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雨中,【紫戏傩】残破的半个身躯无力地躺在水洼之中。
上下半身被分离,怎么看都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覃落仙的四肢愈发僵硬,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他释放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只可能是【紫戏傩】的某种手段了。
【雨水果然有问题吗。】
【紫戏傩】向上天祈愿降下的奇异之雨,可以修复本人的伤势,但对于敌人似乎就是逐渐削减行动能力。
覃落仙的四肢此时犹如灌了水泥,他连抬手都需要花上平时数百倍的力气。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再度看向水中的残躯,不祥的预感强烈起来。
【紫戏傩】真的死了吗?
思考之际,那半个身体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覃落仙深知补刀的重要性,打算快步接近,可身体不听使唤,举手投足都是迟缓的慢动作。
【糟了。】
【紫戏傩】双手撑起他的残躯,深红傩面之下传来憎恶嘶哑的低吟。
“我向上天祈求生命......他便赐予了我......无尽的新生。”
水洼之中,男人的上半身疯狂长出血肉,在难以遏制的速度之下完成了重组与新生,以诡异的姿势爬起,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覃落仙的面前,仿佛从未受到过伤害。
他孤零零站在另一边的下半身,也开始血肉翻涌,长出了新的上半身,只不过这一副身躯脸上的傩面,更像是它原本的面孔而非面具。
两个【紫戏傩】赫然出现。
覃落仙暗道不妙,他愈发觉得自己难以行动了。
而【紫戏傩】非但没死,还分裂成了两个个体。
紧接着,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让一向强大的覃落仙倒吸一口凉气。
地面的水洼泛起暗沉的红色,每一道水坑之中都浮现出身影,高高拱起,瞬息之间就化为了数十位【紫戏傩】。
覃落仙的瞳孔微微收缩。
黏稠的雨丝正把最后一点灵活从他关节里抽走,连指尖颤动都变得像生锈的齿轮。
他盯着水面倒影里自己僵硬的嘴角,这才感觉到那些奇异的雨滴,早就在皮肤表面覆上了一层幽紫色的淡光。
喉结艰难地滑动,后颈汗毛被十道同步袭来的杀意激得根根竖起。
透过雨帘,他看见每个【紫戏傩】的利爪都缠绕着充满仇怨的紫色煞气,这是凝聚着无数邪煞的滔天怨气,这种力量来源于所有被傩戏斩灭的邪煞,此种怨恨能量可想而知。
原来这才是傩煞真正的杀招。
那些修复【紫戏傩】的甘霖,早在他撕开拘束衣时就化作寄生的藤蔓,一步步、一寸寸地锁死他的动力。
雨幕中爆开十团暗紫残影,所有【紫戏傩】的利爪同时刺向覃落仙咽喉、心脏、脊椎。
数张暗红的狰狞面具在他瞳孔中飞速放大,他已能感受到【紫戏傩】利爪上的寒意,以及他沸腾的杀意。
【大意了。】
战场上的大意,代价都是十分沉重的。
素昧平生的双方都在以命相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怎么可能容得了大意?
“叛离者,为你的自负感到后悔吧。”
狰狞愤怒的神力从四面八方指向无法行动的白发男子,他已然落入了无法破解的死局。
但是覃落仙从不会后悔。
这种程度的“大意”,对他来说毫不致命。
他其实早就考虑过雨水存在某些问题,但他没有在意。
只因他的实力足够强大。
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一切花里胡哨都将黯然失色。
绝对的强大,足以让他抛开思考,凭着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去战斗。
血管中奔涌的银光在咆哮,那是比傩面神力更恐怖的能量。
咔嗒。
黑色口罩悄然滑落。
四重解放。
白发男子张开了嘴,露出满口尖牙。
——————————————!
所有攻击定格在白发男人鼻尖三寸处。
砰!砰砰砰!
【紫戏傩】本体四周传来巨响,那些新生的傩面个体接二连三地爆开,血肉碎末尚未落地就被无形的能量震成更细微的赤雾,在雨中绘出连绵的血色雾花。
本体停滞在覃落仙面前的半空,傩面之下的双眼满是错愕与恐惧。
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嘴边巨大能量产生的波纹,也很明显感知到了傩面分身的爆体而亡。
但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在覃落仙张嘴的那一刻,他便被震聋了。
暗沉的傩面浮现蛛网状裂痕,【紫戏傩】保持着扑杀的姿态凝固在原地,耳孔缓缓渗出蜿蜒血线。
“怎么......可能。”
【紫戏傩】的嘴不甘地开合,惊惧化作无声的怨言。
雨还在下着,但【紫戏傩】的伤势不再复原。
傩面在覃落仙开口释放的巨大能量中化为齑粉,混杂着雨水化作血色的糊状物,啪嗒啪嗒地掉了一地。
面具之下的谭祈祥面无人色,皮肤惨白如纸,下颌还在艰难地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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