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者嘴角那抹嘲讽与悲伤交织的弧度,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观星者虚影脸上的狂热!
他手中的罗盘射出的掠夺星光,在距离织梦者眉心仅有三寸之地,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猛地停滞、扭曲,然后轰然溃散!
“你……你早就醒了?!不!这不可能!你的神魂明明……” 观星者虚影脸上的表情从贪婪瞬间变为惊骇与难以置信,声音都因震惊而扭曲。
织梦者缓缓地、极其优雅地抬起了眼帘。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并非想象中的星辰大海或深邃漩涡,而是如同最纯净的万花筒,无数细碎的、流动的色彩与光影在其中生灭、变幻,倒映着世间一切梦境与幻想,美丽得令人窒息,却也空洞得仿佛能吞噬所有凝视它的灵魂。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观星者那扭曲的虚影上,空灵而带着一丝倦怠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空间中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观测者‘星尘’……或者说,被‘归墟’的恐惧所腐蚀、只剩下掠夺本能的可怜残渣……”
“你以为,凭借你那被污染了的‘星轨罗盘’,和这缕苟延残喘的执念,就能窃取‘织梦’的权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是整个梦境空间的主宰在宣判。
观星者“星尘”的虚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不甘的咆哮:“不可能!我计算了无数种可能!你的沉睡是真!你的虚弱是真!‘归墟’的侵蚀也是真!你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布置陷阱?!”
织梦者微微偏头,那双万花筒般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怜悯:“算计?在梦境与规则的领域,你所依仗的‘计算’,不过是井底之蛙对天空的揣测。”
“我确实在沉睡,也确实在抵抗‘归墟’。但谁告诉你,沉睡者……就无法编织梦境了?”
“从你第一次将‘意念’投射进这片回廊,试图引导那些携带‘钥匙’的后来者时,你的‘噩梦’,就已经成为了我梦境的一部分。”
她轻轻抬起一只素白的手,指向周围那些重新变得安静、甚至开始散发出柔和光芒的记忆光球。
“你的贪婪,你的恐惧,你对‘超脱’的渴望,以及……你与‘归墟’那丝肮脏的联系……这一切,都如同最鲜活的染料,为我这苍白的世界,增添了不少……‘色彩’。”
星尘的虚影如遭雷击,猛地看向四周。只见那些原本代表各种情绪的光球,此刻内部闪烁的景象,竟然都变成了他在不同时间、以不同方式引导、利用甚至陷害那些寻找“沉眠回廊”的“后来者”的画面!他的所有谋划,所有阴暗的心思,早已在这位织梦者的梦境中,上演了无数遍!
他所谓的“引导”和“夺舍”,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编织的、更大的“梦境”之中!
“不——!” 星尘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虚影开始剧烈扭曲、膨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被污染了的星轨罗盘爆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梦,该醒了。”
织梦者轻轻叹息一声,交叠在膝上的双手,做了一个如同拂去尘埃般的轻柔动作。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绚烂的法术光华。
就在她拂手的瞬间,观星者星尘那扭曲膨胀的虚影,连同他手中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罗盘,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从头到脚,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散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纯白空间恢复了绝对的宁静,只有那些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记忆光球在缓缓沉浮。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观星者暴起发难,到织梦者苏醒、轻描淡写地将其“抹除”,不过短短数息功夫。
沈青梧和她的临时队友们,全都僵立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刚才那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那位在鬼市高深莫测、在锈铁山脉仿佛掌控一切的观星者,竟然……就这么没了?被这位沉睡的织梦者,如同拂去灰尘般轻易地“抹掉”了?
这位织梦者,究竟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织梦者解决掉星尘后,那双万花筒般的眼眸,终于缓缓转向了沈青梧等人。
她的目光在石墩、幽火、夜爪、肥油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停留,最终,落在了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的沈青梧身上。
往生花完成了它的使命,光芒收敛,缓缓飞回沈青梧怀中,仿佛耗尽了力量,变得有些萎靡。
“携带‘往生’的眷顾,身负‘星火’的认可,灵魂中还有着……有趣的‘书页’波动。” 织梦者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看来,你就是这一代的‘执笔人’候选了。”
沈青梧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沈青梧,见过织梦者前辈。受观星者……不,受星尘误导前来,惊扰前辈沉眠,还请前辈恕罪。”
织梦者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星尘不过是被自身恐惧和贪婪吞噬的可怜虫,他的结局早已注定。你们能来到此处,并唤醒我这部分清醒的意识,亦是缘分,或者说……是‘它’的安排。” 她似乎意有所指,目光瞥了一眼沈青梧怀中的往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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