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弘晖问了布娃娃的事,又被清仪用复活兰花的神奇一幕深深震撼后,小家伙看自己额娘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庙里的菩萨,还是那种会变戏法的活菩萨,整日里额娘最厉害、晖儿要学挂在嘴边,缠人得紧。
清仪被他磨得没法子,又见他确实灵慧,且身具灵根,便也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他做些最简单的气息感应,算是启蒙。胤禛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是欣慰,又隐隐有些别的念头。
他看着清仪耐心教导儿子的侧影,看着她指尖偶尔流转的、凡人难以察觉的微光,再想起她之前提及的修仙者寿逾千载的话语,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悄然滋生。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知道她很厉害,能保护他和晖儿。他开始想,自己这个凡人,要如何才能真正地、长久地站在她身边?难道真要像她说的那样,百年之后,黄土一抔,留她一人漫长孤寂?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发紧,比面对老八的任何攻讦都让他难以忍受。于是,胤禛的行动悄然变了方向。他依旧忙于前朝事务,应对八爷党的明枪暗箭,但私下里,给苏培盛的命令又多了一条:不惜代价,搜罗所有可能与长生、延寿、共生、双修有关的古籍、秘法、传说,甚至是那些被视为荒诞不经的孤本残卷。
苏培盛虽不明所以,但执行起来毫不含糊,很快,一些或古朴、或残破、或字迹模糊的卷轴、玉简、书册,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胤禛的书房,又被他亲自筛选后,带回正院。
这日晚间,胤禛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歇下,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柔软绸布包裹的物件。他走到正在灯下静坐调息的清仪身边,神色不似好奇探究,反而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
“清仪,”他唤了她一声,将绸布包裹放在她身旁的小几上,轻轻打开,“你看看这个。”
清仪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物件上,那是一块颜色沉黯、边缘已有残破的青色玉简,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些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扭曲的符文,与她所知的修真界符文体系似有不同,带着浓重的本土原始气息。
“这是?”她伸出指尖,触碰玉简,玉质粗糙,内含的灵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上面残留的意念痕迹却十分古老。
“下面人搜罗来的,据说是从某个前朝遗留下来的古墓中所得,年代不可考。”胤禛在一旁坐下,目光紧盯着她的反应,“上面记载模糊,语焉不详,但其中似乎提及了一种灵犀共生之说。”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的理解:“简中所言,若两人心意相通,神魂相契,再辅以特殊契机与媒介,或可构建一种超越凡俗的联结,共享生命气机,福祸相依,甚至,可能打破一些常规定数。”
他说到这里,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清仪,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将那个横亘在他心头最大的问题,正式摆到了两人之间:“清仪,依你之见,这灵犀共生之说,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是否意味着,凡人与修士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超越寿限,长久相伴的可能?”
他没有问你能不能让我长生,而是问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走下去。他将我们如何相守这个最核心的矛盾,作为一个需要两人共同面对和探索的课题,坦诚地提了出来。
清仪握着那枚残破的玉简,指尖能感受到其上岁月的沧桑和书写者留下的一点微弱执念,她有些讶异地看了胤禛一眼。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将这个问题摊开,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不是索取,不是依赖,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寻找解决方案。他甚至找到了方向,尽管这方向在此界看来如同镜花水月。
这份心思,这份执着,让她千年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垂下眼眸,将一丝神识探入玉简之中。里面的信息确实残破不堪,许多地方语意断裂,充满了臆想和夸张,更像是一种古老朴素的愿望表达,而非成熟的修炼法门。
“此界灵气虽近乎枯竭,天地法则却依旧存在。”清仪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灵犀共生之说,并非空穴来风,在其原本的修真界,亦有类似的道侣契约,只是要求极高,条件极为苛刻。”
她抬起眼,看向胤禛,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你寻来的这些古籍、传说,虽然大多荒诞不经,不成体系,但其中蕴含的某些古老智慧,对天地气运、生命本质的朴素认知,或许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她的目光落在胤禛身上,仿佛在审视着他本身:“尤其是你身负的龙气,龙气乃国运所钟,万民信念汇聚,是此界最特殊、最本源的力量之一,其性质至阳至刚,蕴含着巨大的生机与可能性。若以此为引,结合某些特殊的仪式或阵法,或许真能窥得一线天机,找到一条属于此界的、独特的联结之路。”
她沉吟道:“只是此法前所未有,需要极大的机缘和推演,稍有不慎,恐遭反噬,待我细细推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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