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95章 余波与新途

琉璃界的光雨尚未散尽，联盟的成员们已投入到战后的梳理中。机械星界的工程师们驾驶着维修舰，穿梭在混沌海的残骸带中，收集噬界舰船的核心碎片——这些残留着寂灭能量的碎片，经特殊处理后能转化为星舰的动力源，算是“废物利用”。

青木源界的绿纹族则忙着扩大净化森林的范围。净化孢子在琉璃界的土壤中扎了根，原本光秃秃的戈壁上冒出成片的嫩芽，嫩芽顶端顶着细碎的金光，那是吸收光元素后产生的变异。“再过三个月，这里就能种出‘光穗麦’了。”绿纹族长老抚着藤蔓笑道，“磨成粉能增强修士对秩序之力的感知，比晶石界的灵米还好呢。”

月灵界的祭司们围坐在祭坛旁，神情却不如旁人轻松。大祭司指尖的银辉忽明忽暗，眉头紧锁：“寂灭之主的分魂被灭后，混沌海深处传来一阵极微弱的波动。我在梦境中看到一片黑色的星云，星云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林默心中一凛。他刚从李虎手中接过一份战损报告——联盟虽胜，却也折损了五艘星舰，三十余名修士陨落。这些数字像针一样扎在纸上，提醒着他们胜利的代价。

“那些眼睛，是新的噬界？”云澜递过一杯光晶石泡的水，水汽中浮着细小的光粒。

“不像。”大祭司摇头，“它们的气息比噬界更古老，更……漠然。仿佛在看戏。”

这个说法让舰桥上的气氛凝重起来。李虎一脚踹开旁边的工具箱，骂道：“管他是什么鬼东西！敢冒头就一斧子劈了！”

“不能大意。”林默揉了揉眉心，“寂灭之主的本体未除，现在又冒出未知的‘看客’。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他所说的“进度”，是联盟秘密推进的“星轨计划”——在已探明的界域间搭建永久性的“秩序星轨”，星轨中注入记忆之力与平衡符文，既能快速传送兵力，又能净化沿途的寂灭能量。琉璃界的光网就是星轨的“试验版”，如今看来效果远超预期。

“材料不够了。”爱迪生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舰桥中央，他手里捏着一份清单，头发乱糟糟的，“星轨的核心构件需要‘星髓晶’，目前的储备只够再建三条支线。而最大的星髓晶矿脉，在‘幽暗界域’。”

众人面面相觑。幽暗界域是多元界域中的“三不管地带”，那里充斥着游离的暗影能量，据说还盘踞着一群“影族”——他们不属寂灭阵营，却也敌视一切外来者，以掠夺星髓晶为生。

“又是块硬骨头。”李虎掂了掂斧头，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正好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

“我跟你们一起去。”云澜突然开口，指尖转着一枚光晶石，“暗影能量与光元素相生相克，或许我能找到中和它们的办法。”

林默点头。他知道云澜并非一时冲动——她的平衡符文对能量对冲极为敏感，有她在，能减少不少伤亡。

三日后，由“启明号”带队的探索舰队出发了。不同于征战噬界时的剑拔弩张，这次的航程多了几分谨慎。月灵祭司留在琉璃界稳固梦境屏障，绿纹族则派了一队擅长追踪的猎手，他们能通过植物的波动感知暗影能量的流向。

进入幽暗界域的第一日，舰队就遭遇了“影袭”。一群形似蝙蝠的暗影生物撞在舰体上，留下一个个黑洞般的凹痕，凹痕里不断渗出粘稠的黑雾。

“是‘影蚀虫’！”绿纹族猎手迅速报告，“它们的唾液能腐蚀秩序之力，用净化孢子对付它们！”

云澜早有准备，指尖的平衡符文化作漫天光点，光点落在黑雾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如同冰雪般消融。“不止是净化。”她解释道，“暗影与光本是同源，就像黑夜与白昼。我只是让它们‘回归本位’。”

林默看着黑雾在光线下消散的轨迹，忽然心中一动：“如果……我们能引导暗影能量，是不是也能像利用寂灭碎片一样，将其转化为可用的力量？”

这个想法让众人眼前一亮。暗影能量虽危险，但其蕴藏的爆发力远超光元素，若能掌控，星轨的动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舰队深入幽暗界域三日，终于在一处巨大的峡谷中找到了星髓晶矿脉。矿脉裸露在外的部分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周围徘徊着数十名影族——他们身材瘦高，皮肤呈灰黑色，眼睛是纯粹的墨色，手里握着用暗影能量凝聚的长矛。

“外来者，离开这里。”影族首领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石头，“星髓晶是幽暗界域的根基，谁也不能动。”

李虎正要上前理论，云澜却轻轻按住他的胳膊。她向前一步，指尖凝聚出一枚半黑半白的符文：“我们不是来掠夺的。我知道暗影能量正在侵蚀你们的族地——你们的皮肤比古籍记载中更黑，眼睛里的光也快熄灭了，对吗？”

影族首领猛地抬头，墨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

“我们可以帮你们。”云澜举起符文，“用平衡之力中和过剩的暗影能量，还你们一片能呼吸的土地。而我们，只需要少量星髓晶，用于搭建连接各界的星轨——星轨建成后，幽暗界域也能接入联盟的贸易网络，你们不必再靠掠夺为生。”

影族沉默了。峡谷里只剩下星髓晶微弱的嗡鸣。良久，首领才缓缓开口：“如何证明你们不是在撒谎？”

“用这个。”林默取出一块噬界舰船的核心碎片，“这是寂灭之主的力量残留，你们的暗影能量能克制它，对吗？我们可以用净化技术交换你们的克制之法，再共同研究星髓晶的合理开采——这是合作，不是掠夺。”

影族首领盯着碎片看了半晌，又看了看云澜手中的平衡符文，最终缓缓点头：“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若是敢耍花样……”他手中的长矛在地面一顿，峡谷两侧立刻滚下无数碎石，“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第一缕光透过峡谷的缝隙照在星髓晶矿脉上，暗紫色的光芒与光元素交织，竟折射出彩虹般的色泽。林默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玄尘子前辈的另一句话：“所谓秩序，不是让所有颜色变成一种，而是让每种颜色都能在阳光下绽放。”

或许，幽暗界域的影族，终将成为联盟的新伙伴。

而在混沌海的最深处，那片黑色的星云中，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其中一双微微眯起，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叹息化作暗潮，悄无声息地涌向多元界域的边缘。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但这一次，联盟的手中，又多了几分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