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悬浮在极高的天穹之上,如同亘古存在的图腾。
左侧,六片巨大的漆黑羽翼如同垂天之云,边缘流淌着幽冷的微光,仿佛能吸走世间所有温度。
羽翼中心,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面容精致得不似凡尘,肌肤苍白如玉,一双眸子是毫无杂质的灰,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她头顶悬浮着一轮深邃的黑色光环,散发着仿佛能净化灵魂的圣洁光辉。
冰冷、沉重、带着俯瞰众生灾厄的漠然与悲悯。
【噩兆】天使,**之兆。
右侧,六片同样巨大的羽翼,却是纯粹的、毫无瑕疵的圣洁纯白,边缘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微光。
羽翼中心的身影同样模糊,面容被光芒笼罩,无法看清,唯有一双眸子是清澈的仿佛能映照万物本质的淡金色。
头顶悬浮着纯白的光环,散发着温暖而浩瀚的气息。
她的存在,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辽阔与空寂。
【噩兆】天使,天灾之兆。
黑与白,如同阴阳两极,悬停在碧空府上空,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
城市喧嚣的噪音、工厂的轰鸣、甚至风声,都在它们出现的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死寂所取代。
柯特妮背脊发寒,熔金之翼的残骸在无形的威压下微微震颤。
她死死盯着那黑色的天使,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质问。
“是你们吗?!”
她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尖锐。
“碧空府的诅咒!挽歌的邪教!这蔓延的侵蚀!这腐烂的绝望!是不是你们带来的?!”
黑翼天使微微转动了方向,灰眸落在了柯特妮身上。
那目光冰冷、漠然,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
“**的源头……”
一个毫无波澜、如同冰层下水流的声音直接在柯特妮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并非来自外界的邪祟。它深埋于人心……是对过往伤痕的沉溺,是对逝者的执念,是……无法放下的自责与愧疚。是你们……自己囚禁了自己。”
白翼天使的目光则投向更遥远的虚空,淡金色的眼眸仿佛穿透了大气层,看到了宇宙深处。
“天灾的源头……”
另一个空灵、仿佛来自星海彼端的声音响起。
“来自更浩瀚的未知……来自星辰运转的轨迹之外……来自……我们亦无法完全理解的……遥远。”
柯特妮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源于自身?
……
碧空府A区边缘,靠近低府入口的废弃管道处理站。
冰冷的金属地面上,静静躺着林商角的尸体。
少年残破的电子义眼彻底黯淡,身体被【秽生】侵蚀得不成样子,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多处溃烂,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骨骼和断裂的线路。
毛圳、岳翊、姬焮三人围在尸体旁,沉默。
毛圳深紫色的短发在顶灯下泛着微光,他蹲下身,用那只完好的右手,轻轻拂过少年冰冷僵硬的脸颊,合上他空洞的眼睑。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迟来的、无力的温柔。
岳翊赤红着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
姬焮站在稍远一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清理现场。尸体……按规范处理。”
姬焮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念一份报告。
“处理?他还是个孩子!他……”
岳翊猛地抬头,声音嘶哑。
“他死了。”姬焮打断他,电子眼转向岳翊。
“死因是遭遇不明能量侵蚀。程序如此。”
岳翊张了张嘴,看着姬焮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堵得他胸口发闷。
他最终只是重重地垂下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林商角冰冷的尸体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处理站锈蚀的金属门框旁。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着。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嘴角噙着一丝令人极其不适的笑意。
他像是欣赏风景般,目光扫过地上的污迹,扫过毛圳和岳翊,最后落在姬焮身上。
“啧啧……真是感人。”
楚政的声音带着磁性,语调轻松,却像毒蛇的嘶鸣。
“三个正规军军官……都挤在这垃圾堆里,为一个死掉的改造人默哀?”
毛圳缓缓站起身,深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岳翊抱着林商角的尸体,猛地转身,死死瞪着楚政,如同即将扑出的猛兽。
楚政毫不在意,他踱步走进来,皮鞋踩在油污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停在姬焮面前,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冰冷的、如同毒液般渗透的力量:
“姬焮,长洲城……那五十多万条人命……你真的忘了吗?还是……不敢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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