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抉择未定,因四人皆为当世俊杰,各有所长,难分伯仲。
其中庞统行事不拘一格,尤为诸葛庆所青睐。
若由他教导逸儿,或可使其跳出陈规窠臼。
可惜……
这些年间庞统留守长安,替他坐镇雍凉,并不在许昌。
至于将逸儿送往长安——
诸葛庆不敢有此念。
他既领兵在外,子女便需留在许昌为质,以稳曹操之心。
除去庞统,可选者仅余荀彧、诸葛亮与徐庶。
荀彧……
念及荀令君与汉室纠葛不清的牵扯,诸葛庆再度否决。
他绝不容许儿子与垂暮的大汉产生瓜葛。
是选兄长?
还是元直?
正当诸葛庆犹豫之际,对面的曹节闻言欣喜。
此前她屡次提议为儿子择师,皆被夫君以年幼为由推拒。
如今见诸葛庆主动提及,曹节急忙问道:“夫君可有属意之人?”
“若暂无定夺,妾身倒有几人可……”
“参详”二字未及出口,便被诸葛庆截断话头。
夫人觉得徐元直这人如何?诸葛亮提起一个名字。
徐庶?!
听见丈夫要为儿子选这位老师,曹节明显怔住了。
作为诸葛亮的至交,徐庶她是认得的——每逢佳节,丈夫总爱邀几位挚友来府上小聚。
但若论印象深浅,比起她心中属意的那几位先生,徐庶似乎还稍逊一筹。
见妻子面露讶色,诸葛亮会意道:夫人莫看元直平日不显山露水,实则大才!
虽治国不如家兄与荀令君,却是难得的文武全才!
文能安邦,武可定国,逸儿拜在他门下最相宜!
之所以不选诸葛亮、荀彧或庞统,另有一层深意:这几位书生味太重,少了武将的彪悍血性。而当年仗剑江湖的徐元直,最不缺的就是这份血性。
如今的徐庶看似宦途失意,实则是藏锋于鞘的绝世宝剑。
对长子诸葛逸,诸葛亮寄予厚望——既要他心怀文士的仁德,更盼他兼具武将的果决。唯其如此......
待到他这个穿越者倒下后,儿子才能继续扛起振兴华夏的重任。
说得更直白些——
他宁要儿子成为李世民,也绝不做优柔寡断的朱标!
(时间转到次日)
徐府书房内,当诸葛亮携七岁的诸葛逸登门拜师时......
徐庶接待诸葛父子时,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
厅堂内,徐庶瞧着神色自若的诸葛庆,又瞥了眼静立一旁的诸葛逸,脸上露出苦笑。
叔治,怎么忽然让我教逸儿?论才学,令兄孔明比我强多了,让他教导更合适。
作为诸葛庆的挚友,徐庶是看着诸葛逸长大的,说话间便直接唤他。
诸葛庆认真点头:没错,我兄长确实比你强。但当老师——
你徐元直更合适!
徐庶:......
这话扎心了。
他瞪了眼说话气人的诸葛庆,强忍着没赶人。
说吧。徐庶往后一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这些拜师礼你原样带回去!
转头对诸葛逸道:逸儿,别拘束,自己找地方坐。拜师是我和你父亲的事,与你无关。
诸葛逸没立即坐下,而是先望向父亲。
看我做什么?诸葛庆笑道,这是在元直叔家,听主人的安排便是。
诸葛庆对长子诸葛逸说完,转而面向徐庶道:“元直,现在明白我为何让逸儿拜你为师了吧?”
“你能让他……挣脱那些古板的条条框框!”
“既能教他以文人的头脑想问题,又能让他用武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家兄终究太过偏重文略,而欠缺武谋。”
“我要逸儿将来能文能武,而不是连杀鸡都手抖!”
徐庶听完沉默片刻。
他总觉得诸葛庆话里有话——似乎在暗指自己只是个莽夫,而非智谋之士。
“罢了,勉强算你过关。”
“但有言在先——”
“你儿子跟着我可不会轻松。我这一身本事,半从书斋习得,半在刀光剑影中练就。”
诸葛庆浑不在意,甩手道:“既拜你为师,随你怎么管教,留口气就行!”
说着扭头催促:“逸儿,还不过来行拜师礼?”
“今后为父不在时,你可以不听旁人言语,但徐叔父的教诲必须铭记于心。”
“诸葛逸拜见老师!”少年从椅上起身,端正地向徐庶行了大礼。
清秀面容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好!”
“这 ** 我收了!”
徐庶扶起诸葛逸,命老仆取来随身佩剑,郑重交到少年手中。
“拜师礼不可空手。此剑随我闯荡江湖多年,今日赠予你。”
“望你如父所愿——文韬武略皆有建树。”
“做个真正顶天立地之人!”
一旁静立的诸葛庆凝视着赠剑场景,始终未发一言。
仪式虽不盛大,却承载着师徒间深厚的情谊。
当徐庶与诸葛逸交代完毕,吩咐仆人带他离开后,室内只剩下两位老友相对无言。诸葛庆静静地注视着徐庶,心知这场支开孩子的谈话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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