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院里烟雾缭绕——不是烧纸钱,是烧琉璃。吴良蹲在窑炉前,盯着那堆半绿不绿的琉璃疙瘩,愁得直揪头发。
“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这颜色…怎么就清不了呢?”
唐成和吴阳蹲在旁边,也是一脸愁容。上次卖了四件琉璃器,分了五百两,三人各得一份,本以为能过几天好日子,结果…钱花光了,技术还是没突破。
“堂兄,”吴阳小声说,“要不…咱们改行吧?我看卖豆腐挺赚钱…”
“卖什么豆腐!”吴良瞪他,“咱们是要做大事的人!”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人吓了一跳——这破地方,平时鬼都不来,谁会敲门?
唐成小心翼翼去开门。门外站着个三十来岁的青衣人,面白无须,说话尖细:“请问…琉璃工坊的东家在吗?”
“在…在。”唐成狐疑,“您是…”
青衣人递上一张名帖:“内务府采办司,杂家姓李。”
内务府?!三人腿一软,差点跪了。
李太监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们这儿烧琉璃?宫里想订一批,赏赐番邦用。能不能…看看货?”
“能!太能了!”吴良激动得语无伦次,“公公里面请!”
三人手忙脚乱地把李太监迎进来,奉上最好的三件成品——就是上次卖剩下的,一个盏,一个瓶,一个壶。
李太监拿起琉璃盏,对着光看了半晌,又掂了掂分量。
“嗯…成色还行,就是…绿了点。”
“这是…天然翡翠色!”唐成反应快,“您看这光泽,多润!”
李太监不置可否,又看了看瓶和壶:“你们现在…一天能烧多少?”
吴良心算:一窑三件,一天三窑,成品率三成…“大概…七八件?”
“七八件?”李太监皱眉,“太少了。宫里要一百件,月底前交货。”
一百件!
三人心里一紧——按现在的产量,累死也烧不出来啊!
“能…能加钱吗?”吴阳脱口而出。
李太监笑了:“价钱好说。一件…八十两。一百件,八千两。”
八十两!比他们上次卖的一百两少了,但…八千两啊!
“不过,”李太监补充,“要求高。必须完全透明,不能有杂色。尺寸、器型都得按宫里的图纸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十二种器型,盏、瓶、壶、碗、盘…每种都有详细尺寸。
“这一百件,是十二套‘赏番器’。每套八件,共九十六件,再加四件备品,正好一百。”
吴良快速心算:一件八十两,一百件八千两。如果按现在的成品率三成算,得烧三百多件原材料…材料费、人工费、窑炉费…
“定金三成,二千四百两。”李太监掏出一张银票,“货到付清。但丑话说在前头——有一件不合格,全部退货,定金双倍返还。”
双倍返还?那就是四千八百两!
吴良心跳加速,但看着那张二千四百两的银票,眼睛挪不开了。
“接不接?”李太监问。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接!”
“好。”李太监把银票放在桌上,“明天我派人来验现在的货,合格就给银票。七月三十,我来收货。”
说完,他起身走了。
留下三人,围着那张银票,大气不敢出。
“八千两…”吴阳声音发颤,“咱们…真能烧出来吗?”
“烧不出来也得烧!”吴良咬牙,“租大窑厂!雇工人!买好材料!”
唐成却皱眉:“吴兄,算笔账。烧一百件合格品,按三成品率,得烧三百多件。材料钱…少说一千两。租窑厂、雇工人…又得一千两。就算全成了,赚六千两。可万一…”
“没有万一!”吴良打断他,“这次加了硼砂,一定能烧得更好!成品率说不定能提到五成!”
他拿起银票,眼神狂热:“这是二千四百两!足够咱们扩大生产了!”
唐成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银票,也心动了。
“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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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三人开始行动。
唐成去钱庄,以“内务府订单”为抵押,又借了二千两——月息三分,三个月还清。
吴良去城北租窑厂,找了个废弃的大砖窑,一年租金三百两,押金一百两。
吴阳去雇工人——专找便宜的老窑工,月钱二两,雇了十五个。
材料买最贵的:上等石英砂、纯碱、硼砂…又花了八百两。
算下来,二千四百两定金,加上借的二千两,总共四千四百两。花出去:窑厂四百两,材料八百两,预付工人月钱三十两…还剩三千多两“流动资金”。
看似充裕,但吴良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烧三百件原材料,每件材料费约三两,共九百两。
工人月钱,十五人一个月三十两。
窑厂维护、柴火、杂费…一个月少说一百两。
如果月底能交货,总共开销…一千二百两左右。
那么利润:八千两货款,减去开销一千二百两,再还钱庄本息二千零六十两(借二千,利息六十两),净赚…四千七百四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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