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虚弱感瞬间抽空了赵咸鱼所有的力气,她猛地向前栽倒,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张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呛咳。
“噗——”
几点暗红的血溅落在粗糙的军用地图上,在那片标注着北境荒原的区域晕开。
然而,借着帐内昏黄的油灯光芒,凤玦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不是寻常的血。
每一滴血珠的边缘,都凝结着一丝丝蛛网般纤细却无比璀璨的金色纹路,仿佛血液里囚禁着融化的黄金。
“咸鱼!”凤玦心中警铃大作,一步跨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及她肌肤的瞬间,只感到一片刺骨的冰寒。
赵咸鱼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
她想开口,却又是一阵猛咳,更多的金纹血液从她唇角溢出,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
凤玦的目光死死锁在她颈间,那里,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金色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再也顾不上礼数,修长的手指猛地发力,“刺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领。
一个狰狞而诡异的金色符文,赫然烙印在她纤细的喉骨之上。
那符文由无数细密的金线交织而成,笔画扭曲,带着一种古老的、充满禁锢意味的压迫感。
正是“囚”字!
凤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它正在将赵咸鱼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囚笼!
就在此时,帐帘被人猛地掀开,亲卫捧着一卷用火漆封好的羊皮信冲了进来,急声道:“殿下,耶律烈派人送来的求和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封信上。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封信还未递到凤玦手中,竟“轰”的一声凭空自燃起来!
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将其吞噬,没有丝毫温度,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
亲卫吓得失手抛开,羊皮信在半空中化为一捧飞灰,洋洋洒洒地落下。
然而,在灰烬散尽的地面上,却突兀地留下了一小块焦黑的、闪烁着暗光的碎片。
凤玦的眼神一凝,那碎片上残留的龙纹,他至死也不会忘记!
正是当年被母亲强行吞下的那枚先帝龙符的残片!
传说中,它既是无上皇权的象征,也是催动“蚀心蛊”的源头!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的根源,竟在这里!
凤玦不再犹豫,指尖并拢,瞬间掐出数道繁复的法诀,一道淡金色的光晕笼罩住赵咸鱼。
他要强行窥探她的命格,看清这金纹的本质。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饶是凤玦心性沉稳,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命格的映照下,赵咸鱼体内那些流淌的金色纹路,根本不是什么力量的显化,而是一条条由无数哀嚎、扭曲的魂魄纠缠而成的锁链!
每一张模糊的面孔,都穿着北莽敌军的制式盔甲。
她咳出的不是血,是敌国士兵的命!
当夜,北风呼啸,军帐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马匹嘶鸣,仿佛万马在同一时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混乱中,陷入深度昏迷的赵咸鱼忽然开始呓语,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传入凤玦耳中。
“把麦子……种进它们的蹄印里……”
凤玦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次日天明,斥候带回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昨夜集结,准备发动突袭的北莽三万铁骑,在黎明时分,所有战马竟毫无征兆地同时跪倒在地,再也无法站起!
更恐怖的是,它们引以为傲的、坚硬无比的马鬃,竟在一夜之间化作了一根根沉甸甸的金色稻穗,垂落下来,死死地缠绕封住了马蹄铁,仿佛从血肉中生长出来一般。
三万战马,成了一片诡异的“麦田”!
北莽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正午时分,一个形容枯槁的北莽副将,单人独骑,身负数箭,疯了般冲进大夏军营,手中高举着一封用鲜血写就的书信。
他被士兵拿下,押到中军帐,一见到凤玦怀中的赵咸鱼,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大汗……我们的大汗疯了!”他指着那封摊开的血书,书页上湿润的血迹中,竟慢慢浮现出赵咸鱼安静沉睡的倒影。
“大汗昨夜梦见天语公主殿下,她就站在一片麦田里,对着他笑,说‘以血为犁’,是你们永安宫那口枯井里的诅咒!那个诅咒应验了!”
“以血为犁”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凤玦耳边。
就在此时,原本昏迷不醒的赵咸-咸-鱼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伸出自己苍白的手掌。
掌心那道浅浅的血色纹路,此刻正与血书上的倒影产生着诡异的共鸣,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下一秒,整座中军大帐内,所有的梁柱、支架上,竟齐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先帝龙纹!
古老、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之气,仿佛整座军营都活了过来,变成了先帝龙气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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