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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 第21章 熔炉火映玄武血 麦垄风传长安春

作者:李波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20:22:13

洺州北坡的铁匠铺刚熔了炉新铁,李元霸拉着风箱往炉膛里添炭,火星溅在他胳膊上的旧伤疤痕上——那是洺水河边中箭的地方,结痂脱落后留下片淡红,像烙在皮肤上的麦芒。老匠人蹲在铁砧旁锻打犁头,铁锤落处,冰火钢混着乌木的犁尖泛出青蓝,是去年冬天从东宫缴获的玄甲熔的料。

憨娃子,使点劲!老匠人往炉膛里啐了口唾沫,火星地窜起半尺高,这犁要赶在芒种前给骨利干的人送去,他们部落的地硬,得用这种淬过冰蚕膏的尖儿才啃得动。

李元霸把风箱拉得响,粗布褂子早被汗浸透了。地窖里藏的解药还剩最后半瓶,妇人说他伤口里的五步倒余毒还没清干净,可他摸着胳膊上的疤,只觉得比以前更有力气——抡锤锻铁比拎着金锤杀反贼踏实,听着风箱响比听宫墙里的密谋心安。

铺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尉迟恭的亲卫牵着匹快马闯进来,马鬃上还沾着长安方向的尘土。亲卫翻身下马就往炉边冲,被火星烫得跳了跳:殿下!长安成了!秦王殿下...不,陛下登基了!

李元霸手里的风箱杆掉在地上。炉膛的火光映在亲卫脸上,亮得晃眼。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知道二哥会赢,却没料到这么快,快得像老匠人淬铁时那声脆响。

东宫的人呢?还是老匠人先开了口,铁锤往铁砧上一放,震得犁头蹦了蹦。

太子和齐王在玄武门被...被射杀了。亲卫的声音有点抖,秦琼将军带着山东旧部控制了宫城,陛下已尊太上皇居大安宫,今儿早朝刚下旨,要给您平反,还说...说要接您回长安当辅国大将军。

李元霸蹲下身捡风箱杆,指尖捏着炭灰往炉膛里撒。炭灰落在钢水上,泛起层白雾。他想起山东官道旁啃树皮的妇人,想起洺州城隍庙前被踩烂的麦饼,想起二哥送他的那件玄甲——辅国大将军的印绶,哪有铁匠铺的锤柄实在?

俺不回长安。他把风箱重新架好,声音闷得像堵了铁屑,你回去告诉二哥...不,告诉陛下,就说洺州的犁还没铸完,骨利干的人等着种地。

亲卫急了:殿下!陛下特意让俺来接您!说...说您要是不回去,他就亲自来洺州给您赔罪——当年在东宫观雪台,他不该拦着您质问太子...

不是赔罪的事。李元霸打断他,往铁砧上瞟了眼——老匠人正偷偷抹眼泪,手里的铁锤停在犁头上方,没敢往下落。他知道老匠人怕啥,怕他回了长安再被卷进宫墙里的浑水,怕那对金锤再沾血。

正说着,铺子外又乱起来。是那个抱娃的妇人提着竹篮跑进来,篮里装着刚烤的麦饼,还冒着热气:憨大哥!北坡的麦长虫了!你去看看呗?她挤到李元霸身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块布——布上包着半袋新收的麦种,是今年开春撒在他上发的芽结的穗。

李元霸捏着麦种袋站起来,对亲卫道:你先回去。等麦熟了,俺带着新麦种去长安看陛下。他往铺子外走时,听见老匠人在后面喊:把那柄淬好的犁带上!给骨利干的俟斤瞧瞧,咱汉人的铁匠不比西突厥的差!

北坡的麦田里,骨利干的青壮正蹲在垄间捉虫。他们去年冬天投了大唐,李世民让他们在洺州暂居,开春时分了麦种,此刻见了李元霸,都放下手里的木片行礼:四殿下!

别叫殿下。李元霸把犁头往田埂上一放,蹲下身教他们用草木灰驱虫,叫俺老李就行。他捏起只青虫往灰里埋,虫在灰里挣了挣,不动了。骨利干的俟斤凑过来,摸着犁头的钢纹笑:老李你这铁活得比长安来的官好——他们只知道要贡马,你却教俺们种地。

远处的洺水河上飘着白帆,是尉迟恭派来的粮船,正往城里卸新运的稻种。妇人的娃追着蝴蝶跑,鞋上沾着麦叶,笑声惊飞了渠边的水鸟。李元霸望着这光景,突然觉得二哥说得对——锤是护人的,可护人的法子不止一种,铸犁比抡锤更能让百姓安稳。

长安的消息却追着风来了。三日后,秦琼带着队玄甲兵站在了铁匠铺门口,甲片上的蔷薇纹已被磨掉,换了新的年号印。老将军翻身下马时,腰上的金锏还在晃,是当年跟着李渊打天下时用的那对。

憨小子,还不跟俺走?秦琼往炉里看了眼,新熔的钢水正泛金红,陛下在太极殿摆了三日宴,就等你回去揭盖头呢——他说要把东宫的旧铁工坊赏你,让你铸百十来柄新农具,分给出力的部落。

李元霸正在给犁头淬火,冷水浇在钢尖上响。他没回头:秦伯伯,您看这洺州的麦,再有一月就熟了。等收了麦,俺带着磨好的粉去长安,比空着手回去强。

秦琼走到他身边,摸着他胳膊上的疤叹气:陛下昨夜还梦见你——梦见你在洺水河替他挡箭,箭尖穿透玄甲时,他抓着你手喊,醒了枕头全湿了。老将军从袖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那对金锤的锤柄,檀木被摩挲得发亮,这是陛下从玄武门上捡的,当时锤掉在血泊里,他亲自用帕子擦了三日才擦干净。

李元霸捏着锤柄的手紧了紧。檀木上还留着他的指痕,是在洺州砸马三宝时攥出来的。他想起二哥跪在雪地里喊四弟撑住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犟。

回长安的路上,秦琼给他讲玄武门的事。说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东宫兵在临湖殿设伏,李世民带着尉迟恭和长孙无忌从侧门冲出来时,李元吉射了三箭都没中,反倒是李世民一箭射穿了李建成的咽喉;说冯立带着东宫残部反扑,是秦王府的兵举着李元霸的金锤喊四殿下在此,残兵们看见锤就溃了,没人敢再往前冲。

百姓都说,是你在天上护着陛下。秦琼指着官道旁新栽的槐树,陛下下旨,凡你走过的路都要栽槐树,说槐树长得快,夏天能给百姓遮凉。

李元霸没说话,只看着路边的田。地里的麦长得比洺州的矮些,是长安附近的品种。有个老农正在用木犁耕地,犁尖卷了刃,翻起的土块大得像石头。他突然勒住马:秦伯伯,咱能不能先去趟铁工坊?

东宫的旧铁工坊就在皇城根下,炉灰积了半尺厚。李元霸让玄甲兵搬来洺州带来的陨铁,亲手往炉膛里添。秦琼在旁边帮着拉风箱,金锏靠在炉边,映着火星一闪一闪的。

陛下说,这工坊以后就叫共耕坊秦琼往钢水里撒了把麦壳,是从洺州带来的,漠南的乙毗咄陆、薛延陀的拔灼都派人来求农具,说要跟着大唐种麦,不抢了。

李元霸把淬好的钢坯放在铁砧上,锤落处火星四溅:让他们派铁匠来学。学会了自己铸,比俺们送过去强。他想起骨利干的俟斤摸着犁头笑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工坊比太极殿的宝座实在——宝座只能坐一个人,犁头却能让千万人有饭吃。

太极殿的宴还没散。李世民穿着件玄色常服,没戴皇冠,正和尉迟恭掰手腕,看见李元霸走进来,猛地把尉迟恭的手按在案上,起身就往殿外冲,鞋都踩掉了一只。

四弟!李世民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在他胳膊上的疤上摸了摸,眼里的光比炉火还亮,你可算回来了!朕以为你要在洺州当一辈子铁匠!

李元霸从怀里摸出个小袋,往案上倒——是洺州的新麦种,金晃晃的,滚在玉碟里叮当作响:给二哥...给陛下。

李世民捏起粒麦种,放在嘴里嚼了嚼,甜得眼睛都红了:好!好!朕让人把这麦种分去关中各地,明年让长安的百姓也尝尝洺州麦的甜!他拉着李元霸往殿里走,案上摆着新铸的农器模型,有连枷、有耧车,都是老匠人画的图样,朕让工部照着做,以后种地不用再靠人力拉犁,用牛!用马!

殿里的文武百官都站着看,秦琼摸着胡子笑,尉迟恭挠着头傻乐,连太史局的傅奕都捻着胡须点头:陛下得此弟,如得农神啊!

李元霸却往后缩了缩——他不习惯这么多眼睛看着,不如铁匠铺的火星自在。李世民看出他的局促,笑着对众人道:都散了吧!朕要和四弟说说话。

人都走后,李世民从案下拖出个木箱,里面是那对金锤,锤身被擦得锃亮,白绫换成了明黄的绸带。这锤,朕给你收着呢。他把锤推到李元霸面前,以后要是有人敢抢百姓的麦,你就用它砸。

李元霸摸着锤柄上的裂痕,突然道:二哥,俺想回洺州。

李世民的手顿了顿,却没拦:想回就回。共耕坊的事朕让工部盯着,你去洺州当,管着漠南漠北的麦种分发,谁要是敢私吞,你就用锤砸他的粮仓。他从袖里摸出块玉牌,上面刻着农都尉三个字,这官不用上朝,不用议事,就管种地、铸犁、分麦种。

李元霸接过玉牌,比握着金锤踏实。玉是暖的,像洺州地窖里的麦种。

第二日,李元霸带着老匠人往洺州走。李世民送他到长安城外的灞桥,桥边的槐花开得正盛,香得发腻。

四弟,李世民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当年在洺州山头...大哥确实在。他顿了顿,眼里的光暗了暗,他手里也握着弓,只是没射。

李元霸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早知道。李建成要是真射了,他活不到地窖里的麦种发芽。或许大哥心里也藏着点干净的东西,像埋在雪地里的麦种,只是没等到春风。

二哥,他跳上马车时回头笑,明年麦熟了,俺来长安给你送新麦粉。

李世民站在桥头挥手,直到马车消失在槐花丛里。风里飘来麦种的香,比槐花甜,比宫墙里的熏香踏实。他知道,四弟不会再回来了——不是恨,是找到了比抡锤更重要的事。

洺州的麦熟了。李元霸带着骨利干、乙毗咄陆的人在地里收割,连当年刘黑闼的残部都扛着连枷帮忙。老匠人站在铁匠铺门口敲犁头,新铸的防沙犁堆得像小山,要往漠北送。妇人的娃已经会跟着捡麦穗了,小手里攥着把金晃晃的穗子,追着蝴蝶跑过田埂。

有日傍晚,李元霸坐在洺水河边看夕阳,河面上飘着麦秸,像撒了把碎金。尉迟恭骑着快马跑来,手里举着封信:陛下的信!说要在洛阳开农具会,让漠南漠北的部落都来学,还说...还说要亲自来洺州给你当帮手!

李元霸拆开信,上面是李世民歪歪扭扭的字:四弟,长安的麦也熟了,百姓说比往年甜。朕想把共耕坊搬来洺州,你教朕铸犁,朕教你看奏折,如何?

河风拂过信纸,吹得边角发颤。李元霸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夕阳正往山后沉,把云彩染得金红,像熔炉里的钢水。他想起老匠人说的钢要淬对火,人要走对路,原来路不是只有一条——二哥在长安守着天下,他在洺州守着麦种,都是在护着同一样东西。

铁匠铺的锤声又响了,、,敲在犁头上,敲在麦秸上,敲在洺水河的浪里。这声音顺着风往长安飘,往漠北飘,往所有有沙有麦有人的地方飘——敲得沙成了田,敲得麦结了穗,敲得人心都成了一块经得住火淬的钢,暖得能让麦种在雪地里发芽。

远处的田埂上,妇人和娃正往回走,娃手里的麦穗晃啊晃,像对小锤子,敲着夕阳的光,敲着晚风的香,敲着这太平年月里,最踏实的声响。李元霸知道,这声响会一直响下去,比玄武门的箭声久,比宫墙里的钟鼓长,长到麦种发了芽,长到锤柄结了疤,长到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血,只记得这麦香里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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