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38章 蚀天迷局，故地诡影

传送的眩晕感如同被扔进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中，林默死死攥着李虎的手腕，青铜令牌的红光在两人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勉强抵御着空间乱流的撕扯。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传来踏实的触感，两人踉跄着跌落在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竟是青风城的废墟。

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长满了及腰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正是当年王家与黑煞门残部火并后留下的痕迹。但与记忆中不同的是，废墟深处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李虎扶着断墙站起身，长刀紧握在手，警惕地扫视四周，“蚀天道的传送阵，为什么会把我们送到青风城废墟？”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脚下的一块青石板吸引。石板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与石室中蚀天道匕首上的“蚀”字如出一辙，显然是人为留下的标记。更让他心惊的是，石板缝隙中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与玄渊裂隙蚀天本源同源的气息，却更加阴毒，像是被某种秘法淬炼过。

“这不是普通的血迹。”林默指尖沾起一点暗红色液体，双生本源瞬间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噬灵”特性——能吞噬生灵的灵力与精血，转化为蚀天之力，“是蚀天道的‘蚀灵血’，用活人炼制的邪物。”

他猛地抬头，望向废墟深处那片红光。那里原本是青风城最大的药铺“回春堂”，当年因拒绝为黑煞门炼毒被满门烧死，此刻却成了蚀灵血的源头。

“他们在回春堂炼毒！”李虎目眦欲裂，“这群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靠近回春堂。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蚀灵血气息越浓郁，周围的野草都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偶尔能看到几只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野狗，死状凄惨。

回春堂的旧址已被改造成一座简陋的祭坛，十几根黑色的柱子围成圆形，柱子上绑着十几个昏迷的村民，正是青风城周边村落的百姓。他们的脖颈处都插着一根细管，暗红色的蚀灵血顺着细管流入祭坛中央的血池，血池上方悬浮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扭曲的“蚀”字，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与迷雾谷遇到的傀儡不同，这些人眼神清明，动作矫健，显然是蚀天道的核心弟子，为首的是一个独眼老者，脸上刻着蛇形疤痕，正用沙哑的声音念着诡异的咒语。

“是蛇老！”李虎压低声音，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西漠老怪的师弟，当年就是他带人烧了回春堂，我父亲就是被他打断了腿！”

林默心中一动。蛇老在西漠老怪死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竟投靠了蚀天道，还在青风城废墟重开祭坛，显然墨尘的计划比想象中更庞大——他们不仅要利用玄渊裂隙的力量，还要以青风城为起点，用蚀灵血污染东域的地脉，彻底摧毁这里的灵力根基。

“等他们完成祭祀，这些村民就会被吸干精血，变成蚀灵血的养料。”林默声音冰冷，青锋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必须阻止他们。”

李虎握紧长刀，指节发白：“怎么动手？他们人多，还有蛇老坐镇，那老东西的毒术比墨尘还阴狠。”

林默观察着祭坛的布局，忽然注意到血池边缘刻着的符文——与玄渊裂隙的蚀天符文相似，却少了平衡之力的制约，完全是单向的吞噬与毁灭。这种失衡的阵法，恰恰是平衡道的克星。

“你看到血池东边的那根柱子了吗？”林默低声道，“那里是符文阵的薄弱点，刻着‘引灵纹’，负责将村民的精血导入血池。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趁机用‘破灵散’毁掉引灵纹，阵法一破，蚀灵血就会反噬。”

李虎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他特意炼制的破灵散，能暂时瓦解符文的灵力流转：“放心，保证办妥！”

林默深吸一口气，体内双生本源悄然运转，温润的平衡之力包裹着狂暴的蚀天之力，形成一道紫金色的气流，顺着地面的缝隙无声蔓延，缠向离祭坛最近的两个黑衣人。

“动手！”

随着林默一声低喝，紫金色气流突然爆发，将两个黑衣人猛地拽向空中，重重砸向祭坛中央的血池！

“谁？！”蛇老猛地睁眼，独眼射出凶光，手中拐杖一顿，十几道墨绿色的毒箭射向林默藏身的方向。

林默早有准备，青锋剑横扫，白光劈开毒箭，同时身形如鬼魅般冲出，剑光直指血池上方的蚀字旗：“蚀天道余孽，也敢在东域放肆！”

“是你！流云宗的小子！”蛇老认出了林默，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墨尘少主果然没说错，你会自投罗网！给我拿下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蚀天道弟子们纷纷拔出兵器，围攻上来。这些人都是淬体境巅峰的修为，配合蚀灵血淬炼的毒器，攻势狠辣异常。但林默此刻已是金丹境，双生本源流转间，青锋剑的剑光时而柔和如流水，引偏毒器的轨迹；时而狂暴如惊雷，一剑便将毒器震碎，竟无人能挡其锋芒。

“好强的实力！”蛇老独眼微缩，他能感觉到林默体内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有蚀天之力的狂暴，却又多了一种让他心悸的温润，仿佛能克制一切邪祟。

就在这时，李虎抓住机会，悄悄绕到血池东边的柱子后，将破灵散撒在引灵纹上。白色的粉末遇到符文，立刻冒出滋滋的黑烟，符文上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好！”蛇老察觉到阵法异动，怒吼着冲向李虎，拐杖化作毒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去。

“你的对手是我！”林默岂能让他得手，青锋剑陡然变向，剑光如锁链般缠住拐杖，同时玄元珠的白光爆发，净化着拐杖上的毒气。

蛇老被缠住，眼睁睁看着引灵纹彻底熄灭。失去引灵纹的制约，血池中的蚀灵血突然狂暴起来，暗红色的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翻涌，顺着破损的符文逆流而上，缠向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

“啊——！”被蚀灵血缠上的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阵法反噬了！”李虎大喜过望，长刀一挥，斩断了绑住村民的绳索，“快跟我走！”

蚀天道弟子们见状大乱，纷纷四散逃窜，却被狂暴的蚀灵血一一吞噬。蛇老又惊又怒，拐杖猛地爆发出黑雾，逼退林默，转身就想逃。

“留下吧！”林默岂会放过他，双生本源全力运转，紫金色的气流如同一张大网，将蛇老牢牢罩住。

“小子，你敢！”蛇老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黑雾之中。黑雾瞬间膨胀，化作一条巨大的毒蟒，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扑向林默。

这是蛇老的压箱底绝技“血蟒蚀魂”，以自身精血催动，毒性霸道无比，就算是金丹境修士沾到一丝，也会灵力溃散，魂飞魄散。

林默眼神一凝，没有硬接，而是将紫金色气流压缩成一道细线，如同之前对付噬界兽那般，精准地刺入毒蟒的七寸——那里是蛇老精血凝聚的核心。

“噗嗤！”

紫金色细线没入的瞬间，毒蟒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蛇老如遭重击，倒飞出去，独眼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可能克制我的血蟒？这是……平衡道的力量？！”

他当年曾见过玄尘子出手，对这种能调和正邪的力量印象深刻，却没想到会在一个后辈身上再次见到。

林默没有回答，青锋剑顺势斩下，白光闪过，蛇老的拐杖被劈成两半，玄元珠的光芒涌入他体内，净化着蚀天之力。

“墨尘……不会放过你的……”蛇老瘫倒在地，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临死前，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狠狠掷向血池，“蚀天……降临……”

令牌落入血池的瞬间，狂暴的蚀灵血突然平静下来，暗红色的液体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心，竟缓缓升起一面镜子——镜面漆黑如墨，隐隐能看到里面倒映出玄渊裂隙的影子。

“这是……界域镜？”林默心中巨震。界域镜是玄渊大陆的重宝，能通过镜像连接不同的空间，蛇老临死前激活它，显然是要将青风城的蚀灵血与玄渊裂隙的蚀天本源连接起来！

镜面越来越亮，里面的裂隙影子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墨尘的身影站在裂隙旁，对着林默露出诡异的笑容。

“林默，多谢你帮我清理了蛇老这个废物。”墨尘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一丝得意，“现在，青风城的地脉已被蚀灵血污染，用不了多久，整个东域的灵力都会变成蚀天之力的养料。而你，就好好看着这一切发生吧。”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爆发出强光，一股磅礴的蚀天之力从里面涌出，注入血池之中。血池瞬间炸开，暗红色的蚀灵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化作无数血雨，洒向青风城的每一个角落。

“不好！”林默脸色大变，拉着李虎和村民们退到废墟边缘。血雨落在地上，野草瞬间枯萎，岩石冒出黑烟，整个青风城都在被蚀灵血污染！

“必须毁掉界域镜！”林默看向镜面，那里的蚀天之力还在不断涌出，与地脉相连。他知道，一旦连接完成，就算杀了墨尘，也无法阻止东域被污染。

但界域镜被蚀灵血层层保护，根本无法靠近。就在这时，青铜令牌突然从林默怀中飞出，悬浮在血池上空，红光爆闪，竟与镜面中的玄渊裂隙产生了共鸣！

“渊阁的令牌……”林默心中一动，突然明白过来。渊阁既然研究界域之力，必然有克制界域镜的方法，而青铜令牌，就是关键！

他立刻运转双生本源，将力量注入青铜令牌。令牌的红光越来越盛，竟硬生生从界域镜的镜像中，拉扯出一丝平衡道的本源之力！

平衡与蚀天的力量在血池上空再次碰撞，这一次，没有玄渊裂隙的制约，两股力量瞬间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风暴。界域镜的镜面开始出现裂痕，里面墨尘的身影变得扭曲。

“不！”墨尘的惊怒之声传来，“你怎么可能掌控渊阁的令牌？！”

林默没有理会他，全力催动青铜令牌。红光与镜面的黑光激烈对抗，最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界域镜彻底碎裂，玄渊裂隙的镜像消失，血池中的蚀灵血失去源头，渐渐平息下去。

青风城的污染被阻止了，但废墟已变成一片死地，暗红色的土地上，只有青铜令牌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李虎带着村民们远远看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林默走到青铜令牌旁，伸手将它握住，令牌上的红光渗入他体内，与双生本源融合，一段残缺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渊阁……玄尘子……双生本源……蚀天……封印……”

信息杂乱无章，却让林默抓住了关键：渊阁与玄尘子有关，甚至可能就是玄尘子创立的组织，而青铜令牌的真正作用，是为了封印失控的蚀天本源！

蛇老激活界域镜，看似是要污染东域，实则是墨尘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真正的目标，是趁着林默被牵制在青风城，夺取玄渊裂隙的双生本源！

“不好！中计了！”林默脸色骤变，拉着李虎就往回跑，“快回流云宗！墨尘要对玄渊裂隙下手了！”

两人一路疾驰，月光下，青风城的废墟越来越远，但林默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隐隐觉得，墨尘的计划背后，似乎还有一双更大的手在推动，而那双手的主人，很可能与渊阁、与玄尘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青铜令牌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这场围绕着平衡与蚀天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而他手中的令牌，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也是守护东域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