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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 第18章 金锤染血疑骨肉 寒甲凝霜辨忠奸

作者:李波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7 20:22:13

长安的城门楼子刚过了吊桥,李元霸就勒住了马。黄骠马(李世民暂借他的)刨着蹄子,鼻息喷在青石板上,凝出白团——入了秋的长安比山东还冷,风卷着槐花瓣往人领子里钻,香得发闷。他怀里的玄甲被汗浸得发潮,甲片上还沾着山东的沙,那是黑风寨火攻时蹭的焦痕,他一路没舍得擦。

四弟,先回府歇着?李世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些疲惫。山东平叛虽胜了,崔干的死却像根刺,扎在弟兄俩中间——谁都没说破那是还是别的,可李元霸夜里总听见尉迟恭磨刀,磨得响,像在割什么软东西。

李元霸没回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朱雀大街尽头的东宫。宫墙下站着队玄甲兵,甲片上绣着东宫的蔷薇纹,领头的是李元吉的贴身校尉,正往这边张望,看见李元霸的金锤,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

俺得去东宫。李元霸突然说,声音闷得像堵了沙。他得问问大哥,崔干到底是不是他派去的;得问问大哥,为啥要让亲兵射二哥的箭。哪怕大哥骂他一句,只要大哥说不是,他就信。

李世民皱了眉:别去。大哥刚接了陛下的旨,正忙着清点山东的粮草,没空......

他有空杀崔干,就有空见俺。李元霸拨转马头,金锤在鞍侧晃了晃,锤身映着宫墙的影子,黑沉沉的。李世民想拦,却被尉迟恭拽了拽袖角——尉迟恭嘴笨,只摇了摇头,眼里的光比刀还冷。

东宫的门没关严,留着道缝。李元霸往里闯时,门房竟没拦,只低着头喊四殿下,声音抖得像踩了猫尾巴。院里的石榴树落了一地红果,有几个被马蹄踩烂了,汁子溅在石狮子上,像刚擦的血。

李建成正在正厅喝茶,看见李元霸拎着锤进来,竟没抬头,只慢悠悠地拨着茶沫:回来了?山东的仗打得不错,陛下刚赏了两坛汾酒,陪大哥喝盅?

桌上摆着盘蜜糕,是李元霸小时候爱吃的那种,用枣泥混着麦粉做的。可他没动,把玄甲往地上一扔,甲片撞在青砖上响:大哥,崔干是你杀的?

李建成的茶勺顿了顿,终于抬眼,眼里却没火,只淡淡笑了笑:傻弟弟,崔干是监军,办事不力还通反贼,死了活该。你该问李世民——他为啥不护着朝廷的人,倒护着那些啃树皮的百姓?

百姓是好人!反贼才是坏人!李元霸攥着锤柄,指节发白,黑风寨的火是反贼放的,射箭的是崔干的亲兵!大哥你......

我啥?李建成突然把茶碗往桌上一墩,茶水溅了李元霸一身,我是你大哥!是东宫太子!我会害你二哥?他起身走到李元霸面前,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被李元霸往后一躲——那只手刚碰过茶碗,烫得很,李元霸却觉得比山东的冰还凉。

四弟,李建成的声音软了下来,从袖里摸出块玉佩,玉上刻着只老虎,是当年李渊给哥仨分的,你忘了小时候?你被元吉欺负哭了,是大哥把蜜糕塞你嘴里;你学骑马摔断了腿,是大哥背着你去找太医。李世民有啥?他就会带你打仗,让你拎着那对破锤拼命!

李元霸盯着玉佩上的虎纹,突然想起山东那个抱娃的妇人——她给娃擦嘴角的干粮渣时,手也是这么抖的。他喉结动了动:可二哥没害过人。

现在没害,不代表以后不害。李元吉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把玩着柄短刀,刀鞘是鲨鱼皮的,四弟你傻啊!二哥在山东私分军粮,拉拢人心,就是想让那些百姓只认秦王不认太子!等他势力大了......

你闭嘴!李元霸突然吼了一声,金锤差点扫到李元吉的脸。李元吉吓得往后跳,躲在李建成身后喊:大哥你看他!被李世民灌了**汤了!

李建成叹了口气,把玉佩塞李元霸手里:罢了。你刚回来累了,先回府。过几日陛下要在御花园设宴,论功行赏,你......别站错队。

李元霸捏着玉佩,玉是暖的,可心里却冷。他转身往外走时,听见李建成对李元吉低声说:窦建德的余党在洺州反了,陛下准了让元霸去平叛......你去办那件事。

洺州?李元霸的脚顿了顿。去年窦建德被李世民擒了,余党逃去了洺州,听说领头的叫刘黑闼,是个狠角色,比张金称还能打。大哥让他去平叛,是信他,还是......他不敢想,攥着玉佩的手紧了紧,玉棱硌得掌心生疼。

回秦王府的路上,李元霸绕去了铁工坊。老匠人(秦琼府里的,以前给李元霸修过锤)正蹲在炉边淬铁,火星溅在他花白的胡子上,竟没烧着。看见李元霸,老匠人举着铁锤喊:四殿下!您的金锤该修了!锤柄的檀木松了!

李元霸把锤递过去,看着老匠人往锤柄里楔铁销:老匠人,你说......人会变吗?

老匠人了一声:钢会变,人咋不会?俺年轻时铸的剑,硬得能劈石头,老了铸的犁,软得能弯成圈。可钢不管咋变,淬了火就还是钢;人要是忘了本,就成了废铁。他指了指炉里的钢水,您看这钢,红得像血,可冷了就硬了——人心也一样,热的时候软,冷透了......就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李元霸没说话,只盯着钢水发愣。钢水映着他的影子,影子里的自己拎着锤,锤上好像真沾着血,不是反贼的,是......崔干的?还是那个射偏了箭的亲兵的?

三日后御花园设宴,李渊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佛珠。李建成和李世民分坐两边,李建成时不时往李元霸这边瞟,眼里带着笑;李世民却只低头喝酒,眉头没松开过。

元霸啊,李渊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老树皮,洺州的刘黑闼反了,杀了咱们三个刺史。你年轻力壮,金锤又勇,这仗......你去打?

李元霸刚要起身,李世民突然站起来:父皇!四弟刚从山东回来,累了!儿臣愿去洺州!

二哥不用!李元霸也站了起来,金锤放在脚边,俺去!刘黑闼是反贼,俺砸了他!他得去,他想证明大哥不是故意的,想证明洺州的仗就是单纯的平叛,啥站错队都是瞎想。

李建成笑着举杯:四弟果然勇猛!大哥敬你一杯!等你凯旋,东宫的库房随便你挑兵器!

李元吉也跟着喊:四弟要是赢了,俺把那匹汗血马送你!

只有李世民没说话,只看着李元霸,眼里的光像山东夜里的篝火,一半亮一半暗。

出征前一夜,李世民来送他。没送兵器,没送粮草,只送了件新玄甲——比之前那件轻,甲片上用冰火钢混了乌木,老匠人说能防箭。

四弟,李世民帮他系甲带时,手指有些抖,刘黑闼不比张金称,他手下有个叫高雅贤的,善使毒箭,箭上淬了五步倒。你......别追太急。

俺知道。李元霸摸着新甲,甲片凉得很,二哥,要是......要是俺回不来......

胡说!李世民打断他,从袖里摸出个小瓷瓶,塞他怀里,这里面是解药,万一中了毒箭,就敷上。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路上小心粮草官——是大哥派的人,叫王珪。

李元霸心里咯噔一下。王珪?是东宫的长史,去年还弹劾过秦琼治军不严。大哥让他当粮草官,为啥?

二哥,大哥他......

别想了。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记住,锤是护人的。护百姓,护弟兄,要是......要是遇着要你护错人的时候......他没说完,转身走了,背影在月光下缩成个小黑点。

李元霸摸着怀里的瓷瓶,解药凉得像冰。他突然想起老匠人的话——钢冷了就硬了,人心冷透了......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去洺州的路走了十日。王珪果然不对劲。粮草车走得慢,说是怕颠坏了米,可李元霸夜里去查营,却看见王珪的亲兵在偷偷往粮袋里掺沙土;他让王珪送些伤药,王珪推说药在后面车,可后面的车明明装着酒——是东宫送来的,给有功将士的,却没分给过一个受伤的弟兄。

王长史,李元霸拎着锤堵在粮车前,为啥往粮里掺沙?

王珪笑眯眯地说:四殿下有所不知,沙能压分量,不然粮草不够用啊!太子殿下说了,节俭是美德......

美德就是让弟兄们吃沙土?李元霸一锤砸在粮车上,帆布破了,沙和米混在一起滚出来,像掺了血的泪。王珪的脸白了,却还嘴硬:殿下息怒!这是太子的意思!

李元霸没再理他,转身往队伍前头走。尉迟恭跟了上来——李世民不放心,让尉迟恭带着五百玄甲兵跟着他。

四殿下,尉迟恭瓮声说,王珪昨晚派人往洺州方向去了,骑着快马,像是送信。

李元霸的心沉了沉。送信给谁?刘黑闼?

到了洺州城下,刘黑闼果然厉害。城墙上插满了反旗,黑旗上绣着个字——刘黑闼自称汉东王,说要复窦建德的基业。他没闭门死守,竟带着人出城列阵,阵前绑着十几个百姓,有老有少,都哭得撕心裂肺。

李元霸!刘黑闼骑着匹黑马,手里举着把长矛,你要是敢攻城,俺就杀了这些人!

李元霸的锤攥得咯吱响。他看见人群里有个妇人,抱着个娃,娃的脸黄得像山东那个啃树皮的娃。他想起李世民说的护百姓,金锤举起来,又放下去。

不敢了?刘黑闼哈哈大笑,听说你是大唐第一勇将?俺看是个憨货!他身后的高雅贤突然放箭,箭尖黑沉沉的,直射那个抱娃的妇人——他是想逼李元霸动怒!

狗东西!李元霸一锤扫过去,箭被锤风震得偏了,擦着妇人的头发过去,钉在地上,箭尾还颤着。他突然冲了出去,双锤抡得像飞,玄甲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唐军跟着冲锋,刘黑闼的阵脚乱了。可李元霸没追,只停在百姓身边,用锤背砸断绑绳:快逃!

百姓们刚跑没几步,突然喊起来——后面的粮草车着火了!是王珪的人放的!火借风势,烧得响,把唐军的退路堵死了!

王珪!你干啥!李元霸回头吼,却看见王珪带着亲兵往东边跑,边跑边喊:刘将军!俺按太子的意思办了!快接应俺!

东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一队骑兵,不是反贼的衣甲,是东宫的玄甲兵!领头的是李元吉的贴身校尉,手里举着弓,箭尖对准了李元霸的后背——跟山东那个亲兵一模一样!

俺明白了......李元霸的血一下子冷了。大哥让他来洺州,不是让他平叛,是让他死!借刘黑闼的手,借王珪的火,借东宫的箭!

四殿下小心!尉迟恭举着盾牌冲过来,挡在李元霸身后。箭射在盾牌上,地一声,竟没穿透——是李世民给的冰火钢盾。

刘黑闼也愣了,他没想到东宫会来这一手。可他反应快,立刻喊:杀!给俺杀!唐军内讧了!

高雅贤的毒箭又射来了,这次是对着李元霸的腿。李元霸没躲,不是不想躲,是动不了——心太疼,像被金锤砸了似的。箭擦着玄甲过去,划破了皮肉,黑血立刻冒了出来。

殿下!尉迟恭要给他敷解药,李元霸却推开他,拎着锤往东边冲。他不杀刘黑闼了,他要杀王珪!要杀那个校尉!要问大哥为啥!

东宫的玄甲兵哪是他的对手?金锤一扫,就倒了一片。王珪吓得趴在地上喊:四殿下饶命!是太子逼俺的!是他说你帮李世民,留着是祸害!

李元霸的锤停在王珪头顶,锤风扫得他头发直飘。他看见王珪怀里掉出封信,是李建成写的,上面写着事成之后,洺州粮草归东宫,李元霸......就地除之。

原来......是真的......李元霸的锤掉在了地上,砸得尘土飞扬。他想起山东的槐花香,想起东宫的蜜糕,想起那块刻着老虎的玉佩——原来都是假的。

高雅贤趁机又放箭,这次是对着他的胸口!尉迟恭扑过来挡,箭却穿透了尉迟恭的胳膊,钉在了李元霸的玄甲上!甲片凹了块,却没穿透——是李世民送的新甲,冰火钢混着乌木,硬得很。

二哥......李元霸突然哭了。他以前从不哭,摔断腿都没哭,可现在眼泪止不住地流,像山东的黄河水,又浑又烫。

四弟!俺来晚了!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是李世民!他带着秦琼、罗成来了,玄甲兵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杀得东宫的人节节退,杀得刘黑闼的反贼哭爹喊娘。

李世民冲到李元霸身边时,战袍上全是血。他摸了摸李元霸胸口的箭,手都在抖:没受伤吧?解药......

李元霸抱住他,哭得像个娃:二哥......大哥要杀俺......他要杀俺......

李世民没说话,只拍着他的背,拍了很久。秦琼在旁边杀得眼红,金锏抡得像风车,把高雅贤一锏砸下马;罗成的银枪挑了刘黑闼的大旗,旗上的字被枪尖戳得稀烂。

王珪想跑,被尉迟恭一刀砍了头。那个校尉被罗成一箭钉在树上,箭尾还带着东宫的蔷薇纹。

仗打完时,天快黑了。洺州的百姓捧着水来谢,李元霸没接,只盯着地上的血——有反贼的,有东宫兵的,还有......他心里流的血,看不见,却比谁的都疼。

李世民要带他回长安,李元霸摇了摇头:俺不回。他指着远处的山,俺去那边。

四弟......

二哥,李元霸摸了摸身上的新玄甲,甲片上的箭痕还在,老匠人说,钢冷了就硬了。俺的心......冷透了。他捡起地上的金锤,转身往山里走,锤柄的檀木被汗浸得发暗,像生了锈。

李世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被山影吞没。秦琼走过来,低声说:殿下,太子那边......

先回长安。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该算的账,总得算。

山里的风更冷,刮得树响,像哭。李元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怀里的玉佩——老虎的眼睛碎了,是刚才掉在地上硌的。他把玉佩往山下扔,扔得老远,像扔掉了小时候的蜜糕,扔掉了东宫的茶,扔掉了那段认不清真假的亲情。

远处的长安城里,李建成正站在宫墙上等消息。李元吉跑过来,脸白得像纸:大哥!败了!王珪死了!李世民......李世民带着人回长安了!

李建成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望着洺州的方向,眼里第一次有了慌:李元霸呢?他死了没?

没人知道李元霸死了没。有人说看见他在山里打老虎,金锤一砸,老虎脑浆都出来了;有人说看见他在黄河边扔了锤,坐船去了北疆;还有人说,他就坐在洺州的山头上,守着那些被救的百姓,像守着最后一点没冷透的心。

只有李世民知道,李元霸没走。那对八百斤的金锤,护过百姓,护过弟兄,最后却护不了自己的骨肉亲。可只要锤还在,那个拎着锤的少年就还在——在山东的沙里,在洺州的血里,在长安看不见的风里,凝着霜,等着有一天,把那些淬了毒的亲情,砸得粉碎。

山风卷着落叶,盖在李元霸坐过的石头上,像盖了层薄被。玄甲的冷,金锤的沉,还有心里的疼,都被裹在里面,等着天亮时,被太阳晒化——可长安的天,还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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