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 第157章 金銮殿上风云起

长安朱雀大街，十里长衢被欢呼声淹没。百姓们扶老携幼，挤在青石板路两侧，伸长脖子望着城门方向——那支平定突厥、生擒颉利可汗的大唐军队，今日班师回朝了。

“看！是赵王殿下的大旗！”有人指着远处猎猎作响的“赵”字纛旗，激动得声音发颤。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玄甲骑兵明晃晃的甲胄，如一道流动的钢铁长河。队伍中央，李元霸骑在“万里云”神驹上，擂鼓瓮金锤随意搁在马鞍前，锤头凝结的暗红血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丝毫不减其威慑力。他一身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愈发魁梧，面容虽因连日征战添了风霜，眼神却亮得像淬火的精钢，扫过欢呼的百姓时，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颉利可汗被铁链缚住，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辆囚车上，昔日草原霸主的倨傲荡然无存，引得百姓们纷纷唾骂、投掷菜叶。

“吾皇万岁！赵王千岁！”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瞬间引爆了整条大街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长安城的天。

太极宫金銮殿内，气氛却远不如城外热烈。

李世民身着赭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文武。左侧文官班列，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面色欣慰；右侧武将班列，尉迟恭、秦琼等宿将腰杆挺得笔直，眼中满是与有荣焉的光彩。唯有几名新晋的文臣，悄悄交换着眼色，眉宇间隐有忧虑。

“陛下，赵王殿下平定突厥，生擒颉利，此乃开天辟地之功！”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出列奏道，声音洪亮，“当封无可封之爵，赏无可赏之赐！”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尉迟恭粗声附和，“殿下凭一己之力，锤定北疆，这般猛将，天下无双！”

就在此时，翰林院学士魏征却缓步出列，躬身道：“陛下，赵王殿下功高盖世，臣心下钦佩。然古语有云，‘功高震主’，虽殿下忠心耿耿，却也需防小人构陷，更需……顾全朝廷礼法平衡。”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何尝不知魏征所虑？李元霸这一战，将大唐军威推至顶峰，民间甚至有“只知赵王，不知陛下”的童谣悄然流传。可李元霸是他的亲弟弟，是大唐最锋利的剑，他既倚重，又不得不防。

“魏爱卿多虑了。”李世民最终开口，声音平稳，“元霸是朕的弟弟，是大唐的柱石。他的功绩，朕与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传令下去，封李元霸为‘镇北天策上将军’，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良田万亩！颉利可汗，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陛下圣明！”众臣山呼万岁。

散朝后，李世民留下李元霸单独议事。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元霸，这次辛苦你了。”李世民亲手为李元霸倒了杯热茶，“北疆平定，你居功至伟。只是……”他顿了顿，看着弟弟那张毫无机心的脸，终究把“功高震主”的顾虑咽了回去，转而道，“罗艺虽死，其旧部在幽州仍有势力，暗中与薛延陀部有所勾连。朕担心，北疆刚定，又生波澜。”

李元霸接过茶杯，大大咧咧地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二哥放心！谁敢作乱，我一锤子砸扁他！”

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你啊……朕不是要你去打。薛延陀部新立的可汗夷男，野心不小，却也懂得审时度势。朕想让你以‘镇北天策上将军’的身份，巡视北疆诸州，一方面震慑宵小，另一方面，也去看看幽州的防务，把罗艺的旧部好好整合一下。”

“巡视？”李元霸眉头一皱，他更喜欢在战场上厮杀，而非周旋于官场，“二哥，这活儿……没打突厥痛快。”

“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是大唐的战神，往北疆一站，就是最好的‘堵’。那些心怀叵测之辈，见了你，胆子先怯了三分。况且，幽州的地形、边军的士气，你去看过，心里才有数。真要再打起来，也能更快部署。”

李元霸想了想，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便重重点头：“行！二哥说啥就是啥！我这就去点兵，明日就出发！”

“急什么。”李世民失笑，“先回家歇歇，看看娘和你的侄子侄女。巡视的事，朕会让兵部拟好行程，三日后动身不迟。”

李元霸这才作罢，兴冲冲地回府去了。

然而，李元霸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府的路上，一辆不起眼的乌篷马车悄悄跟在后面，直到他的王府门前才停下。车夫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瘦削的脸，正是罗艺旧部、如今潜伏在长安的谋士——徐敬真。

徐敬真看着巍峨的赵王府，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狠厉，低声对身旁的人吩咐：“记住，按计划行事。李元霸必须死在北疆，否则，我等永无出头之日！”

三日后，李元霸率领三千玄甲精骑，离开长安，再次北上。队伍行至并州境内，天色已晚，李元霸下令在一处叫“落雁坡”的山谷扎营。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李元霸躺在营帐中，却毫无睡意。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他翻身坐起，提起擂鼓瓮金锤，悄无声息地走出营帐。

营外，哨兵们正在巡逻，一切正常。李元霸信步走到山谷入口处，凭高远望。月色下，山谷两侧的山崖如巨兽般蛰伏，寂静得可怕。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丝极细微的反光，来自右侧山崖的顶端！

“谁？！”李元霸大喝一声，双锤猛地握紧。

几乎是同时，“咻咻咻”！数十支淬了毒的弩箭从山崖上疾射而下，目标正是他所在的位置！

李元霸反应快如闪电，双锤交叉，在身前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色屏障。“叮叮当当”！弩箭撞在锤身上，尽数被弹开，掉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箭上果然有毒！

“有刺客！护驾！”营帐内的亲兵听到动静，纷纷冲了出来。

山崖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紧接着，无数黑影从两侧山崖上滑下，手持利刃，朝着营地扑来！这些人身手矫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来得好！”李元霸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眼中燃起兴奋的战意。他双脚在地上一跺，整个人如炮弹般跃起，朝着右侧山崖顶端的刺客头领扑去。

那头领见李元霸冲来，脸色大变，急忙下令：“撤！快撤！”

但已经晚了。李元霸的速度远超他们想象，擂鼓瓮金锤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在山崖边缘。“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崖仿佛都颤抖了一下，碎石簌簌掉落，那头领躲闪不及，被一块巨石砸中，惨叫着坠下山崖。

其余刺客见头领毙命，又慑于李元霸的神威，顿时阵脚大乱。玄甲精骑们已经反应过来，结成阵型，朝着刺客们冲杀过去。玄甲刀光闪烁，惨叫声此起彼伏，刺客们很快被屠戮殆尽。

李元霸站在山崖顶端，望着山谷下的惨状，眉头紧锁。他捡起一支掉落的弩箭，看着箭头上诡异的墨绿色毒汁，又想起徐敬真那张怨毒的脸……

“罗艺的余孽……”李元霸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北疆之行，不会太平了。”

他转身，对闻讯赶来的亲兵统领下令：“清点伤亡，处理尸体。明日一早，加速赶路，直奔幽州！我倒要看看，罗艺的旧部，还有多少胆子敢跳出来！”

晨雾弥漫的山谷中，玄甲精骑整装待发。李元霸跨上“万里云”，擂鼓瓮金锤在晨光下闪烁着凛冽的锋芒。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北疆的风，不仅带来了草原的寒意，更裹挟着阴谋与杀意，朝着这位大唐第一猛将，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