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 第46章 祭天节前兵秣马 黑风寨畔暗探踪

漠南的风渐渐带了些秋意，清晨的草原上凝着薄薄的白霜，待日头爬上山头，霜花才化作露珠，沾在牧草上，晶莹剔透。距离祭天节还有二十天，漠安城上下早已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状态，城墙上的玄甲军士兵比往日多了一倍，箭楼里的连弩擦拭得锃亮，箭袋里装满了淬了麻药的箭矢——这是苏墨特意改良的配方，虽不致命，却能让中箭者半个时辰内浑身酸软，失去反抗能力。

牧马苑里，汗血宝马被安置在了最内侧的马厩，周围架起了三尺高的木栅栏，由十名精锐玄甲军日夜看守。李元霸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亲自给汗血宝马添上新鲜的苜蓿草，再用布巾擦拭它油亮的鬃毛。今日他刚走到马厩前，就看到李世民正牵着乌骓马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形图。

“三弟，你来得正好。”李世民将地形图递过去，指着上面标记的红点，“尉迟恭已经联络好了漠南六个部落，拔野古部和仆骨部明天就会派五百骑射好手过来，同罗部和多滥葛部也会在五日内抵达，加上我们现有的玄甲军，到祭天节时，城内能调动的兵力能有一千五百人，足够应对阿史那烈的三百人了。”

李元霸接过地形图，指尖划过标记“黑风寨”的位置：“二哥，裴元庆去黑风寨探查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元庆的武功和谨慎程度，在玄甲军里数一数二，不会轻易出事。”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是摸到了什么重要情报，正在暗中观察，没敢贸然回来。我们先去校场看看训练情况，苏老将军和秦先生正在教士兵对付铁掌的技巧。”

两人刚走到校场，就听到一阵整齐的呼喝声。校场上，苏凌老将军正手持一把木剑，对着百名玄甲军士兵演示招式：“阿史那烈的铁掌刚猛，你们用刀剑硬接肯定吃亏，要学‘卸’字诀——他掌力劈来，你们不用挡，顺着掌力方向侧身，再用兵器砸他的手腕关节，他的硬功再厉害，关节也是软肋！”

说罢，苏凌老将军让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扮演阿史那烈，挥着拳头朝他打来。老将军不慌不忙，侧身避开拳头，手里的木剑“啪”地一声砸在士兵的手腕上，士兵吃痛，拳头瞬间垂了下来。周围的士兵纷纷叫好，跟着老将军一遍遍练习卸力和反击的动作。

另一边，程咬金正带着五十名士兵训练近身格斗。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制宣花斧，对着士兵们大喊：“都给俺打起精神来！阿史那烈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打起架来不要命，你们要是手软，就等着被他们的铁棘鞭抽死！来，再跟俺练一遍‘锁喉摔’！”

一个年轻的士兵鼓起勇气上前，刚想挥拳，就被程咬金一把抓住胳膊，脚下一扫，士兵重心不稳，被摔在地上。程咬金伸手将他拉起来：“对，就是这个力道！记住，打架不是比谁力气大，是比谁反应快、招式狠！”

秦先生则在一旁的药棚里，指导苏墨熬制药膏。药锅里冒着热气，飘着一股草药的清香，秦先生用木勺搅拌着药膏，对苏墨说：“阿史那烈的铁掌不仅刚猛，掌力中还带着一股暗劲，被打中的人就算表面伤口不重，内脏也可能受损。你在药膏里多加点当归和红花，能活血化瘀，再配上止血的三七，效果更好。”

苏墨点头，仔细记下秦先生的话，将磨好的草药粉一点点加入药锅：“秦先生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三百份药膏，足够应对受伤的士兵和牧民了。另外，我还熬制了一些醒神汤，到时候分发给守城的士兵，防止他们被秘宗帮的迷烟偷袭。”

就在这时，校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裴元庆回来了！他的铠甲上沾着不少尘土，左臂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世民和李元霸面前，单膝跪地：“将军，二公子！属下幸不辱命，摸清了黑风寨的情况！”

李世民连忙扶起他：“元庆，先别急着汇报，先去药棚处理伤口。”

“不用，二公子，这点伤不算什么！”裴元庆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黑风寨的布局，“黑风寨建在黑风山的半山腰，四周都是悬崖，只有一条盘山小路能上去。寨门是用黑石砌成的，有两丈高，上面架着十架连弩，还有二十个岗哨日夜看守。寨子里有三百二十个敌人，其中五十人是阿史那烈的亲信，都是当年突厥的残兵，武功高强，剩下的都是秘宗帮的流寇。”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士兵递来的水，继续说道：“阿史那烈每天都会带着亲信在寨子里训练，他的铁掌确实厉害，能一掌打碎半尺厚的石板。另外，属下还发现，他和附近的三个小部落——薛延陀部、骨利干部、白霫部勾结，这三个部落会派两百骑射好手，在祭天节当天清晨，从漠安城的西门偷袭，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阿史那烈则带着主力从东门攻入，直奔牧马苑抢汗血宝马，再去烧毁工匠作坊。”

“三个小部落？”李元霸皱起眉，“这些部落之前不是一直归顺大唐吗？怎么会和阿史那烈勾结？”

“是因为阿史那烈许诺他们，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一百匹绸缎和十斤茶叶。”裴元庆咬牙道，“这些人目光短浅，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属下在探查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的岗哨发现，和五个突厥残兵打了一架，虽然杀了三个，但还是被其中一个用刀划伤了胳膊。不过属下也趁机摸清了他们的换岗时间——每天寅时和申时换岗，换岗的时候寨门的防守最松。”

李世民接过裴元庆画的地图，仔细看了看，对众人说：“看来阿史那烈的计划很周密，但也不是没有破绽。他以为我们只会被动防守，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在西门布置少量兵力，假装被偷袭，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在东门设下埋伏，等阿史那烈的主力进来，就关门打狗！”

苏凌老将军点头：“这个计策可行，但我们得注意那三个小部落的骑射好手，他们的箭术很准，不能大意。可以让尉迟恭带着部落的支援兵力，在西门外的草原上设下埋伏，等他们过来，就用连弩射杀，再派骑兵追击，不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城门。”

“另外，阿史那烈的主力从东门攻入后，肯定会直奔牧马苑。”李元霸指着地图上的牧马苑位置，“我们可以在东门到牧马苑的路上，挖一些陷阱，上面铺上草皮，再派五十名士兵埋伏在两侧的屋顶上，等他们过来，就用滚木和石头砸他们，再用连弩射击，拖延他们的时间，等西门的兵力赶来支援。”

程咬金也凑过来说：“俺带着人守工匠作坊！那些工匠们已经打造了不少连弩和马铠，绝不能让他们烧毁！俺会在作坊周围挖三尺深的壕沟，里面插上尖木，再派二十名士兵拿着盾牌守在门口，只要他们敢来，俺就一斧头劈了他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制定好了详细的战术计划。李世民将计划写在纸上，交给柴令武，让他立刻去通知各个部队的将领，确保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

接下来的十天，漠安城的准备工作进入了最后阶段。拔野古部和仆骨部的骑射好手如期抵达，他们穿着统一的皮甲，手里拿着牛角弓，箭术精湛，能在奔驰的马上射中百步外的靶心。尉迟恭将他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玄甲军训练对付铁掌的技巧，另一队则在西门外的草原上挖掘陷阱，布置连弩。

裴元庆的伤口已经愈合，他带着五十名士兵，在东门到牧马苑的路上挖了十几个三尺深的陷阱，里面插上削尖的木头，再铺上草皮和泥土，从表面看和普通的路面没什么两样。他还让士兵们在两侧的屋顶上堆满了滚木和石头，每个屋顶上都安排了两名士兵，手里拿着火把，只要敌人靠近，就点燃火把作为信号。

程咬金则带着人在工匠作坊周围挖了壕沟，又在作坊门口架起了两架连弩，安排了二十名士兵日夜看守。工匠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加班加点打造了五十架连弩和三十副马铠，还打造了一批钝器——铁锤、铁棍、铜鞭，专门用来对付阿史那烈的铁掌。

苏墨和秦先生则熬制了足够的药膏和醒神汤，分装在一个个小瓷瓶里，分发给每个士兵。苏墨还特意给看守汗血宝马的士兵准备了特制的醒神香囊，里面加了薄荷和艾草，能有效抵御迷烟。

祭天节前三天，漠安城的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牧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带着自家的牛羊、皮毛和奶制品，在城门口的空地上搭起了毡房。中原商队的工匠们也摆起了摊子，售卖刚做好的木雕、马鞍和皮靴，西域胡商则带来了宝石、香料和葡萄酒，整个漠安城充满了节日的氛围，却又透着一丝紧张——玄甲军的士兵们穿着铠甲，手持兵器，在街道上巡逻，目光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这一天傍晚，李元霸正在牧马苑里检查防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李世民。他手里拿着一件崭新的铠甲，递给李元霸：“三弟，这是工匠们刚给你打造的‘玄铁铠’，比普通的铠甲厚一倍，能挡住阿史那烈的铁掌。你试试合不合身。”

李元霸接过铠甲，只见铠甲通体乌黑，上面刻着大唐的图腾，边缘用铜片加固，既轻便又坚固。他穿上铠甲，活动了一下胳膊，刚好合身：“多谢二哥，有了这件铠甲，我就更有把握对付阿史那烈了！”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三弟，明天各个部落的支援就会全部到齐，后天就是祭天节了。这场仗，我们不仅要打赢，还要打得漂亮，让漠南的所有部落都知道，大唐有能力保护他们，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再打漠南的主意。”

李元霸点头，握着手里的金锤，眼神坚定：“二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漠安城的百姓失望！”

就在这时，远处的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连忙骑马赶过去，只见尉迟恭正带着几个玄甲军士兵，押着一个穿着紫袍的人走过来。尉迟恭看到他们，连忙说道：“将军，二公子！我们在城门口抓住了这个奸细，他想混进城里，身上还藏着一张漠安城的地形图！”

李元霸翻身下马，一把抓住那个紫袍人的衣领，厉声问道：“说！你是阿史那烈的人？来漠安城做什么？”

紫袍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舵主让我来的……让我看看城里的防御……还让我在祭天节当天，在东门放信号弹，指引他们进城……”

李世民眼神一冷：“看来阿史那烈是急不可耐了。尉迟恭，把他押下去严加审讯，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情报。另外，加强城门的守卫，对进出城的人仔细搜查，绝不能再让奸细混进来。”

尉迟恭领命而去，李世民和李元霸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处的草原。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原上，将牧草染成了金色，远处的毡房里升起了炊烟，牧民们的歌声顺着风飘过来，悠扬而嘹亮。

“明天，这里就会变成战场了。”李世民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但打完这场仗，这里会更安稳。”李元霸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信心，“二哥，你看，牧民们在准备祭天节，工匠们在打造兵器，士兵们在训练，我们所有人都在为守护这片草原努力。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李世民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团结一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走，我们去校场看看，最后再检查一遍训练情况，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骑着马，朝着校场走去。校场上，士兵们还在抓紧时间训练，呼喝声、兵器碰撞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在漠安城的上空回荡。远处的草原上，风依旧吹拂着牧草，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那是守护家园的决心，是团结一心的信念，是大唐玄甲军的铁血豪情。

祭天节的钟声越来越近，阿史那烈的阴谋即将展开，一场关乎漠安城安危的大战，即将在这片草原上爆发。而漠安城的英雄们，早已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准备用热血和勇气，守护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