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 第34章 金锤盐泽平劫乱 元霸漠南护商途

漠南的春总带着股子倔劲，黑沙窝的残雪刚顺着沙纹渗进冻土，镇沙燧下的草芽就顶着雪粒钻了出来，雪水在芽尖积成小水洼，映着晨光晃悠悠的。李元霸赤着臂膀，古铜色的肌肤沾着薄汗，正帮骨利干牧人刨商道上的冻块——铁镐抡起时带起风，一镐下去就崩开半尺冻土，镐尖的冰碴溅在身上，转瞬就被体温烘成了水痕。远处盐泽滩方向，驼铃声叮叮当当飘来，中原商队的王掌柜正领着驼队往互市赶，驼背上裹着油布的丝绸，在光里泛着柔润的光，像极了长安城里的春绸。

“将军！盐泽滩遭劫了！”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划破平静，商队护卫李二狗骑着浑身是汗的枣红马冲来，马鬃沾着暗红血污，手里攥着半截断驼绳，绳头还缠着几缕驼毛。他刚翻身下马就摔在冻土上，声音发颤：“是吐谷浑的叶护慕容邪！带两千骑兵在落马坡设伏，抢了丝绸茶叶，杀了五个兄弟，还掳走了王掌柜的小儿子！说要拿人换漠南的盐巴铁器，不然就扔去喂盐泽秃鹫！”

李元霸“哐当”扔下铁镐，大步上前扶住他。指尖刚触到李二狗递来的半截箭杆，就闻见股咸涩腥气——是盐泽毒蜥的毒，中者三个时辰内便会瘫软。他眉头拧成疙瘩：“吐谷浑与大唐有盟约，竟敢公然劫商队？”话音未落，尉迟恭扛着蛇矛奔来，矛尖还沾着磨出的铁屑：“将军，俺去收拾这群崽子！上次突厥兵都被俺们打跑了，还怕一个慕容邪？”裴元庆提着合璧刀紧随其后，刀身映光泛着冷意：“俺也去！俺的刀劈马腿最利索，去年野狼谷劈过三匹野狼，正好派上用场！”

程咬金扛着宣花斧挤过来，嘴角还沾着芝麻——刚偷咬了口胡商的芝麻饼，含糊道：“将军，俺带五十轻骑去侦查！王掌柜那小娃上次还送过俺麦芽糖，甜得很，俺定帮着救回来！”

李元霸当即分令：“程咬金，速去落马坡摸清营寨布防和人质位置，切记别暴露；尉迟恭，清点玄甲军战马，挑出最快的踏雪骢，应对吐谷浑快骑；裴元庆，带二百人去互市铁匠铺，磨利所有马刀，再打些马镫尖刺防近身；罗焕，联络莫贺延、沙陀部俟斤，调骑射好手助战！”

众将领命而去，互市商人们虽慌，却没乱了分寸。中原商队的刘老板搬出十匹结实丝绸：“将军，这绸子能做旗帜、能包伤口！”铁匠张老黑扛来二十把新打马刀：“砍吐谷浑皮甲跟切豆腐似的！”西域胡商也递上几瓶避毒膏：“涂在身上，毒蜥箭沾到也不怕！”

不到一个时辰，程咬金就回来了，甲胄沾着盐泽白碱，宣花斧挂着半截绣狼图腾的吐谷浑皮袍：“将军！慕容邪把营扎在盐池畔，周围挖了三道盐沟灌盐泽水，人踩进去就陷泥！小娃被绑在营中央高台上，守着五十个兵。他们还埋了系铃铛的绊马索，萨满还拿‘镇盐符’引盐雾挡视线！”

李元霸接过粗糙的镇盐符，往地上一扔，金锤往冻土上一顿，裂出细纹：“敢占大唐商道作恶，定让他有来无回！”他指着沙盘部署：“盐沟冻土未化软，用木板铺路；盐雾挡视线，就顺风放烟；绊马索铃铛，让弓箭手先射断绳。程咬金带三百人铺板放烟，尉迟恭领四百轻骑冲台救娃，裴元庆带三百人夺货物，罗焕率骑射防逃，俺带五百玄甲军正面擒慕容邪！”

他又掏出老牧人熬的暖阳花药膏：“每人带一包涂裸露皮肤，再备些清水润喉，盐雾伤嗓子。”

大半天里，镇沙燧旁满是备战声：士兵磨刀钉马掌、练铺板，部落骑射手练瞄准，商人们忙着装干粮——胡商的芝麻饼、中原的肉脯、漠南的奶干，塞满了每个行囊。老牧人带着妇女煮了热奶茶，还让巫师画了避邪符贴在箭囊上：“让兄弟们平平安安回来。”

傍晚，李元霸骑着踏雪乌骓马，赤着上身握金锤，身后一千五百玄甲军、五百部落乡勇浩浩荡荡出发。马蹄踏在冻土上的“咚咚”声，和远处商队驼铃遥相呼应。半夜到落马坡时，沙地上还留着遇袭痕迹：断驼绳、碎茶罐、发黑血迹，士兵们见了，个个攥紧马刀。

“大唐商道，不容撒野！”李元霸勒马大喝，士兵们齐声应和，震飞了红柳丛里的宿鸟。

到盐池畔营寨时，吐谷浑兵正围着篝火喝酒唱歌，毫无防备。高台上，王掌柜的小娃被绑在柱子上，小脸冻得通红，却咬着牙盯着营外。“动手！”李元霸低喝，程咬金立刻带人背木板绕到东侧，铺好路后点燃松油干草，浓烟顺风冲散盐雾，呛得吐谷浑兵直揉眼。

尉迟恭趁机带着轻骑冲过盐沟，蛇矛一挑就掀飞守台敌兵，不到一盏茶就救下小娃。“叔叔，营门红柳丛有绊马索！”小娃抱着尉迟恭的脖子，懂事地提醒。裴元庆也从西侧突入，合璧刀劈断驼绳，商队骆驼温顺卧倒，任由士兵们夺回货物。

“谁敢闯营！”慕容邪穿着叶护冠、披着狼皮袍，挥着宝石弯刀冲来。李元霸拍马迎上，金锤与弯刀相撞，“铛”的一声脆响，慕容邪的刀脱手飞出，虎口震裂。李元霸又一锤砸断马腿，慕容邪摔在地上，刚要爬起就被金锤按住后背。

见首领被擒，吐谷浑兵乱了阵脚，逃的被罗焕的骑射手射倒，抗的根本不是玄甲军对手，很快就缴械投降。小娃见了李元霸，立刻跳下来磕头：“谢谢将军叔叔！”李元霸赶紧扶起他：“走，找你爹去。”

慕容邪被绑在柱子上，见李元霸给降兵递奶茶、还货物给商队，满脸不可思议：“你杀了我吧，我认了。”李元霸蹲下身：“大唐不滥杀。你回去告诉可汗，漠南商道、百姓，再敢侵犯，定不饶你！”慕容邪愣了许久，终是点头应下。

次日清晨，王掌柜赶来看见儿子平安，当即跪地磕头：“将军大恩，王某永世不忘！以后愿为玄甲军运粮草！”慕容邪带着降兵离开前，对着李元霸抱拳：“李将军之恩，慕容邪记着，日后若需，吐谷浑骑兵愿出力。”

返程时，驼铃声比来时更轻快。士兵们收拾了落马坡的遇袭痕迹，立了块木牌写着“大唐商道，不容侵犯”。回到黑沙窝，百姓早等在镇沙燧下，递水塞粮，热闹得像过节。老牧人杀了肥羊烤着，程咬金劈柴助兴，尉迟恭比箭中靶，裴元庆耍刀映火光，欢声笑语飘遍漠南。

几日后，长安信使带来旨意：封李元霸为漠南大都督，召他回长安议事，还派了工匠来修城池。兄弟们劝他回去，王掌柜也说长安繁华，李元霸却走到镇沙燧上，望着盐泽道的驼铃声：“漠南城池未修、商道需守，等百姓能安心走商、放牛羊，我再回长安。”

工匠到后，军民一起动手修城。夯土声、锯木声、驼铃声缠在一起，几个月后，“漠安城”建成了——城墙上唐旗猎猎，城门刻着“守土安民”，互市比以往更热闹：中原丝绸、西域宝石、漠南牛羊汇聚，讨价声、欢笑声染热了漠南的春。

这日，李元霸站在漠安城楼，握着擦得锃亮的金锤，锤身“玄甲军”三字映着光。远处盐泽道上，王掌柜的驼队赶来，小娃坐在驼背上，手里的风车转得飞快，像一团小火。风裹着盐的咸涩与草的清香吹来，城楼下唐旗猎猎作响，他知道，只要金锤在、唐旗在，漠南的平安就会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