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面色淡然,目光扫过杨松身后的屏风:“杨柏既已逃回南郑,想必已将战败之责全推于我身。”他冷哼一声,“我倒要当面问问,他有何颜面躲躲藏藏?”
屏风后传来窸窣响动,杨柏尴尬踱出,强挤笑容:“先生安好……柏心中甚慰。”
阎圃未予理会,直视杨松:“此刻,你仍欲押我见张鲁?”
杨松瞥见弟弟神色惶然,再看阎圃从容不迫,心头陡然一沉——若真对质,先遭问责的,怕是临阵脱逃的杨柏!
(屏风阴影中,杨柏攥紧衣角,冷汗浸透后背。)
我帮你
杨松啊,你当初哪怕和诸葛庆交手后再撤退也好!
这样即使战败,为兄在主公面前还能替你说情,何至于沦落至此。
虽然心里这么想,杨松面上却强撑着气势对阎圃喝道:阎子茂,你就不怕我宰了你?
只要你这厮一死,主公自然不会追究我弟弟的过错!
如今诸葛庆大军压境,他不但不会责罚,还得仰仗我们兄弟二人抵御敌军!
听到这番威胁,阎圃忽然笑出了声。
杨松啊杨松,亏你自称汉中人杰,竟连眼前形势都看不明白!
张鲁若真能挡住诸葛庆,又怎会先前向他递上降表?
现在摆出要决一死战的架势,不过是因为......
大都督根本不肯接受他的投降!
这番话让杨松心头一紧。看着渐渐掌握主动的阎圃,他冷笑道:所以......
你阎圃是来给诸葛庆当说客的?
呵呵!
诸葛庆连张鲁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我?
谁不知道我杨松是主公的左膀右臂,诸葛庆要是放过我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阎圃听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真是当局者迷!
你只知诸葛庆要杀张鲁,却不知为何要杀他!
难道没听说过杀鸡儆猴?
诸葛庆要用张鲁的人头震慑益州那些不战而降的官员,让他们心生畏惧!
至于你......
阎圃上下打量着杨松,在他恼怒的目光中继续道:分量还不够格!
说完从袖中掏出诸葛庆的书信,甩向杨松。
自己看吧!
这是我来之前,大都督特意让我转交给你的手书!
阅毕此信,你是要带着我和文书一同面呈张鲁,还是愿与大都督联手,开启城门保你杨家基业?选择就在你一念之间!
阎圃环视四周,在杨松面前驻足良久。说了许久话的他已顾不上礼数,径自寻了席位坐下,拎起茶壶自斟自饮。
杨松对阎圃的举动置若罔闻。
此刻他全部心神都系在那封诸葛庆的亲笔信上。当展开信笺看到诸葛庆许下的诺言时,他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对是否继续效忠张鲁产生了犹豫。
正如阎圃所言,
如今的张鲁已是 ** 应战,不战则亡。
张鲁对抗诸葛庆能有几分胜算?
这答案杨松根本无需自问便已了然。
身处这艘将沉的破船之上,杨松既无殉主之志,更不愿与张鲁同赴黄泉。
他抬头对阎圃正色道:要我配合诸葛庆取南郑城可以,但他口头承诺恕难轻信!
我要看到曹丞相亲笔保证,否则怎知你们是否在设局骗我?
杨松绝非愚钝之人。
他当面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阎圃竟不假思索地摇头否决。
绝无可能!
从汉中送信至荆州曹丞相处,往返光是路途就要耗费整月!
届时诸葛都督早已拿下南郑城。
难道要对阶下囚的杨大人履行承诺吗?
见阎圃代诸葛庆回绝,杨松勃然大怒:
这般简单的条件都不允,莫非非要我砍下张鲁首级献城才肯罢休?
阎圃闻言反而笑道:若杨大人真能如此,大都督定会欣然笑纳!
嘲弄了杨松一番,阎圃接着说:若你举棋不定,不妨静观其变!
且看大都督能否攻克南郑!
呵呵,若南郑城破时你仍未表态,杨家便再无退路!
届时......大都督怕是要让汉中杨氏给张鲁殉葬了!
阎圃从容不迫的威胁让杨松胆战心惊。
来人!
带他下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阎圃!
被戳中痛处的杨松恼羞成怒,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看着门口杨府豢养的死士,阎圃淡然一笑,向杨氏兄弟点头示意后便随守卫离去。
待阎圃走后,心神不宁的杨松连灌数口茶水才稍定心神。
一旁的杨柏小心翼翼道:兄长,阎圃所言不无道理......
不如......
我们归顺诸葛庆,总比陪葬强啊!
杨松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糊涂!
商人尚懂待价而沽,岂能因几句恫吓就自乱阵脚?
依我看......
先观望诸葛庆能否真能拿下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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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观望,半月后杨松便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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