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 第22章 旧梦成灰 新刃出鞘

谢虎携貂蝉、太史慈及三百江东猛虎卫返营，心头因得太史慈这员良将而稍慰，却被营中异于往常的沉凝气氛攫住心神。行至中军大帐前，那道惯常候他归来的身影踪迹全无，他心下一沉，疾步掀帘而入。

帐内烛火摇曳，案几空荡，唯有烛台下一方素笺静静压着，似沉甸甸坠着满室清冷。他快步上前拾起，只见清秀字迹力透纸背，写着十二字，字字决绝：“君行天下道，我归旧时梦。不必寻。”

谢虎如遭雷击，僵立当场。那十二字像十二根冰针，直刺心口。他仿佛看见萧如玥落笔时，清亮眼眸中最后一点光缓缓熄灭——她曾说，他的道是“兼济天下”，而她的愿，不过是做他“一人的归途”。如今，他终究让她失望了。

“如玥……”他低声唤她名字，指节因攥紧信纸而泛白，薄纸在掌心微微颤抖。帐外，张飞的大嗓门与关羽的低语隔着一层帐幕，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明白，那个总在灯下为他擦拭霸王枪、每逢出征便彻夜悬心的女子，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从不是他的附属，而是他在杀伐征战中，唯一能让他觉得自己仍是“有血有肉之人”的归处。

就在他心神俱裂之际，帐帘猛地被一股狂风掀起，“好你个三弟！出去一趟，竟带回个娇娘子，还领来这许多江东好汉！俺给你带来许多好酒……”张飞的嗓门猛地撞进营帐，带着几分调侃与惊喜，却让帐内本就凝滞的气氛更添几分撕裂般的紧张。他话音未落，便见谢虎背对着他，肩头绷带上渗出的血迹愈发刺目，那挺直的身影竟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萧索。

关羽紧随其后，丹凤眼扫过帐内，见谢虎手中紧攥的信笺，心中已明了七八分。他伸手拦住还要开口的张飞，沉声道：“三弟，可是萧姑娘……”

谢虎缓缓转身，将眼底翻涌的痛苦与悔恨强行压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无妨。二哥，联军瓦解之事，我已知晓。眼下……我等需从长计议。”

他将那封信小心折好，贴身收起，仿佛收藏着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光阴。此刻，他不是那个可以抛下一切去追寻儿女私情的谢虎，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是无数人追随的旗帜。

接下来的几日，谢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军务之中，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暂时忘却那份蚀骨的怅惘。他亲自整训那三百江东猛虎卫，与关羽、张飞切磋武艺，又依据贾诩先前留下的策略，重新部署斥候网络，密切关注长安乃至天下各处的动向。

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为冷峻。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深夜，他会独自一人擦拭那杆霸王枪，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萧如玥在灯下为他做着同样事情时的侧影。

他召来军中最为机敏可靠的几名亲随，低声吩咐道：“你们几人，分头行事，暗中寻访萧姑娘的下落。记住，是寻访，绝非追拿。她若不愿，不可有半分勉强，只需确认她平安，便回来报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几分，“此事，不必声张。”

“诺！”亲随领命而去。

谢虎望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知道在这茫茫乱世，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但他必须这么做，这不仅是为了找回她，更是为了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他谢虎的“道”，或许注定要照亮天下，但他的“归途”，从来只愿系于一人之身。

他知道，有些错误需要时间去弥补，有些裂痕需要行动去愈合。而在那之前，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在这乱世中，为她，也为所有追随他的人，撑起一片真正可以安身立命的天空。前方的路，依旧漫长且布满了荆棘。

又过了数日，谢虎虽依旧沉默，但营中的事务已步入正轨。关羽见三弟整日郁郁寡欢，便拉着张飞，强邀他携貂蝉一同到长安街上散心，希望能借此冲淡他心中的郁结。金色的光辉如细密的丝线，轻柔地洒落在长安城中。城中的百姓们似乎也格外珍惜这短暂的平静，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行人往来穿梭，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久违的热闹氛围。

三人悠然前行，行至热闹处，忽闻一阵喧闹声如潮水般扑面而来。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围聚了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一处围得水泄不通。叫好声与起哄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云霄。

三人心中好奇，相互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拨开人群，凭借着强壮的体魄，奋力挤到前排。映入眼帘的，是一擂台之上，站着个男孩。这男孩年纪不过十岁，却生得虎背熊腰，身材壮硕得超乎常人。他那稚嫩的脸庞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蛮劲，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正口出狂言：“天下无人能在力气上胜我，谁若能赢，我便拜他为师！”声音清脆却又充满了自信与张狂，在喧闹的人群中清晰可闻。

张飞本就生性豪爽，嫉恶如仇，见不得这等张狂之人，当下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大喝一声：“小娃娃，休要张狂，看俺来会会你！”话音未落，他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般，飞身跳上擂台。双脚落地的瞬间，擂台都为之一震。

说罢，张飞便与那男孩较起力来。张飞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男孩的双臂，咬紧牙关，运起全身的力气，试图将男孩制服。那男孩也不甘示弱，小脸涨得通红，身上的肌肉如石块般鼓起，与张飞展开了激烈的对抗。怎奈这男孩天生神力，张飞使出浑身解数，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却渐渐落了下风。只见那男孩猛地一甩，张飞竟一个踉跄，脚步不稳，被那男孩甩下擂台，重重地落在地上。台下众人见状，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关羽见状，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手提青龙偃月刀，那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即将出战的战意。关羽飞身跃上擂台，动作轻盈而矫健，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那男孩却丝毫不惧，赤手空拳迎向关羽。二人一番角力，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刀风呼呼作响，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那男孩巧妙地躲避着关羽的攻击，凭借着灵活的身形和惊人的力气，与关羽周旋。关羽虽武艺精湛，刀法出神入化，但在这狭小的擂台上，面对这天生神力且灵活异常的男孩，却也难以在力气上压制他。一番激烈的争斗后，关羽最终也无奈败下阵来，轻轻叹了口气，退回台下。

谢虎见此，心中暗忖这男孩确实有些本事，自己虽能凭借武艺战胜他，但要短时间降服却也不易。略一思索，谢虎心中有了主意，他稳步走上擂台，步伐沉稳有力，神色平静如水。那男孩见又有人上台，目光在谢虎身上一扫，眼中满是不屑：“你这小身板，也想来试试？”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谢虎并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他伸出一指，指向男孩脑门。男孩不知何意，正欲发作，却觉一股大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脑门传来，这股力量势不可挡，他双腿一软，竟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他心中大惊，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深不可测，自己与他相比，犹如蝼蚁撼树。

当下，男孩心服口服，对着谢虎便拜：“我愿跟随您，求您收留！”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诚恳。谢虎笑着将男孩扶起，温和地询问之下，得知男孩名叫项宇，年仅十岁。

关羽、张飞在台下见此情景，心中对谢虎愈发佩服。他们虽平日里并不完全明白谢虎整日忙碌些什么，但深知谢虎心系百姓，一直胸怀大志，致力于让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在这乱世之中开辟一片安宁之地。如今又收得这天生神力的项宇，日后必能为他们的大业增添一份强大助力。

谢虎领着新收的项宇，转身走下擂台。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他看了一眼身边雀跃的项宇，又望了一眼远处鳞次栉比的屋宇，心中默念：

如玥，你说你要走自己的路。那好，我便用这天下，为你铺一条最安稳的路。直到有一天，你愿意回来。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长安城的喧嚣，望向那无尽的远方。这乱世的风，才刚刚开始吹起。而他，必须站得更稳，走得更远，哪怕代价是独自一人。而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之中，他们又将如何凭借这新的力量，继续前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