个胡管事,是条大鱼。若能撬开他的嘴,或许不仅能知道玄冥玉的来源,还能摸清柳妃与宫外联系的脉络,甚至可能找到其他线索。

但如何接近并控制这样一个油滑的老太监?直接抓捕审问?她没有这个权力,也极易惊动柳妃。

流珠陷入了沉思。她需要一种更巧妙、更不引人注目的方法。或许……可以利用宫中的规则和人性。

她仔细研究了胡管事的档案和近期经手的所有账目。很快,她发现了几处不大不小的纰漏和模糊地带,涉及一些普通建筑材料的采买,数额不大,但若较真起来,也够他喝一壶的。这些纰漏,很可能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揩油,或者为玄冥玉的事情打掩护时,无意中留下的。

流珠决定从这里入手。她以“核查营造修缮账目,杜绝浪费贪墨”为由,在内务府召集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议,胡管事恰好在其列。会议上,流珠雷厉风行,指出了几处账目不清、采买价格虚高的问题,并当场下令严查,要求相关经手人三日内给出合理解释,否则一律按宫规处置,绝不姑息。

她没有特别点名胡管事,但眼神几次扫过他时,都带着审视的意味。胡管事当时脸色就有些发白,额角见汗。

会议结束后,流珠故意在胡管事经过时,对身边一位老成持重的管事太监似是无意地低语:“……北边来的东西,更要仔细核验,价格、成色、用途,一样都不能含糊。如今陛下提倡节俭,若有人敢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本宫第一个不饶。”

这话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胡管事听见。只见他脚步一顿,背影都僵硬了几分,然后匆匆离去。

流珠知道,鱼儿已经嗅到了饵的味道,也感到了钩的寒意。接下来,就是等待。

果然,次日傍晚,胡管事便通过一个拐弯抹角的关系,递话到芷萝宫,说是有“要事”想向公主“私下禀报”,澄清一些“误会”。

流珠没有立刻见他,只让含翠传话,说公主近日忙于宫务,三日期限未到,让他先好好想想如何“解释清楚”。

又晾了他一天,直到第三日午后,流珠才在芷萝宫偏殿一间僻静的内室,单独召见了忐忑不安的胡管事。

胡管事一进来就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公主殿下明鉴!奴婢……奴婢冤枉啊!那些账目……都是底下人办事不力,记录不清,奴婢绝无贪墨之心!”

流珠端坐上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直到他磕得额头见红,声音发颤,才淡淡道:“胡管事,起来说话吧。本宫今日见你,不是来听你喊冤的。账目之事,自有规矩。本宫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胡管事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垂手而立:“公主请问,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听说,你与北地的商队,有些交情?”流珠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胡管事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没……没有的事!奴婢入宫多年,早已与宫外断绝往来……”

“是吗?”流珠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含翠查到的、关于他外宅的粗略地址和近期一些不寻常的支出记录,“那这处宅子,还有你家人突然宽裕的手头,又是怎么回事?”

胡管事如遭雷击,腿一软,又跪了下去,涕泪横流:“公主!公主饶命!奴婢……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收了点跑腿的辛苦钱,帮人……帮人带些东西进宫,绝没有做危害宫闱之事啊!”

“带什么东西?帮谁带?”流珠语气转冷。

“是……是一些北地的玉石毛料,说是……说是柳妃娘娘喜好,要用来雕刻摆设……”胡管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奴婢只是负责接引、记录,东西一到就交给华阳宫的人,从不过问用途啊!奴婢发誓,绝不知道那些石头有什么特别!”

“玉石毛料?什么玉?来自何处?谁联系的商队?具体交接时间、地点、人员,一五一十给本宫说清楚!”流珠厉声道。

在流珠的威压和手中把柄的威胁下,胡管事不敢再有隐瞒,断断续续地将事情交代出来。

玄冥玉的源头,是北地一个靠近冰川的偏僻矿场,由一个背景神秘的商队控制。与胡管事接头的,是商队中一个姓马的二掌柜。货物通常伪装成普通石材,通过京城一家不起眼的货栈中转,然后由胡管事安排的内务府车辆在深夜运入宫中。交接地点不定,但多在御花园西北角一处堆放杂物的偏僻院落。华阳宫那边来接收的,通常是揽月亲自带人,偶尔是其他柳妃的心腹宫女。

交易从约半年前开始,起初数量不多,近两个月变得频繁。胡管事每次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辛苦费”,这也是他手头宽裕、敢置外宅的原因。

“最近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流珠追问。

“就……就在五天前,夜里子时三刻,老地方。”胡管事颤声道,“这次……这次量特别大,而且马掌柜还特意叮嘱,说下次交易要等……等‘月晦’之后再看情况。”

月晦?流珠心中一动。月晦是月亮完全看不见的日子,正是阴气极盛之时,距离安王所说的“极阴之时”非常接近!柳妃在加紧储备玄冥玉,是为了在那个关键时刻,布置更大规模的阵法?

“那个马掌柜,你可有办法联系上?或者,知道他们的落脚点?”流珠问。

胡管事连连摇头:“每次都是他们主动联系奴婢,方式很隐秘,或是通过货栈留暗号,或是让街面上的小乞丐传话。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

流珠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便道:“今日你所说的话,若有半句虚言,或泄露半分,后果你清楚。”

“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胡管事磕头不止。

“回去后,一切如常。若那边再联系你,或柳妃宫中有何异常吩咐,想办法递消息过来。”流珠示意含翠递过一个装着普通金银锞子的荷包,“这些,算是给你的压惊钱。好好办事,之前账目的纰漏,本宫可以帮你圆过去。但若敢阳奉阴违……”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心竭力为公主办事!”胡管事接过荷包,感激涕零。

打发走胡管事,流珠心情并未轻松。虽然摸清了玄冥玉的一条渠道,但柳妃的布置显然不止于此。那个神秘的北地商队,背后又是谁?是否与南疆势力有关?还是其他觊觎宫廷的势力?

而安王那边,依然像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所有线索之上。

正当流珠苦思如何进一步探查时,安王府再次递来了帖子,这次是邀请她三日后过府“鉴赏新得的一幅前朝古画”。

流珠拿着帖子,指尖冰凉。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安王这是要再次试探,还是有了新的计划?

这一次,她必须去。不仅要直面安王,还要从他那里,尽可能多地套取信息,同时不暴露自己的底牌和真实意图。

赴约前夜,流珠做了充分的准备。她反复回忆与安王接触的每一个细节,推敲他可能的问题和陷阱。她将自己需要了解的关键点列出:他与贤妃的真实关系、他对“锁魂引”具体细节的了解、他对柳妃动向的掌握、他最终的目的、以及他与萧景琰之间,到底是何种状态。

同时,她也准备好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用来应付安王的探询,或者作为交换的筹码。比如,她可以“无意中”透露一些对柳妃玄冥玉渠道的调查进展(当然不是核心部分),观察安王的反应;也可以对贤妃的身体状况表示“担忧”,看安王如何回应。

她还带上了沈青囊新配制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精神迷惑、保持神智清明的药丸,含在舌下以备不时之需。

三日后,流珠再次踏入安王府。这一次,府中的景致似乎与上次无异,但流珠却感觉每一处亭台、每一丛花木后,都仿佛隐藏着窥探的眼睛。

安王依旧在二门相迎,笑容温煦如故,仿佛那夜竹幽馆梅林下与贤妃密会的,是另一个人。

“公主驾临,蓬荜生辉。”安王引着她走向书房,“前日偶得一幅古画,笔意高古,疑似前朝画圣残卷,特邀公主共赏,还望公主不吝赐教。”

“王爷过谦了,本宫于书画一道只是略知皮毛,当是向王爷学习才是。”流珠客气回应,心中警惕提到最高。

书房内,古画已然展开,是一幅气势磅礴的《万里江山图》,笔力雄浑,墨色淋漓,确非凡品。两人对着画作品评一番,话题渐渐从书画转向其他。

“听闻公主近日协理宫务,越发得心应手,连内务府一些积年旧弊都开始着手清理,真是雷厉风行。”安王似是无意地提起,目光却落在流珠脸上,“只是,宫中关系盘根错节,公主还需谨慎,莫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是在暗示她调查玄冥玉和胡管事的事,可能已经引起了柳妃或其他人的注意?

“王爷提醒的是。”流珠神色不变,“本宫也只是依宫规行事,正本清源罢了。若有不妥之处,也是分内之责。倒是王爷,听闻近日忙于钻研古籍星象,想必又有不少心得?”

她将话题轻轻引向安王自身,同时暗指钦天监陈观星之事。

安王眸光微闪,笑道:“闲来无事,聊以遣怀罢了。倒是公主,对南疆旧事、地脉异闻似乎兴趣不减?不知那几部书,可还入眼?”

“王爷所赠,皆是珍本,本宫获益匪浅。”流珠顺着他的话道,“只是书中所述,多荒诞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那‘锁魂引’之说,竟要以生魂为引,实在有伤天和。不知王爷如何看待?”

她直接切入核心,直视安王,观察他最细微的反应。

安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才缓缓道:“世间之事,真真假假,难以尽言。有些传说,未必空穴来风。至于有伤天和……”他放下茶盏,目光变得幽深,“人心**,有时比所谓‘天和’更可怕。为了所求,有些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王爷似乎……深有感触?”流珠试探。

安王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与沧桑:“本王幼年时,曾亲眼见过……有人为求虚无缥缈的长生,听信方士妖言,服食丹药,性情大变,以至宫廷不宁,骨肉相残。那些丹药中,便掺有南疆传来的诡谲之物。最终,长生未得,反落得疯癫早亡,累及无数。”

他说的,是先帝晚年之事!流珠心中一震。安王这是在向她透露部分真实经历和看法?

“王爷是说……先帝?”流珠压低声音。

安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可惜,总有人重蹈覆辙,甚至变本加厉。如今宫中暗流,公主想必也有所察觉。有些人,走的正是当年那条老路,甚至……走得更远,更邪。”

他指的是贤妃和柳妃!而且暗示她们的行为比先帝当年更加极端!

“王爷既知如此,为何不……”流珠想问为何不阻止,不禀报皇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安王的身份和处境,这问题太敏感。

安王似乎明白她的未尽之言,苦笑一声:“本王?一个闲散王爷,无职无权,如何阻止?陛下……陛下自有圣裁。或许在陛下眼中,有些毒瘤,需要让其充分发作,才能彻底剜除。”他顿了顿,目光回到流珠身上,意味深长,“又或许,陛下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一个合适的执刀之人。”

执刀之人?流珠心头剧跳。萧景琰在等谁?安王?还是……自己?安王这话,是在暗示皇帝有意借她们(贤妃柳妃)之手达成某种目的,最后再收拾残局?还是暗示皇帝在培养或选择一把刀,来斩断这邪恶的传承?

“王爷今夜之言,似乎与往日不同。”流珠谨慎道。

“因为时间不多了。”安王神色肃然,“月晦之后,‘阴极阳生’的刹那,是地脉阴气最盛亦是最不稳定的时刻,也是某些禁术最容易成功、也最容易反噬失控的时刻。有些人,已经等不到更合适的时机了。”

他果然也知道具体时间!而且点出了“阴极阳生”这个关键节点!

“王爷似乎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流珠直视他,“包括贤妃娘娘的……准备?”

安王与她对视,眼神复杂难明。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贤妃……她是个可怜人,也是个执念深重的人。她所求的,或许并非完全为己。但方法错了,代价太大,牵连太广。本王给她那件东西,是希望她能……悬崖勒马,至少,减少一些无辜者的牺牲。”

他承认了!承认了那夜赠予贤妃东西!而且话语中,似乎对贤妃抱有某种同情和试图挽救的意图?

这与流珠之前的猜测部分吻合,但又有所不同。安王似乎并非完全的同谋或操纵者,更像是一个知情的、试图在悲剧发生前做些什么的……干预者?

但他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那锦盒里的东西,真的只是为了“悬崖勒马”?

“王爷高义。”流珠不动声色,“只是,柳妃娘娘那边,似乎也在加紧准备。王爷可知,她搜集大量玄冥玉,所为何用?”

安王眉头微蹙:“玄冥玉?此玉性寒,能稳固和增幅阴性能量。柳妃搜集此物,必是为了布置大规模的‘聚阴’或‘锁灵’阵法,配合‘锁魂引’使用,效果更强,但……也更危险,一旦失控,反噬之力足以将施术者及阵中关联者尽数吞噬。”

他果然也知道柳妃的动作!而且对阵法用途的判断与流珠一致。

“王爷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流珠道。

“柳惜君此人,野心勃勃,行事狠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安王语气转冷,“她与贤妃不同,贤妃是走投无路下的偏执,柳惜君却是主动追逐力量与永生的贪婪。她背后的支持者,也更为复杂。”

“支持者?”流珠捕捉到这个词。

安王却没有深说,只是道:“公主只需知道,这潭水里,搅浑的绝不只后宫这几人。各方势力,早已渗透进来。公主如今所处位置,极为敏感,既是机会,也是险地。”

又是这种含糊的警告。流珠感到一丝烦躁,安王似乎总在关键处语焉不详。

“王爷多次提醒本宫危险,却又多次将本宫引入这漩涡之中。”流珠语气微冷,“赠书、邀约、透露信息……王爷究竟希望本宫做什么?”

安王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无奈:“公主果然敏锐。不错,本王确有私心。本王希望公主,能成为那个‘变量’。”

“变量?”

“一个打破既定轨迹,让某些人计算落空的变数。”安王缓缓道,“陛下在布局,柳妃贤妃在落子,其他势力也在暗中窥伺。这盘棋看似复杂,实则许多走向已在某些人预料之中。但公主你,你的成长,你的选择,你的行动,是许多人最初未曾算到的。本王告诉你这些,既是提醒,也是……投资。投资一个可能改变结局的‘变量’。”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本王不要求公主完全信任我,也不要求公主按我的指示行事。只希望公主,在看清真相、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若有机会……阻止那最坏的结果发生。至少,保住那些不该被卷入、也无辜的生命。”

流珠沉默。安王这番话,半真半假,情感与算计交织,让她难以判断。但有一点他似乎说对了,自己确实不想看到无辜者成为禁术的牺牲品,无论是周宝林、小太监,还是其他可能被卷入的宫人。

“本宫力量微薄,如何能阻止?”流珠问。

“公主的力量,或许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安王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流珠,“导引之术,地脉感应,对能量异动的敏锐……这些都是优势。更重要的是,公主身在局中,却能保持一份难得的清醒与底线。关键时刻,这份清醒,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他果然知道自己在修炼!流珠心中再无侥幸。安王的眼线,或者他的某种能力,远超她的估计。

“王爷谬赞了。”流珠不再纠缠于此,“今日多谢王爷解惑。只是,前路迷茫,本宫还需自行摸索。”

她起身告辞,态度客气而疏离。

安王也不挽留,亲自送至府门。临别时,他忽然低声道:“公主,小心钦天监。陈观星……他推算的,不止是星象时辰。”

流珠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径直上了马车。

回宫的路上,流珠心乱如麻。安王今夜透露的信息量巨大,态度也似乎有微妙转变,少了些故弄玄虚,多了些凝重与……一丝罕见的真诚?但他的目的依然成谜。“变量”、“投资”、“阻止最坏结果”……这些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而他最后那句关于钦天监的警告,更让她心头蒙上阴影。陈观星推算的,不止是星象时辰?那还有什么?阵眼位置?生克变化?还是……特定的人选?

马车驶入宫门,熟悉的压抑感再次包裹而来。

流珠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巍峨的宫墙和渐次亮起的宫灯。安王、贤妃、柳妃、萧景琰、神秘的北地商队、钦天监……无数条线在脑海中交织缠绕。

她知道自己依然在迷雾中,但手中的线头,似乎又多了一些。安王这条线,危险而复杂,但若能谨慎利用,或许真能获得关键信息。

而距离那个决定性的“阴极阳生”之夜,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必须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掌握足够多的筹码,找到破局的关键点,或者……准备好面对最坏情况的应对之策。

夜色如墨,宫灯如豆。芷萝宫的轮廓在前方显现,既是暂时的庇护所,也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港湾。

流珠走下马车,步履沉稳地踏入宫门。

无论前路多少迷雾与杀机,她已没有退路。唯有前行,在黑暗中摸索,在棋局中周旋,直至真相浮现,直至……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