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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参谋长手里的本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国醒，“你……你真有一个团直属被服厂？！”
老总整个人都快麻木了，他刚才就是顺着妇联会的工作内容，开玩笑随口那么一说，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给搞出来了？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老总嘴角抽搐着，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在李国醒面前，简直贫瘠得可怜，“你小子，还真有啊？”
身后总部的干事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一个个像是被雷劈了的木桩子，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被服厂！
那是什么概念？
整个八路军总部，也就只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被服厂，那还是集中了全军最优秀的缝纫设备，日夜赶工，才能勉强维持总部机关和主力部队的部分供给。
饶是如此，绝大多数八路军战士，打仗穿的都是自己家里带来的衣服，或是缴获的，五花八门，颜色各异。
所谓的军装，很多时候就是老百姓家的大娘大嫂们，用土布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连颜色都统一不了。
甚至不怕人笑话地说，八路军很多战士身上穿着的都是从小鬼子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就连军装都是二手货，经过漂洗改色之后，当成八路军的军装来穿。
可现在，李国醒告诉他们，他一个团，竟然也搞了个被服厂？！
这他娘的，简直比听到他有个兵工厂还要离谱！
李国醒看着众人石化的表情，嘿嘿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老总，您想啊，野战医院有了，妇联会有了，咱们国醒团三万五千多号兄弟，总不能光着屁股上战场吧？这衣服鞋帽，都是消耗品，打几仗就烂了，总得有个地方统一生产、修补不是？所以，这被服厂，是必须得有的！”
这话说得……竟然他娘的无法反驳！
是啊，三万五千人，这已经不是一个团的规模了，这是一个军的规模！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穿，哪一样不是天文数字？没有自己的后勤生产单位，根本玩不转！
“你说的也没错，快带我去看看！”
老总感觉自己的心脏今天承受了太多的考验，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老总，这边请！”
李国醒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带路，领着一群仿佛丢了魂儿的总部首长和干事，绕过妇联会的院子，走向了团部后方一个更加偏僻的角落。
那里，矗立着一排巨大的厂房，比起刚才的野战医院，规模还要宏大几分。
还没走近，缝纫机特有的“咔嗒咔嗒”声就汇成了一股洪流，如同奔腾的溪水，充满了生命力。
推开厂房大门的一瞬间，一股混合着布料、棉花和机油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厂房内，数百台缝纫机整齐排列，一排排，一列列，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
每一台缝纫机后面，都坐着一名妇女，她们低着头，神情专注，双手在飞速转动的机针下灵巧地穿梭，布料在她们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迅速变成一件件成型的军装、一顶顶军帽。
空气中，除了机器的轰鸣，还有女工们偶尔的交谈和爽朗的笑声。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她们挂着汗珠却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整个车间都显得生机勃勃，充满了火热的干劲。
这里没有监工的呵斥，没有麻木的表情，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为自己所做之事感到自豪的昂扬精神。
老总站在门口，又一次被深深地撼动了。
这规模，这气势，这井井有条的管理……简直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
老总喃喃自语，他环视着整个车间，感慨万千，“国醒，你这个被服厂，规模都快赶上咱们总部那个了！而且你看看这些女同志，一个个干劲十足，脸上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样子，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老总的目光，充满了赞叹。
“这就充分证明了，你们国醒团和根据地老百姓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说到这里，老总的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
“兵民是胜利之本！我们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但什么才是真正的兵民是胜利之本？不是几句口号，不是几次拥军爱民的活动，而是像你们这样，把军队的根，深深地扎进人民群众这片最肥沃的土壤里！”
“军队为人民打仗，人民为军队出力！军队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人民就心甘情愿地为军队提供一切！这种水乳交融、血脉相连的关系，才是我们战胜一切敌人的根本保证！国醒，你把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参谋长也捡起了本子，用力地点头附和：“没错，老总！一个稳固的后方，一群拥护我们的人民，比十万大军还要重要！有了人民的支持，我们就有打不完的兵，吃不完的粮，穿不完的衣！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老总转过头，看向李国醒，目光灼灼地问道：“国醒，这么大的厂子，产量怎么样？跟我说说！”
李国醒一招手，把旁边一直候着的一位中年妇女叫了过来，这妇女同样穿着干部服，但气质更加朴实干练。
“厂长，你来给老总汇报一下！”
“是，团长！”
被服厂厂长姓王，她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大声汇报道：“报告首长！我们被服厂目前有正式女工二百七十三人，实行两班倒工作制！目前，我们每天可以生产单层军装八百套，棉衣三百套，军帽一千顶，军鞋五百双！另外，棉被、子弹袋、手榴弹袋等军需品，也可以根据团部的命令随时转产！”
轰！！！
如果说之前是震惊，现在就是骇然！
老总和所有总部干事，再一次被这个数字砸得头晕目眩。
每天八百套军装！三百套棉衣！
这效率……这产量……
总部那个被服厂，集中了全军的资源，一天下来，产量最高也不过如此！
可李国醒这里，仅仅一个团，就达到了这种水平！
这要是全力开动起来，一个月就能让一个主力师的部队全部换装！
太恐怖了！
老总看着李国醒，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今天所有的震惊都吐出去一样。
“国醒啊……”
老总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今天，在你这个团部里，我看到了三样东西。野战医院、妇联会、被服厂。”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三样东西，在我眼里，比你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主力营，比你多给我看几千个能打的兵，还要重要！重要得多！”
“武器装备，我们可以缴获！兵员，我们可以动员！但是，一个能把伤员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医院，一个能把军心民心拧成一股绳的妇联会，一个能让几万大军衣食无忧的被服厂……这是我们八路军最稀缺，最宝贵的东西！这是战争的潜力！这是我们能够坚持到最后胜利的底气！”
老总的这番话，掷地有声，是对国醒团这套体系的最高评价！
李国醒咧嘴一笑，挠了挠头：“老总，您这么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吃饭，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革命嘛！”
“好！”
老总也感觉自己情绪激荡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当即大手一挥，“吃饭！”
……
没过多久，团部指挥室里，一桌丰盛的晚宴已经备好。
当菜肴流水般端上来时，总部的干事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正中间，是一盆热气腾腾的马肉馅饺子，皮薄馅大，香气扑鼻。旁边，一盘油光锃亮的酱马肉，一盘风干熏制的熏马肠，还有一大盆奶白色的马骨汤，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
最霸气的，是一只烤得焦黄流油的烤马腿，被架在盘子上，散发出令人食欲大动的肉香。
除了这一系列“全马宴”，桌上还有红烧肉、炒鸡蛋、炖野鸡、醋溜白菜等等，荤素搭配，足足摆了十几个盘子。
更绝的是，李国醒还让人搬来了一坛子山西老汾酒。
“来来来，老总，参谋长，各位同志，忙活了一天，都辛苦了，喝两口，解解乏！”李国醒热情地招呼着。
八路军有纪律，原则上不许喝酒。
但老总看着这满桌的硬菜，闻着那醇厚的酒香，也是食欲大动。老总其实也知道，带兵打仗的将领，哪个私下里没整过两口？他自己在总部，偶尔也会用缴获的酒解解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今天高兴，破个例又何妨！
“哈哈哈，好！”
老总爽朗一笑，端起碗，“国醒啊，你小子这是要腐蚀我们革命干部啊！来你这视察两天，又是牛肉又是马肉的，我这嘴都快被你养刁了！回去吃糠咽菜，怕是都不习惯喽！”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总放下筷子，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红晕，眼神却愈发清亮。他看着李国醒，感慨万千。
“国醒，这两天，你带我看了你的兵，你的矿，你的厂……从兵力人数，到煤矿、兵工厂、硝石矿、金矿，再到机枪、战马、火炮……我以为我已经被你震惊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今天到了你这个团部，你又给我整出来一个野战医院，一个妇联会，一个被服厂！”
老总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国醒，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小子下一步，还准备搞出什么名堂来？你的下一个计划，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