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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甄珠的脑子还嗡嗡的，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虽然她对张慈没什么感情，但毕竟认识了二十多年。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死了，还是给甄珠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黎占正在开车，半晌没听见她出声，不由得偷瞄她，试探着问：媳妇儿，你没事吧？
甄珠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有点突然，得让我消化一下。
黎占道：今天真是水逆，我爸受伤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甄珠说：还真是巧。
一天之内，双方父母同时出事，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甄珠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斗音同城。
果然，已经有不少人，上传了现场视频，播放量还很高。
有热点的地方，自然就有人冒险拍视频。
其中一些视频，离车祸着火点相当靠近。
某个镜头一闪而过，甄珠突然看到了什么。
她赶紧点了暂停，又往回拖了一点进度条，再看。发现地上那只女式高跟鞋很眼熟。
那不是张慈今天穿的鞋吗？
甄珠脚受伤坐轮椅，最近特别关注别人的脚，自然记得张慈的鞋。
甄珠顿时愣了，难道张慈一走出商场，就在门口被撞了？
那黑启松是一直派人跟踪自己，还是跟踪张慈呢？
有了这个发现，她赶紧对黎占说：原来张慈跟咱们闹完，一出商场就被撞了，你看这个视频……
黎占听完，正好等红绿灯，他便扭头过来看了几眼斗音上的视频。
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视频里的那只鞋，他见过，就在他自己家的门口。
昨晚父亲黎耀东说家里来了朋友暂住，难道就是张慈？
父亲怎么会认识张慈？
是因为谈他和甄珠的婚事？
可也不至于让人住家里吧？
张慈在商场门口出事，父亲同时出现在现场附近……
黎占满腹疑惑，却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他想先问问父亲。
如果贸然说出来，怕给父亲惹麻烦。
嘀嘀——
就在这时，后方的车流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喇叭声。
绿灯亮了，他赶紧启动车子。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甄珠有系统，但凡他撒谎就会被识破。
甄珠把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了十几遍，终于抬头问：黑启松否认张慈的死跟他有关，系统提示他说谎了。警察会抓他吗？
黎占喉结微动，正在压抑的情绪，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过了好几秒，才尽量平静的说道：
法律讲证据，没证据抓不了人。
他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买凶杀人，肯定不会留下把柄。
这方面，他比甄珠更专业。
甄珠无话可说，只能叹气道：我倒想看看，黑家到底能不能只手遮天？
气氛沉闷。
黎占假装认真开车，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父亲和张慈的关系。
等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还没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人的哭声，但那都是别人家的。
张慈和甄瑶都是南江人，没人为她们哭。
两人打听着，去了办公室。
工作人员听说他们是车祸遇难者家属，一指斜对面的男警察：你们找他。
黎占推着甄珠，迈步走过去。
警察眼含询问：你们是？
甄珠说：今天民族商场门口的车祸，死者是我母亲和妹妹。
警察诧异的看她，
他们还没查到死者的信息，自然也没通知家属，家属怎么就找来了？
她是怎么知道母亲死了？
职业本能让他立即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她去世了？
甄珠拿出手机，给他看斗音上那个视频：这是我妈的鞋，我认得。
她当然不会说是黑启松告诉她的。
男警察看了一眼视频，神色稍缓：那你跟我来一下，有些东西需要核实。
警察核对完两人身份后，简单介绍了车祸情况。
车祸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是泥头车单方面的责任。
据警方调到的监控，泥头车当时的司机，应该是睡着了，属于疲劳驾驶，导致冲上了人行道。
张慈母女当时正在聊天，没注意到那边来车。
等后来发现时，由于车速过快，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泥头车满载好几吨，直接从她们身上碾过，张慈被压到了头，脑花都出来了。
后来发生了一次爆炸，张慈和甄瑶当场就死了。
再后来发生了二次着火，等到消防人员终于将火扑灭，发现两个人已经烧焦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粘在地上，后来上了铁铲，才把遗体完整带回来。
他们被带到停尸间。
工作人员拉开冷藏柜，警察问甄珠：要确认一下吗？
我来。黎占抢先一步，他怕甄珠被吓到，留下心理阴影。
甄珠没有坚持。
工作人员掀开白色的单子，黎占走过去看了看，甄珠到底没忍住，偷偷瞟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出来样貌，只是黑炭一般的人形。
只一眼，黎占就示意工作人员盖好白布。
后续怎么处理？直接火化吗？警察问。
甄珠垂下眼睛：等我通知南江的父亲过来再说吧。
……
等甄珠和黎占回到医院时，黎耀东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还不能坐起来随意活动。
医生又来嘱咐了一遍，说他这周必须卧床静养。
黎占这个当儿子的，忙前忙后地伺候着老爸。
天色渐渐暗下来，黎耀东开始赶人：你们都回去吧，帮我请个护工就行。
黎占佯装生气：怎么，嫌我伺候得不够专业？
珠珠脚上还有伤呢，黎耀东看了眼甄珠，你好好送她回去，我这儿不用操心。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防的就是这时候。黎占在床边坐下，您生病了，我哪能走？
甄珠也劝：叔叔，我和齐琪回去就行，让黎占陪着您吧。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黎占留下陪床。
黎占和甄珠躲在走廊角落里，没完没了都吻别。
等她们走后，黎占回到病房，他站在床边，直视着父亲：
说吧，你和甄珠的养母，到底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