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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看故事悟人生 > 第180章 老黑的“土电梯”:从井底到阳光里

村东头的老槐树下,住着个姓赵的农夫。赵农夫家里养了头老驴,叫老黑。这老黑可不是一般的驴,浑身的毛黑得发亮,像抹了油,唯独脑门上有撮白毛,像顶小帽子。它跟着赵农夫快十年了,拉磨时会顺着石磨的节奏哼哧,驮粮食时懂得避开路上的小石子,就连赵农夫的小孙子骑在它背上,它都能一步一晃走得稳稳当当。村里人都说,老黑通人性,是赵农夫的“半个家人”。

那年夏天格外热,蝉在树上叫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赵农夫牵着老黑去村西头的井边饮水,那口井是口老井,井口用青石板围着,沿儿被磨得光溜溜的。老黑渴极了,伸着脖子往井里瞅,想看看水面离井口多远。谁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整个身子就栽了下去。

“老黑!”赵农夫吓得魂都飞了,手里的缰绳“啪嗒”掉在地上。他趴在井口往下喊,井里传来老黑“嗷——嗷——”的哀嚎,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发紧。

赵农夫赶紧往村里跑,边跑边喊:“老黑掉井里了!快来人啊!”

那会儿正是晌午,男人们刚从地里回来,女人们在灶房里忙活。听见喊声,张大爷扔下手里的旱烟袋,王婶擦着手从灶房跑出来,李老三扛着扁担就跟了上来。不一会儿,井边就围了七八个人。

“咋整啊,老赵?”张大爷蹲在井边,往井下瞅了瞅,井太深,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老黑时不时的哼唧声,像被人揪着心。

赵农夫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我试了好几次,扔绳子下去,它不知道用蹄子勾,光瞎扑腾,绳子刚挨着它,就被它蹬开了。”他说着,眼圈红了,“这井深两丈多,底下全是烂泥,可咋捞啊?”

王婶端着碗水过来,递给赵农夫:“先别急,人多主意多。老三,你家不是有长梯子吗?能不能放下去?”

李老三摇摇头:“梯子倒是有,可井口就那么点大,梯子放下去也站不稳,老黑那么沉,咋往上弄?”

几个人围着井口转来转去,太阳晒得地上发烫,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了汗。老黑在井底下还在叫,声音越来越弱,像是没了力气。赵农夫听着心里像被针扎,他蹲在井边,摸了摸冰凉的青石板,这石板还是他年轻时跟爹一起铺的呢。

“要不……”张大爷磕了磕烟锅,声音有点迟疑,“老赵,老黑也十岁了,按驴的岁数,算是高寿了。这么耗着,它遭罪,咱也没法子。”

赵农夫没吭声,手指抠着石板缝里的泥。他知道张大爷说的是实话。老黑去年冬天生过一场病,好了之后就没以前利索了,拉磨时偶尔会打趔趄。可毕竟是十年的伴儿,眼睁睁看着它在井里熬死,心里过不去。

“我瞅着,”赵农夫叹了口气,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要不就把井填了吧。让它痛快点,总比在底下泡着强。”

这话一出口,井边一下子静了。王婶抹了抹眼角:“也是个法子,总不能让老黑遭罪。”

张大爷站起身:“那我回家拿铁锹,再喊上几个人,多点人快点弄完。”

没多久,村里又来了七八个人,男人们扛着铁锹、锄头,女人们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干粮和水。大家没多说话,都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赵农夫站在井边,看着老黑的影子在井底晃,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开始吧。”他挥了挥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大爷第一个挥起铁锹,铲了一捧土,往井里一撒。土块“哗啦啦”落在井底,老黑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恐。赵农夫心里一揪,别过脸去。

大家你一锹我一锄,土块、碎石头顺着井口往下掉。开始时,老黑的叫声特别凄惨,“嗷——嗷——”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求饶。那声音钻到人耳朵里,扎得人心慌。王婶听不下去,转过身去给大家递水:“歇会儿,喝口水再弄。”

赵农夫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可那叫声还是往脑子里钻。他想起去年冬天,老黑生病时,他守在驴棚里,给它喂药,用布裹着它的腿保暖。那会儿老黑烧得迷迷糊糊,还会用头蹭他的手,像是在说“没事”。

“唉,造孽啊。”李老三叹了口气,又撒了一锹土。

可就在这时,井底下的叫声突然变了。刚才还是哀嚎,这会儿居然低了下去,变成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赵农夫愣了愣,凑到井口往下看。这一看,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刚才撒下去的土,没把老黑埋住,反倒被它抖到了一边!

老黑站在井底,前腿弓着,后背一耸一耸的。土块落在它背上,它就猛地一抖,像甩掉身上的雨水似的,土块“簌簌”落在脚边。它脚下的土,已经堆起了一小撮。

“这……这是咋回事?”李老三也看见了,手里的铁锹停在半空。

赵农夫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喊:“老黑!你干啥呢?”

老黑像是没听见,继续抖着背上的土。又一锹土下来,它往旁边挪了挪,躲开大块的石头,然后又是一抖,土块又落进了脚边的土堆里。它的叫声也变了,不再是哭腔,反倒带着点使劲的哼哧,像拉磨时用力的样子。

张大爷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这老黑……是想踩着土上来?”

这话一出,大家都停了手,围着井口往下看。王婶扒着石板边,急着问:“能行吗?这土能堆多高?”

赵农夫没说话,心里又惊又喜。他想起老黑以前的事:有次拉着满车的麦子过独木桥,桥板晃得厉害,老黑硬是一步一挪,把车拉了过去;还有次掉进路边的土沟,沟不深,它自己刨着土,踩着沟壁爬了上来。

“接着撒!”赵农夫突然喊了一声,“轻点撒,别扔大块石头!”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动起手来。这次没人用铁锹猛扔了,都是用手捧着土,轻轻往井里撒。土落在老黑背上,它抖得更勤了,有时候还会抬起前腿,把脚边的土扒拉得更平整些。

太阳慢慢往西移,影子从东边挪到了西边。井边的土堆渐渐矮了下去,井底的土却一点点高了起来。老黑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刚开始只能看见个黑脑袋,后来能看见整个后背,再后来,它的腿也露出来大半了。

“加把劲!快到井口了!”李老三喊着,额头上的汗滴进井里,溅起小水花。

老黑像是听见了鼓励,抖土的动作更快了。它的呼吸越来越粗,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喷着气,可眼睛却亮得很,直勾勾地盯着井口的光。赵农夫蹲在井口,伸手就能摸到老黑的耳朵了,他赶紧摸了摸那撮白毛:“老黑,再加把劲,上来给你喂豆子!”

老黑像是听懂了,猛地一抖背上的土,然后往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步,它的前腿居然搭上了井口的石板!

“抓住了!”赵农夫赶紧伸手,抓住了老黑的缰绳。旁边的人也围上来,你拉我拽,把老黑往井外拖。

“嗷——”老黑叫了一声,这次的叫声里满是痛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它一脚踏上井边的平地,腿一软差点跪下,赵农夫赶紧扶住它。

大家看着老黑,都乐了。它浑身是泥,像从泥里滚过一样,可脑门上的白毛还是显眼,眼睛亮晶晶的,正瞅着赵农夫甩尾巴呢。

“我的娘哎,这老黑成精了!”王婶拍着大腿笑,“刚才我还心疼它,这下好了,自己爬上来了!”

张大爷蹲下来,摸了摸老黑的腿:“这驴,有股子劲。换成别的驴,早就被土埋了,它倒好,把土当成垫脚石了。”

赵农夫没说话,从篮子里拿起块玉米饼,掰了一半递给老黑。老黑叼过饼,“咔嚓咔嚓”嚼得香,边吃边用头蹭赵农夫的胳膊,像是在撒娇。

后来啊,这事儿在村里传开了。有人说老黑命大,有人说赵农夫心善,可张大爷总爱在晒谷场上跟人念叨:“不是命大,是老黑懂事儿。你想啊,土往身上落,要么被埋了,要么踩着土往上走。人也一样,谁这辈子没掉过‘井’里?难事儿就像那土,你怕它,它就埋了你;你要是敢把它扒拉到脚底下,踩着踩着,就上来了。”

赵农夫后来给老黑搭了个新驴棚,铺了厚厚的干草。老黑又活了三年,临死前那天,还跟着赵农夫去地里转了一圈,啃了几口路边的青草。它走的时候,脑门上的白毛还是干干净净的,像是戴着那顶小帽子,安安稳稳地闭着眼睛。

村里人都说,老黑不是普通的驴。它教会人的道理,比书本上的字还实在:生活里的“土”,从来都不是来埋人的,是来帮人搭梯子的。你抖得越勤,踩得越稳,离阳光就越近。

就像赵农夫常对小孙子说的:“遇到坎儿别慌,学学老黑。它掉井里都能踩着土上来,咱这点事儿,算啥?”小孙子似懂非懂,可每次路过那口被填了一半的老井,总会想起那头脑门上带白毛的老驴——它不是从井里逃出来的,是一步一步,踩着那些想埋住它的土,走到阳光里去的。

如今那口老井还在,只是被填了大半,上面长满了青草。路过的人偶尔会停下脚,瞅瞅那片草地,像是能看见一头黑驴,正抖着背上的土,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得稳稳当当,走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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