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永明城,楚宅西院。
楚曼珠正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秦华新做的木簪末端那三个朴拙的刻字“cmz”,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永恒人造光映照得苍白失真的天空。
右脸灰败的肌肤在强光下更显黯淡,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自心脏深处炸开。
“呃——!”
她猛地捂住左胸,身体瞬间弓起,那痛楚并非来自血肉,而是源自灵魂深处某种血亲维系被骤然撕裂的惊悸。
呼吸瞬间停滞,任凭她如何用力也吸不进一丝氧气。
眼前阵阵发黑,窗外的假山花木扭曲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轰鸣,一声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小姐!!”
一声惊惶的呼喊撕裂了西院的死寂。
秦华刚溜进院门,怀里还揣着新刻的小玩意儿,抬眼便撞见窗内楚曼珠痛苦蜷缩的身影。
他脑中嗡的一声,什么楚家规矩、什么下人身份、什么监视的目光,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猛地撞开虚掩的房门冲了进去,带起的风掀翻了矮几上的茶盏也浑然不觉。
“小姐!您怎么了?!”
秦华扑到楚曼珠身边,双手颤抖着想去扶她,却又不敢触碰,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他清秀的脸庞瞬间褪尽血色,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骇与无措,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
“哪里疼?是心口吗?是不是旧疾犯了?我去喊大夫!我这就去!”
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转身就要往外冲。
“阿华……别……”
楚曼珠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左手死死攥住秦华的衣角。
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空洞。
她大口喘息着,冷汗浸湿了鬓角,粘在灰败的右颊上。
右眼失神地望着虚空,一种源自血脉的冰冷预感冲上心头。
曼瑾,出事了?!而且绝非小事!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她既忧心妹妹的安危,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又恐惧楚家震怒之下对极夜城展开的疯狂报复。
她太了解父亲的手段,那绝不是简单的“讨个公道”就能了结的!
“小姐,您别吓我……”
秦华半跪在她身前,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她额角的冷汗,动作笨拙却饱含赤诚。
就在此时,院门被粗暴地踹开。
“给我搜!擅闯闺房的下贱胚子,定是藏在里面!”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穿着管事服色的男子带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楚家守卫,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
那男子生得獐头鼠目,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闪烁着阴鸷的光。
“何人?你这是做什么?”
楚曼珠强撑着站起身,将秦华护在身后,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
“小的乃是东院管事,名为赵四,特来捉拿溜进小姐房内的老鼠。”
赵四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肆无忌惮地扫过楚曼珠灰败的半边脸和护在身后的秦华。
“秦华是我唤来的,并非擅闯!西院之事,何时轮到你们东院的人来指手画脚?”
“哟,大小姐您可别上火,小的也是为了您好。
老爷近来事务繁忙,无暇顾忌宅里,就有人敢坏了规矩,私闯大小姐闺房?这要传出去,楚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小的奉老爷口谕,特来捉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大小姐,您身子金贵,可别被这腌臜东西冲撞了,还是让开的好!”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守卫便已狞笑着上前,粗壮的手臂直接抓向秦华。
“放肆!”
一声低沉冷喝如同惊雷炸响。
夕照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如同一堵沉默的山岳,挡住了门外刺眼的人造光。
他身后跟着形影不离、气息如刀的武一。
夕照的目光如同冰锥,缓缓扫过赵四和那几个守卫,最后定格在赵四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
“夕、夕照大人,小的奉老爷之命……”
赵四嚣张的气焰顿时一窒,脸上挤出一丝谄媚又僵硬的笑。
“老爷之命?”
夕照缓步上前,皮鞋踩发出清晰的叩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赵四的心尖上。
他停在赵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
“老爷命我护卫西院周全,任何人不得惊扰楚小姐。赵管事,你带人持械擅闯,惊扰了小姐,这笔账,是我现在跟你算,还是等老爷回来亲自跟你算?”
他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胸前那枚漆黑蝴蝶的静脉徽章,冰冷的金属光泽闪过寒芒。
赵四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日耀组组长,静脉徽章,这两样东西代表的分量足以压死他十个赵四。
他眼珠急转,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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