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正俯身靠近,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细细打量建秀公主的睡颜。她呼吸均匀,长睫在脸颊投下浅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张扬,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恬静。他正犹豫是否要惊扰她,建秀公主却忽然睁开眼,眸光在黑暗中清亮如星。
小财子你到哪去了?!怎么才回来?!她带着刚醒的鼻音,伸手拽住赢正的衣袖,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手腕内侧。
赢正顺势在床沿坐下,指尖拂开她散在枕上的青丝:现在回来也不晚。他低头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寝殿里安神香的气息,无端添了几分暧昧。
小财子你好坏!建秀公主支起身子,丝被从肩头滑落,我等你等到二更天,连母后赏的夜明珠钗都摘了...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忽然凑近他耳畔,你说,要怎么赔我?
赢正低笑一声,掌心覆上她后颈:公主想要臣怎么赔?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颈侧的脉搏,感受着逐渐加快的跳动,是赔一支东海的珊瑚钗,还是...南疆的翡翠步摇?
小财子你好放肆!扁你!建秀公主佯怒抬手,指尖还没碰到他衣襟就被捉住手腕。她挣了挣没挣脱,反倒被他带着跌进锦被里,散开的乌发铺了满枕。赢正俯身时遮住了月光,阴影里只听她带着笑意的嗔怪:那些俗物谁稀罕...不如说说你袖袋里藏着的,慕容家胭脂铺新制的芙蓉口脂?
赢正动作微滞,随即低笑出声。他早该想到,这深宫里的金丝雀,嗅觉比御花园的猎犬还灵。
赢正指尖轻轻勾开袖袋系带,那盒鎏金浮雕的芙蓉口脂便滑入掌心。建秀公主正要伸手去夺,他却将手举高,琉璃盒在月光下流转着蜜色的光:公主连臣袖中藏了什么都知道,莫非是闻着味寻来的?
本公主在你这屋里住了三日,连床柱雕花有几片花瓣都数清了。她忽然屈膝顶在他腰侧,趁他分神时灵巧地翻身压住他手腕,小财子,你每日翻墙出宫,真当禁军都是瞎子?丝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半截绣着金蝶的杏色主腰。
赢正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忽然想起去年秋猎时,这只金丝雀曾一箭射穿两只逃窜的狐狸。他放松了力道,由着她夺走口脂盒:那公主为何不揭发臣?
揭发你有什么趣?建秀公主用指甲挑开盒盖,蘸了些胭脂抹在他唇上,看你今日讨好慕容家的姑娘,明日又去哄李尚书家的千金,比戏台子上的《八仙过海》还热闹。她俯身时发梢扫过他锁骨,茉莉香混着口脂的甜香扑面而来。
赢正忽然扣住她的后腰往下一按:原来公主是在吃醋?胭脂在他唇间化开,像沾了露水的石榴籽。建秀公主呼吸一乱,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偏要强撑着冷笑:吃醋?本公主的醋坛子要是真打翻了,够淹死十个你这样的小太监!
窗外忽然传来三更梆子响,赢正察觉到她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想起今早路过钦安殿时,听见几个老嬷嬷议论说皇后正在物色驸马人选。
公主。他忽然收起戏谑,指腹擦过她唇边蹭花的胭脂,下月初八万寿节,臣打算在朱雀大街开第二间胭脂铺。
建秀公主猛地抬头,眼眶有些发红:所以呢?要本公主去给你撑场面?
所以要请公主帮个忙。赢正从枕下摸出卷图纸,展开是描金绘彩的宫廷妆匣样式图,铺子三楼要设雅间,专供诰命夫人们试妆。若有些皇后娘娘用旧的珠花、陛下赏的宫粉空盒摆在多宝架上...
好你个赢正!建秀公主气笑,抓过图纸揉成一团砸他胸口,连本公主的嫁妆主意都敢打!骂完却又伸手抚平图纸褶皱,借着月光细看纹样:东北角要加扇屏风,那些夫人们最怕被对街瞧见。还有,雅间门口得摆我宫里的孔雀蓝釉大缸,插满红梅才压得住阵...
她絮絮说着忽然停住,发现赢正正望着自己笑。月色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光影,竟比中秋宴上醉酒时还要惑人。
看什么看!建秀公主扯高丝被裹住自己,却露出半截光滑的小腿,再看就把你眼珠子...呀!话未说完便被赢正连人带被揽进怀里。锦被如浪涌般起伏,她挣扎间打翻了床头小几上的茶盏,凉透的茶水洇湿了西域进贡的缠枝莲地毯。
公主。赢正忽然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呵得她耳根发烫,若臣说那盒芙蓉口脂,本是打算明日趁你午睡时,偷偷抹在你妆台上的呢?
建秀公主咬唇瞪他,眼底却漾开涟漪般的笑意。更漏声里,守夜宫人的灯笼光晕在窗纸上一晃而过,惊起了歇在飞檐上的夜鸦。
赢正将脸埋在建秀公主散着茉莉香的颈窝里,低笑时震得她耳坠上的珍珠轻颤。臣还藏了支点翠流苏步摇,原想插在公主晨妆时惯用的那盆白山茶上。
你当本公主是那等见识浅薄的闺秀?建秀公主屈指弹他额头,力道却软得像春风拂过柳梢,前日内务府送来的东珠冠子都让我退回去了...话音未落忽被赢正托着腰抱起来,天旋地转间已跨坐到他腰间。散开的青丝如瀑垂落,缠住他腰间蹀躞带上的金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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