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李元霸 > 第3章 少锤破城震晋阳

李元霸 第3章 少锤破城震晋阳

作者:李波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20:22:13

隋大业七年的晋阳,秋意比往年来得早。汾河两岸的槐树叶刚泛黄,风里就带了凉意,吹得府衙前的旗杆直晃,旗面上“太原留守”四个黑字被风扯得猎猎响,倒像是在替李渊叹口气。

前厅里的气氛比窗外的风更沉。王使者被送走后,李渊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指节按在“西河郡”三个字上——那处用朱砂点了圈,离晋阳不过百里,却是太原通往河北的咽喉。李世民说要“打着驰援涿郡的旗号取西河”,道理他懂,可这步棋太险:一旦动手,就等于明着跟朝廷撕破脸;可不动手,隋炀帝催兵的文书一封接一封,雁门关的守军刚被调走五千,再抽三万去涿郡,太原就是座空城,若有乱兵来犯,一家老小都得陷在这儿。

“爹,事不宜迟。”李世民看出他的犹豫,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王使者回去必定添油加醋,陛下本就猜忌咱们,再等下去,怕是不等咱们出兵,朝廷的问责兵就先到了。西河郡粮草足,拿下它,咱们既有了粮饷,又多了道屏障,进可攻退可守,总比坐以待毙强。”

李建成也跟着点头:“二弟说得是。只是……让元霸去,真的稳妥?他才十岁,虽说力气大,可战场不是汾河滩,一刀一枪都是要命的。”他瞥了眼站在角落的李元霸——这孩子刚掰完桌子腿,手上还沾着木屑,却半点不慌,正低头摩挲怀里的陨铁锤,仿佛前厅的谋划与他无关,只等着一声令下往前冲。

李渊没说话,目光从地图移到李元霸身上。这孩子站在那儿,比旁边的案几高不了多少,瘦得像根刚抽条的槐树枝,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黑沉沉的,映着窗外的天光,竟没半点孩童的怯懦。他想起七年前紫阳真人临走时的话:“莫要辜负这身力气。”或许……这力气本就不该困在唐王府的后院里。

“世民,”李渊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决断,“你去点兵——就挑一千精兵,要最悍勇、最可靠的。军械、粮草连夜备齐,对外只说是‘驰援涿郡,先遣开路’。”又转向李建成,“你留在府里,稳住太原的官吏,若有动静,立刻派人去西河报信。”最后看向李元霸,语气沉了沉,“元霸,你跟你二哥去,记住两条:第一,听你二哥的调度,不许蛮干;第二,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尤其不可伤降卒。”

李元霸抬起头,重重点头:“知道了爹。”他没问“为什么不能杀人”,也没问“要是降卒打我怎么办”,在他心里,爹和二哥说的都该听——就像当年听师父的话,练锤时要藏力。

消息传到后宅时,窦氏正在给李元霸缝护心甲。她选的是最厚的水牛皮,里层垫了软棉,针脚走得又密又匀,指尖被针扎出了血珠也没顾上擦。听见李渊说要带元霸去打西河,手里的针线“啪”地掉在绣绷上,脸色瞬间白了:“老爷!元霸才十岁啊!西河郡就算再小,也是有守军的,刀箭无眼……”

“我知道。”李渊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因为缝甲磨出了茧,凉得很,“可这事没得选。咱们李家现在是骑在虎背上,不往前冲,就得被老虎吞了。世民会盯着他,我也给选了最好的亲兵护着,不会有事的。”

窦氏没说话,眼圈却红了。她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李元霸,这孩子还不知道怕,手里攥着那柄四十斤的新铁锤,正试着往护心甲上按——想看看合不合身,结果按得甲片“咯吱”响。“霸儿,”窦氏唤他,声音发颤,“过来。”

李元霸跑过去,把铁锤放在地上,乖乖站好。窦氏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他:头发该剪了,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着眼;衣服袖子短了半截,露着细瘦的手腕,手腕上那片龙鳞似的胎记比小时候更清晰了些。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平安符,是前些日子去晋祠求的,红绸子包着,里头塞了檀香末。“戴上,”她把符系在李元霸脖子上,塞进衣领里,“贴身戴着,不许摘。”

“嗯。”李元霸点头,伸手摸了摸符袋,温温的,带着娘身上的皂角香。

“到了那边,夜里睡觉警醒些,别踢被子。”窦氏又嘱咐,“吃饭别太快,当心噎着。跟你二哥走,别自己乱跑……”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李元霸的手背上,烫得很。

李元霸慌了,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娘不哭。我不惹二哥生气,也不被箭射到。我抓了那个高德儒就回来,还给你带西河郡的枣糕——二哥说那边的枣糕甜。”

窦氏被他逗得笑了笑,又赶紧抹掉眼泪:“好,娘等着吃枣糕。”她转身从柜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是双新做的布鞋,鞋底纳了千层底,鞋头缝了层薄铁皮,“穿上这个,跑起来稳当。”

李元霸乖乖换上鞋,脚底下果然厚实了不少。他拎起地上的铁锤,试着走了两步,挺稳当,咧开嘴笑了:“娘做的鞋好。”

那天夜里,唐王府的灯亮到后半夜。李渊在前厅核点军械清单,李世民在书房画西河郡的地形图,李建成去军营安抚士兵,窦氏坐在李元霸床边,看着他攥着陨铁锤睡熟的脸,悄悄给掖了掖被角。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孩子脸上,映得那双眼闭着的眼睫长长的,像两片小小的槐树叶。谁也没说话,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趟西河,去的不只是一千精兵和两个少年,更是李家的未来。

三日后清晨,太原城外的校场上,一千精兵列成四排,甲胄鲜明,手里的刀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李世民骑着匹黑马,身披明光铠,腰悬横刀,手里拿着地图,正给亲兵队长交代战术:“东门佯攻时,不必真往上冲,只把云梯架起来就行,动静要大,把守军的注意力全引过去。西门是关键,你带三百人跟着四少爷,城门一破,立刻控制城楼,插上咱们的旗。”

亲兵队长叫周猛,是跟着李渊从河东过来的老兵,一脸络腮胡,听完拱手:“二少爷放心!末将保管盯着四少爷,绝不让他冲得太急!”他嘴上应着,心里却直犯嘀咕——谁不知道四少爷力气大?可毕竟是个十岁娃娃,真到了战场上,别是被吓得哭鼻子才好。

正想着,就见李元霸从校场那头跑过来。他没穿铠甲——窦氏给缝的护心甲穿在里头,外头套了件粗布短打,裤腿扎在绑腿里,脚上是那双缝了铁皮的布鞋。手里拎着那柄四十斤的铁锤,锤头磨得发亮,锤柄缠了防滑的麻绳。他跑得飞快,掠过队列时,带起的风竟让前排士兵手里的枪杆晃了晃。

“四少爷,您的马呢?”周猛赶紧迎上去。李渊特意给李元霸备了匹温顺的黄骠马,就拴在校场边。

“不骑。”李元霸摆摆手,“马跑得慢,还颠。”他试过骑马,那马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还不如他自己跑着稳当。

周猛噎了一下,没敢再劝——总不能跟个十岁娃娃争“马快还是人快”。

李世民催马过来,见李元霸没骑马,也不意外,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跟在我马旁跑,累了就说。”又从怀里掏出个皮囊,塞给他,“这里头是肉干和水,路上饿了吃。”

李元霸接过来揣进怀里,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太原城的方向——城门楼子上,隐约能看见个身影,是窦氏在那儿送他们。他举起手里的铁锤晃了晃,像是在说“娘放心”,然后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温温的。

“出发!”李世民扬声下令。

号角声“呜呜”响起,队伍开始前进。李元霸跟在李世民的马旁,步子迈得又大又稳,四十斤的铁锤在他手里轻得像根木杆。周猛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这孩子跑起来竟听不到喘气声,脚底下的土被踩得“咚咚”响,比马走得还稳当,心里那点嘀咕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队伍出城时,路边站着些百姓,有提着篮子送水的,有拿着干粮塞给士兵的。一个卖糖人的老汉认出了李元霸,举着个糖锤喊:“四少爷!带上这个!砸坏人用!”

李元霸停下脚步,接了糖锤,说了声“谢谢”,揣进怀里。那糖锤做得跟他手里的铁锤真像,舔了舔,甜得很。

李世民回头等他,见他嘴里叼着糖渣,忍不住笑:“还吃?小心待会儿打仗时牙疼。”

“不牙疼。”李元霸含糊地说,加快脚步跟上。

队伍走得不快,李世民特意让人放慢了速度等李元霸。可李元霸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一路小跑,跟在马旁没掉队。中午在路边歇脚时,士兵们拿出干粮啃,李元霸也从皮囊里掏肉干吃,吃得飞快,吃完就蹲在路边练吐纳——按师父教的法子,吸气时肚子鼓起来,呼气时慢慢把气吐出去,吐得路边的草叶都轻轻晃。

周猛凑到李世民身边,低声道:“二少爷,四少爷这体力……真不像个娃娃。末将当年跟着老爷行军,走这么远路,也得喘口气呢。”

李世民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元霸的背影,眼里闪着光。他想起小时候带元霸去汾河滩玩,这孩子能追着水鸟跑一下午,当时只觉得他野,现在才明白:这不是野,是天生的悍劲,是战场才养得出来的筋骨。

傍晚时分,队伍行至西河郡外二十里的一片林地。李世民下令扎营,让士兵们轮流警戒,自己带着周猛和两个斥候去探地形。临走前,他又拉着李元霸嘱咐:“夜里冷,把我给你的披风披上。不许乱跑,就待在营里,听见没?”

“知道了。”李元霸点头,正蹲在篝火旁,用铁锤往地上砸坑玩——他嫌地上不平,想砸出个能坐的窝。

李世民走后,周猛怕李元霸闷,搬了块石头坐在他旁边,想跟他说说话:“四少爷,您这锤……真有四十斤?”

李元霸没说话,拎起铁锤往旁边的树干上一磕。“当”的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树干竟被砸出个坑,树皮簌簌往下掉。

周猛:“……”他默默把刚到嘴边的“要不要末将帮您拎着”咽了回去。

旁边几个士兵正围着说话,见这情景,都悄悄闭了嘴,看李元霸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有个年轻士兵小声嘀咕:“听说四少爷三岁就能掰断木剑,六岁就能擒马贼……刚才看他跟在马旁跑,我还不信,现在瞧着,怕是真的。”

另一个老兵叹口气:“咱们太原能有四少爷,是福气。只是……这孩子太愣,到了战场上,别是真敢往箭雨里冲。”

李元霸没听见他们的话,他正低头看怀里的糖锤——方才砸坑时不小心蹭掉了块糖皮,他用手指抿了抿,塞进嘴里。又摸了摸那柄陨铁锤,冰凉冰凉的。他想起师父说的“等你能举起石狮子就回来”,现在他能举石狮子走三步了,师父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师父不知道他能举了?等从西河回去,他得在太原城门口举着石狮子站一天,让所有人都看见,师父说不定就听见了。

后半夜时,李世民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一进营就喊:“探清了!高德儒那老东西果然贪酒,方才斥候看见郡衙里还亮着灯,隐约听见猜拳声。西门的守军也松垮得很,守城门的就五个兵卒,还缩在门洞里烤火呢!”

李元霸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现在就去打?”

“急什么。”李世民笑着按住他,“等天亮,卯时动手——那时候守军睡得最沉。”他蹲下来,在地上用树枝画西河郡的城防图,“你看,这是西门,城门是木头的,年久失修,我瞧着门板上都有裂缝。你到了那儿,不用跟守军废话,直接抡锤砸门就行。门一破,周猛带人居高临下控制城楼,我带剩下的人从东门冲进去,两面夹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拿下郡衙。”

李元霸盯着地上的图看,没完全看懂“两面夹击”是什么意思,只抓住了关键:“砸门,对吧?”

“对。”李世民点头,“砸门是最关键的一步,门开了,咱们就赢了一半。”

“我能砸开。”李元霸说得肯定,仿佛那扇门已经在他锤下碎了似的。

天快亮时,营里的号角悄悄吹响。士兵们迅速起身,拿起武器,连马蹄都裹了布,走路时尽量不发出声音。李世民带着七百士兵往东门去,周猛带着三百人跟着李元霸,绕到西门外的密林里埋伏。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李元霸蹲在树根后,手里攥着铁锤,眼睛盯着远处的西门——城门楼子在晨光里黑乎乎的,像个打盹的老兽。他能听见门洞里传来的咳嗽声,还有柴火“噼啪”响的声音。心里竟不慌,反倒有点兴奋,像小时候在汾河滩等着抓鱼似的,只盼着二哥那边快点动手。

没过多久,东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是李世民他们在架云梯了。紧接着,就听见西河郡城里传来喊叫声:“反贼攻东门了!快!都去东门!”

西门的守军果然慌了神,门洞里的火光晃了晃,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是要往东门跑。周猛压低声音:“四少爷,动手!”

李元霸“噌”地从树根后窜出去,像只被惊起的小豹子,手里的铁锤抡得呼呼响。他跑得太快,周猛带着士兵跟在后面,竟被落下了两步。

“哪来的小崽子!”门洞里刚跑出两个兵卒,见李元霸冲过来,举着刀就劈。

李元霸不躲不闪,左手一锤扫过去——“铛”的一声,那兵卒手里的刀直接被砸飞,钉在了旁边的土墙上;右手的锤没停,照着另一个兵卒的脚边就砸。“轰隆”一声,地上的土被砸得溅起来,那兵卒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手里的枪掉在地上。

李元霸没理他们,直奔城门。那扇木门果然老了,门板上裂着缝,还掉了块漆。他抡起铁锤,照着门板中间就砸了下去。

“咚——!”

一声巨响震得城墙都颤了颤。门板上直接被砸出个碗大的窟窿,木屑飞得漫天都是,连城门楼子上的瓦片都掉下来两块。

门后的守军吓懵了,有个头目反应过来,嘶吼着:“快!顶住!别让他砸开!”十几个兵卒赶紧扒着门板,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推。

李元霸眯了眯眼,没再砸第二下。他突然把铁锤往地上一放,伸出双手,抓住门板上的窟窿边缘,猛地往外一拽。

“啊——!”

门后传来一片惨叫。那十几个兵卒哪里抵得住他的力气?竟被连人带门拽得往前扑,“噗通”一片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李元霸顺势一脚踹开残破的木门,拎起铁锤就冲了进去。

周猛带着士兵刚赶到,见城门破了,赶紧喊:“上城楼!控制箭楼!”士兵们立刻往城楼冲,手里的弓搭着箭,警惕地盯着四周。

李元霸冲进城里,街上空荡荡的——守军都被东门的动静引走了。他记着李世民的话,不恋战,直奔郡衙。路过一家布庄时,从里面跑出来个掌柜,举着算盘喊:“小英雄!郡衙在前面那条街!第三个门就是!”

李元霸点头,加快脚步。跑过街角时,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几个兵卒,举着长矛就刺过来。这些是高德儒的亲卫,刚从郡衙出来,还不知道西门已破。

李元霸不慌不忙,铁锤一扫,“铛铛铛”几声,长矛全被打断,矛头飞得老远,扎进墙里颤巍巍的。领头的亲卫吓傻了,举着断矛往后退:“你……你是人是鬼?”

“抓高德儒的。”李元霸说着,往前迈了一步。那亲卫吓得转身就跑,没跑两步,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啃泥。李元霸没追,继续往郡衙跑——二哥说要抓活的高德儒,别被这些人耽误了。

郡衙的大门虚掩着,里面还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李元霸推开门冲进去,院子里散落着酒壶和菜碟,几个醉醺醺的兵卒趴在石桌上睡觉。正屋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一个胖老头正搂着个丫鬟喝酒,正是高德儒。

“你……你是谁?”高德儒看见李元霸拎着铁锤冲进来,酒一下子醒了大半,手一抖,酒壶掉在地上摔碎了。

“抓你。”李元霸举起铁锤,指着他,“二哥要活的。”

高德儒眼珠一转,突然喊:“给我上!杀了这小崽子!赏黄金百两!”趴在石桌上的兵卒被喊醒,迷迷糊糊地举着刀冲过来。

李元霸懒得跟他们纠缠,抡起铁锤往旁边的石狮子底座一砸——“轰隆”一声,那尊半人高的石狮子竟被震得歪了歪,底座的碎石溅得满地都是。

兵卒们吓得瞬间清醒,举着的刀停在半空,没人敢往前冲。

“废物!一群废物!”高德儒气急败坏,转身就往后院跑,想从后门逃。

李元霸几步追上,伸手一抓,揪住了他的后领。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得双脚离地。高德儒一百六十多斤的胖子,在他手里竟轻得像团棉花。

“放……放开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是反贼!陛下不会饶了你们的!”高德儒挣扎着喊,手脚乱蹬。

李元霸没理他,拎着他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就见李世民带着人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周猛——原来东门的守军见西门插了李家的旗,早慌了神,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

“四弟真厉害!”李世民见他拎着高德儒,脸上笑开了花,翻身下马,“这下咱们成了!”他接过高德儒,交给亲兵捆上,又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累不累?手疼不疼?”

李元霸摇摇头,举起铁锤看了看——锤头沾了点土,没别的。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糖锤,刚才跑的时候被挤扁了,还能舔到甜味。

“走,咱们去粮仓看看。”李世民拉着他往郡衙后院走,“高德儒搜刮了不少粮草,正好够咱们用一阵子。”

西河郡的粮仓在城西北角,门口本有十几个兵卒看守,见主官被擒,早扔下刀投降了。打开仓门,里面堆着满满的粟米和麦麸,还有几排油桶,散发着粮食的香气。周猛忍不住赞道:“二少爷这步棋走得妙!有了这些粮,咱们至少能撑半年!”

李世民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李元霸身上。这孩子正蹲在粮仓门口,用铁锤拨弄地上的麦粒玩,麦粒被锤风扫得往两边跑,像水流似的。他突然想起出征前爹的话:“这孩子的力气,是福也是祸。”可此刻看着满地的粮草和插在城头的李家旗,他只觉得:这力气,是天赐的福气。

三日后,太原城门口挤满了人。百姓们听说李家二少爷和四少爷打下了西河郡,还生擒了高德儒,都跑来瞧热闹。有人踮着脚往远处望,有人凑在一起议论:

“听说了吗?四少爷一锤就把西河郡的城门砸破了!”

“真的假的?那城门可是三寸厚的木头!”

“怎么假?周队长亲眼看见的!说四少爷还单手拎着高德儒,跟拎小鸡似的!”

“啧啧……唐王府这是要出真龙啊!”

正说着,远处扬起烟尘,队伍回来了。最前头是两匹马,一匹是李世民的黑马,另一匹空着——高德儒被捆在上面,耷拉着脑袋。后面跟着士兵,扛着粮草和军械,脚步轻快。

李元霸跟在马旁跑,手里的铁锤扛在肩上,脸上沾了点灰,嘴角却扬着。他看见城门楼子上的窦氏了,正朝他挥手。

“快看!那就是四少爷!”有人指着李元霸喊。

百姓们的目光一下子聚过来,见他不过是个十岁少年,瘦瘦弱弱的,手里的铁锤看着也没多大,都愣了愣——就这孩子,砸破了城门?

李元霸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怀疑,突然停下脚步,往城门旁的石狮子看了一眼。那狮子还是七年前那对,百十来斤重,鬃毛上还缠着园丁老周当年怕他拍裂了缠的棉絮。

他心里一动,放下铁锤,走到左边那只石狮子旁,弯下腰,双臂一抱,竟真把石狮子抱了起来。

“嘿!”他低喝一声,抱着石狮子往前走了三步,才稳稳放下。棉絮从鬃毛上掉下来,飘在地上。

“哗——!”城门口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娘!真举起来了!”

“这力气……是天神下凡吧?”

“四少爷威武!”

叫好声此起彼伏,连士兵们都忍不住跟着喊。李世民在马上看得直笑,催马过来拍他后背:“行了四弟,别显摆了,爹和娘还在府里等着呢。”

李元霸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笑。他举石狮子,不是为了显摆——是想让远处的人看看,他能举起来了。师父说过,举起来了,他就会回来的。

府里,李渊正站在廊下等。看见队伍进来,尤其是看见被捆着的高德儒和跟在后面的李元霸,他快步迎上去,一把抓住李元霸的手——那只小手因为拎锤磨出了新的茧,却暖得很。

“好小子!没给爹丢脸!”李渊的声音带着激动,眼眶都红了。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李元霸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打开——是两块西河郡的枣糕,被他揣得有点变形了,却还散发着枣香。

“娘,给你。”李元霸把枣糕递给迎上来的窦氏,“二哥说甜。”

窦氏接过枣糕,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笑着说:“甜,肯定甜。”她拉着李元霸往里走,“快进屋洗把脸,娘给你做了肉羹。”

那天晚上,唐王府摆了庆功宴。厅里点着十几盏油灯,亮得像白天。李渊坐在主位,看着满桌的菜和底下的将领,端起酒碗:“这碗酒,敬世民和元霸!没有他们,西河拿不下来!”

众人跟着举杯,喊着“二少爷四少爷威武”。李世民站起身,从容地喝了酒。李元霸也端起碗,学着样子喝了口——是窦氏给酿的果酒,甜丝丝的,比肉干还好吃。

喝着喝着,李元霸突然抬头问李世民:“二哥,下次还能带我打仗吗?”

李世民笑着点头:“当然能。等咱们打下长安,让你去锤震那金銮殿!”

李元霸眼睛更亮了。他不知道长安有多远,也不知道金銮殿是什么样,只知道打仗有意思——能帮爹,能让二哥高兴,还能让好多人怕他。他低头摸了摸怀里的陨铁锤,心里悄悄盼着:师父,你快回来吧。我不光能举石狮子了,还能砸城门、抓官老爷了。你教我的力气,我用上啦。

他没看见,宴席散后,李渊单独叫了李世民去书房。灯影里,李渊的声音沉得像水:“世民,你四弟这力气……是福也是祸。往后带他打仗,务必看紧些。这天下乱局刚起,太早露锋芒,怕是会被人盯上。”

李世民点头:“爹放心,我明白。”

可他心里清楚,李元霸这柄锤,一旦抡起来,就再没那么容易收住了。西河郡的城门破了,不仅是隋军的防线破了,也是这少年英雄藏不住的开始。

往后的路,怕是要伴着更多的血,更多的惊雷了。

夜风从书房的窗缝吹进来,吹得油灯的光晃了晃。远处的军营里,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喊声,混着汾河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漫开。谁也不知道,这个在惊雷里降生的少年,将来会以怎样的姿态,搅乱这隋末的天下;而他手里的铁锤,又会在历史的书页上,砸下怎样震耳的回响。但此刻,唐王府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在乱世里刚点燃的星火,微弱,却带着燎原的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