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观海阁的守卫提着灯,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拿起武器对准了门口突然出现的黑发男子。
“何人敢私闯楚宅?报上姓名,束手就擒!”
喉咙爆发分贝极高的怒吼,却在黑暗中如蚊蝇嗫嚅。
守卫想给自己壮胆,但收效甚微。
吴阡夜缓缓转身,真容袒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漆黑的双瞳深不见底,白瓷面孔冷若霜雪,大块尚未干涸的猩红浸染衣襟。
他静默无言,那骇人的面容亦无任何情绪涟漪。
“姓名?凡人不配过问。”
霎那间,数十名卫兵身后的阴影骤然扭曲,数柄庞大的漆黑长矛无声具现,在猎物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息,已将他们无情贯穿。
【暗武】。
【深渊】的意志调动了【暗武】。
滚烫的鲜血喷溅,如泼墨般染红了整个庭院的地石。
卫兵们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哀鸣,只是惊愕地低头,视线聚焦在被那诡异黑矛洞穿的躯体上。
长矛悄然消散,只余下巨大而狰狞的血肉窟窿赫然出现。
肋骨、腑脏、血肉,皆已化为乌有。
死亡降临得太快,思维已追不上消逝的生命。
“喂,谁允许你用我的能力了?”
【暗夜】在吴阡夜的身体中极度不满,但又抢不过【深渊】,只得控制嘴巴抗议对方的行为。
一向用惯了【吞噬】这类防御手段的【深渊】,终于体会到了【暗夜】杀戮的快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嘿,你这能力还挺有意思。”
【深渊】握了握手掌,还在回味,但【暗夜】更是按捺不住。
“啧,赶紧去做你要做的事,好了换我来。”
吴阡夜颔首,旋身一脚,势大力沉地将别墅厚重的雕花橡木门轰然踹开。
别墅的奢阔客厅内,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瑟缩着跪坐在天鹅绒地毯上。
她虔诚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整个人亦在抑制不住地战栗。
目睹门口那张煞白染血的恐怖容颜出现,少女蓝宝石般的眼底,恐惧只是一闪即逝,随即被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希冀淹没。
“【深渊】大人!”
她声音因激动而几近变调。
“鲛人?不对,是半鲛人,我们之前见过吗?”
“大人......我们没有见过,但我知道,您就是【深渊】,您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才来的吧......”
她被掳至此,受尽非人的折磨,日夜祈祷,祈求她信仰的神明能够显现神迹,将她救离这无边炼狱。
而今,眼前这男子深沉得令人窒息的幽冥气息,让她笃定,这便是她誓死追随的【深渊】本尊。
“我是【深渊】?”
“没错,我确实是【深渊】,但我还是……”
一旦认同了自己现有的身份,想要再找回其他的意识,就不是易事了。
【深渊】此刻占据上风,控制住了躯体,但祂深知【暗夜】总有机会取代他。
祂需要其他的意志与祂们所有的意志制衡。
那便是吴阡夜的本我,这个容器的真正主人。
“不,我不是【深渊】,我叫吴阡夜。”
他走近前,试图扶起跪坐的任姣,手触及处,却只感到她浑身战栗不止,如风中残叶。
吴阡夜拧起眉峰,敏锐捕捉到她生命气息的孱弱虚浮。
任姣仰望着那张冰冷煞白的面孔,泪水决堤而出。
楚敛墨喜欢“看海”。
观海阁内那满满一柜的青蓝色液体,就是“海”,是她的血!
任姣也不管祂是【深渊】还是所谓的吴阡夜,只知道她的救星来了,泣血哭诉着。
日夜祈祷,终于命运垂怜,在这一刻,神明降临了!
【深渊】默默听着少女泣血的诉说,也看到了那瀚海般的柜子,那些……全是祂信徒流淌过的血。
面容依旧如古井无波,垂落的双手却骤然紧握,青筋在苍白手背上狰狞暴突!
“居然敢这么对待我的信徒?”
此刻,焚心之怒在他体内汹涌奔腾。
他猛然伸手,一把将柔弱不堪的任姣从冰冷的地毯上拉起,紧紧拥入怀中。
磅礴浩瀚的能量亦如江河奔腾,通过这紧密的拥抱狂涌入她枯槁的身体。
属于【深渊】的漆黑虚影犹如拥有生命,缠绕着修补她残破的身躯。
“你是我最虔诚的信徒,我必须要救你。”
语毕,祂松开了臂膀。
任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洪流,昔日伤痛与虚弱仿佛烈日下的薄冰,顷刻间消融殆尽。
砰!砰!砰!
屋外,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踏着警报的尾音汹涌逼近。
【深渊】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幽光一闪,手臂轻抬。
地面倏然裂开一道豁口,深不见底的虚幻长河,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通往未知。
与此同时,周遭精美奢华,金碧辉煌的别墅幻境如同沙堡崩溃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深邃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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