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为了平衡诸子之势,这才刻意将并无优势的曹丕推向他吗?
思绪翻涌间,一个人名忽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司马懿!
史书所载,司马懿与曹丕的结盟,是否也源于曹操的暗中安排?
只可惜,曹操未曾料到……
曹冲的猝然离世,彻底打破了他苦心维持的权局。
而如今,因他的异军突起,曹操顺水推舟,让他取代了司马懿,成为曹丕的“心腹之臣”。
那么,日后司马懿又会投靠哪位公子?
短短一瞬,诸葛庆在曹丕躬身之际,已思虑万千。
待曹丕直起身,诸葛庆淡然一笑,并未直接回应他的请求,而是抬手遥指徐庶府邸的方向。
“公子可愿再送叔治一程?”
闻言,曹丕眼中骤然迸发出喜色。
以他的聪慧,岂会听不出这句话的深意?
顷刻间,他顾不得世子仪态,当即上前搀住诸葛庆,与他并肩而行。
……
司空府,书房。
宴席虽散,曹操却仍未歇息。
檀香缭绕的书房内,曹操执笔批阅竹简的手指忽然顿住。屏风外传来的禀报声中,诸葛庆三字夹杂着熟悉的西凉战将之名反复叩击耳膜。
退下。
挥退侍从后,青铜灯台的火苗在静默中跳动了三十七次。曹操忽然低笑出声,惊得案头宣纸微颤:子桓倒是有双识人的慧眼。
对着虚掩的朱漆门扉,丞相的指令斩断了持续半月的密探行动:告知仲德,诸葛庆的底细不必再查。
白昼时曹丕眼中闪过的戒备再度浮现,曹操摩挲着腰间玉佩,指腹触及宁我负人的刻痕时,喉间溢出的轻笑惊飞了檐下栖雀。
许都南郊的校场正在吞噬烈日。
五千西凉铁骑卷起的沙暴中,曹丕的锦袍已覆上褐黄尘甲。他望着变幻如龙的骑阵,突然抓住身旁人的腕甲:叔治!半月前这些豺狼还在撕咬辔头!
诸葛庆侧身避开飞沙,示意他看向阵前三道如标枪般挺立的身影:黄老将军的弓弦声比军令更响,魏文长刀锋所向之处——
话未说完,校场东侧突然爆发出震天呼喝。只见黄叙单枪挑飞三名冲刺的骑手,西凉兵们非但不怒,反而纷纷以刀击盾,尘土中腾起狂热的战吼。
诸葛庆嘴角微扬,“很不凑巧……”
“别的本领不敢说,但我这双拳头还算有几分力道。”
高台一侧,一个鼻头青紫的黄发少年闻言,满脸委屈地嘟囔道:“所以……”
“这就是将军前日当着三军将士,痛殴我几位叔父与于禁、李典、徐晃诸位将军的理由么?”
说话间牵动面部淤伤,少年疼得直抽冷气。
“子文!你竟还敢多嘴!”
原本无人理会的少年甫一开口,曹丕便如被触怒般厉声呵斥:“若非你撺掇叔父们滞留军营,非要当着西凉将士的面挑战叔治,何至于此?”
“幸而叔治武技超群方能取胜。”
“倘若落败……”
“莫说统帅西凉虎狼之师,便是立足军中都成奢望!”
可惜这位兄长在胞弟心中的威望,远不及已故长兄曹昂。
面对斥责,曹彰不屑地扭过头去。
“曹子桓,少摆兄长架子。”
“有胆量便将方才那番话,说与夏侯叔父他们听……”
话音戛然而止。
瞥见诸葛庆投来的目光,少年瞬间换上谄媚笑脸。
“将军!求您收我为徒吧!”
“若不应允,小子便在此长跪不起!”
诸葛庆暗自扶额。
这曹府四公子自半月前家宴落败后,竟如膏药般黏上自己。
不知该叹其武痴,还是笑其天生受性。
司空府内灯火通明,侍卫肃立两旁。诸葛庆与曹丕快步穿过庭院,衣袂带起阵阵寒风。
庆兄何出此言?曹丕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公子请看。诸葛庆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近日北方细作频传急报,乌桓骑兵已越过长城。
话音未落,忽闻堂内传来的一声巨响。曹操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好个蹋顿!曹操须发皆张,眼中寒光闪烁,竟敢趁冰雪未融之际发兵南下。
贾诩捋着胡须沉吟道:乌桓此次来势汹汹,恐与袁氏余孽暗通款曲。
夏侯惇霍然起身,独目中燃起战意:末将愿率精兵五万,定叫胡人有来无回!
且慢。程昱忽然轻叩案面,丞相莫非忘了盘踞荆州的刘表?
堂内顿时议论纷纷。曹操却将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诸葛庆:明德可有良策?
诸葛庆不慌不忙展开舆图:可分兵两路。丞相亲征乌桓,另遣上将驻守宛城。指尖在牛皮地图上划过,留下道道虚影。
曹丕突然发现父亲眼中闪过异彩,那是一种猛虎见到猎物时的兴奋。只见曹操大袖一挥:传令!三军明日祭旗出征!
暮色中,诸葛庆望见曹彰躲在廊柱后,脸上淤青犹在,却紧攥着长枪不肯离去。他暗自叹息,转身没入重重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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