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30章 玄渊使者，北域迷雾

一线天的风波平息后，林默并未立刻返回流云宗。他跟着押送队伍将乌海送入联盟地牢，亲眼看着那玄铁囚笼沉入地底三层，被数十道符文锁死，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鹤真人特意在云台山顶的观星阁设宴，为林默庆功。阁内烛火通明，透过雕花木窗能看到东域的万家灯火，远处的流云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林默小友，筑基境的滋味如何？”云鹤真人端起酒杯，眼中带着笑意。他能感觉到林默体内灵力的稳健，绝非寻常刚突破的修士可比，尤其是玄元珠与他气息的交融，隐隐透着一种“天人合一”的韵律。

林默举杯回敬：“托前辈洪福，侥幸突破罢了。只是墨尘逃脱，终究是隐患。”

“墨尘不足为惧。”云鹤真人摆摆手，“他师父西漠老怪的残魂已散，他手里那点毒术翻不出大浪。倒是乌海临终前提到的‘玄渊使者’，不得不防。”

提到玄渊使者，阁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在座的几位联盟长老都经历过五十年前的动荡，对“玄渊大陆”四个字有着深入骨髓的忌惮——据说那是一个力量体系远超东域的世界，修士动辄毁天灭地，当年玄尘子坠落下界，仅余波就让东域生灵涂炭。

“前辈可知玄渊使者为何而来？”林默问道。他总觉得玄渊使者的出现，与玄元珠、甚至与他前世的死因脱不了干系。

云鹤真人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这是联盟秘库中关于玄渊大陆的记载。上面说，玄渊大陆每千年会开启一次‘界域通道’，派遣使者进入下界，名为‘巡查’，实则是为了掠夺资源，尤其是蕴含本源之力的宝物。”

林默心中一动：“您是说，他们的目标是玄元珠？”

“极有可能。”云鹤真人点头，“玄元珠是玄尘子的本命法宝，蕴含平衡道的本源，对玄渊修士而言，堪比顶级的修炼资源。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记载中提到，玄渊大陆内部正处于战乱，‘平衡道’与‘蚀天道’斗得不可开交，玄元珠或许还是决定战局的关键。”

蚀天道？林默想起《平衡》古籍中提到的邪道分支，与西漠老怪修炼的《蚀天诀》同源，都是以掠夺他人本源为代价提升实力。这么说来，玄渊大陆的战乱，竟是正邪两道的终极对决？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位长老忧心忡忡，“以我们东域的实力，根本挡不住玄渊使者。”

“未必需要硬挡。”林默忽然开口，“玄元珠认主，除了我，旁人无法发挥其全部力量。只要我将珠子藏好，使者就算来了，也未必能得手。”

“藏？谈何容易。”云鹤真人摇头，“玄渊修士的神识远超我们，就算藏到地脉深处，也可能被找到。更何况，墨尘说不定已经把玄元珠的消息传了出去，我们现在怕是已经暴露了。”

林默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晚辈想去一趟北域。”

“北域？”众人皆是一愣。黑煞门的老巢虽在北域，但经此一战已元气大伤，剩下的残部不足为惧。

“墨尘逃向了北域，他必然知道玄渊使者的更多消息。”林默目光坚定，“而且北域靠近传说中的‘界域通道’旧址，或许能找到阻止使者降临的线索。”他想起玄尘子残魂的警示，总觉得墨尘与玄渊使者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云鹤真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胆识。只是北域凶险，黑煞门残部、墨尘的毒术、还有可能潜伏的玄渊探子……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我与林兄同去！”李虎突然开口，他一直默默坐在角落，此刻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李家欠林岳前辈的，欠东域的，都该由我来还。北域我熟，至少能当个向导。”

林默看向李虎，见他眼神恳切，便点了点头：“有李兄同行，再好不过。”

云鹤真人见状，也不再劝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符：“这是‘破界符’，若遇玄渊修士，捏碎它能暂时隔绝空间，为你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另外，我已传讯北域各大小势力，让他们配合你们的行动。”

“多谢前辈。”林默接过玉符，郑重收好。

三日后，林默与李虎动身前往北域。不同于上次的隐秘潜行，这次他们换上了联盟特制的青色劲装，腰悬身份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越往北域，天地间的灵气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的肃杀之气。曾经被黑煞门控制的城镇如今换了旗帜，联盟派驻的修士正在清理废墟，重建秩序，但街道上的行人依旧寥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慌。

“这里的人被黑煞门祸害怕了。”李虎指着路边一座被烧毁的药铺，“这家‘回春堂’以前很有名，据说老板不愿给黑煞门炼毒，全家都被活活烧死了。”

林默看着焦黑的木梁，玄元珠微微发烫，像是在感应着残留的怨气。他能感觉到，北域的土地下埋藏着太多的痛苦，这些痛苦日积月累，竟隐隐与某种邪恶的力量共鸣——那是比黑煞门更阴冷、更庞大的气息，与玄渊大陆的蚀天道如出一辙。

“墨尘很可能在利用这些怨气做文章。”林默沉声道，“蚀心阵需要怨气滋养，北域就是最好的温床。”

两人加快速度，按照云鹤真人提供的线索，前往黑煞门最后的据点——黑风寨。那是一座建在黑风口的山寨，易守难攻，据说墨尘的制毒工坊就藏在寨后的山洞里。

靠近黑风寨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打在脸上生疼。寨门紧闭，城墙上却看不到守卫，只有一面黑色的骷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不对劲。”李虎勒住马缰，“黑煞门再落魄，也不至于连个守卫都没有。”

林默祭出青锋剑，灵力探向山寨：“里面没人，只有……怨气。”

他能感觉到，整个山寨都被浓郁的怨气笼罩，比一线天的蚀心阵还要精纯，显然是经过特殊炼化的。而怨气的源头，正是寨后的山洞。

“进去看看。”林默翻身下马，玄元珠的光芒在掌心流转，形成一道护罩。

山寨里空无一人，房屋的门窗都完好无损，桌上甚至还摆着未吃完的饭菜，仿佛所有人都在瞬间消失了。走到寨后山洞时，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洞口的地面上刻着与蚀心阵相似的符文，只是规模更大，纹路更复杂。

“是‘万怨噬魂阵’！”李虎脸色骤变，“我先祖的笔记里提过，这是西漠老怪的禁术，能将活人献祭，转化为最精纯的怨气，用来……”

“用来打开界域通道。”林默接过他的话，眼神凝重。山洞深处传来阵阵空间波动，与玄元珠的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墨尘根本不是在逃，他是在利用黑煞门残部和北域百姓的性命，强行开启界域通道，迎接玄渊使者！

“快阻止他！”李虎拔刀冲向山洞。

“等等！”林默拉住他，“阵法已近完成，强行破阵会引发空间风暴，我们都会被撕碎。”他看向洞壁的符文，忽然想起《平衡》古籍中的记载，“平衡之道，有破有立。这阵法以怨为引，那我们就以‘善’为破。”

他将玄元珠的力量提到极致，白光如同潮水般涌向符文。那些黑色的纹路在白光中剧烈颤抖，散发出痛苦的嘶鸣。林默口中念诵着平衡道的口诀，将自己筑基后的灵力注入其中，试图用纯净的力量中和怨气。

“嗡——”

符文与白光碰撞，整个山寨都在震动。山洞深处传来墨尘的怒吼：“林默！你敢坏我好事！”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毒箭从洞中射出，带着万怨之力，直取林默心口！这一箭比在一线天见到的任何毒术都要霸道，箭身上缠绕的怨魂几乎凝成了实质。

“小心！”李虎扑上来，用身体挡在林默面前。

“不要！”林默目眦欲裂，玄元珠的光芒瞬间暴涨，将两人护在其中。毒箭撞在护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怨魂四散飞溅，却被白光净化，化作缕缕青烟。

李虎虽被护罩挡住，却也被气浪掀飞，口吐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李虎！”林默扶住他，眼中怒火熊熊。

山洞深处，墨尘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周身被浓郁的怨气包裹，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林默，晚了！界域通道已经打开，玄渊使者马上就到，你和你的平衡之道，都将成为使者大人的祭品！”

随着他的话音，山洞深处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缝隙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威压，比乌海、比西漠老怪加起来还要强大百倍——玄渊使者，真的要来了！

林默将李虎护在身后，青锋剑直指墨尘，玄元珠的光芒与他筑基后的灵力完美融合，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就算使者来了，也救不了你！”

狂风从缝隙中涌出，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壁垒上噼啪作响。林默能感觉到，缝隙那头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注视着他，带着审视，带着贪婪，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到手的宝物。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已经来临。无论是为了东域的安宁，还是为了查清前世的因果，他都必须守住这里，挡住即将踏出缝隙的玄渊使者。

玄元珠在掌心剧烈发烫，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林默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决心都压入心底，眼中只剩下绝对的冷静。

平衡之道，不在于消灭，而在于守护。今日，他便要以筑基境的力量，守护这方天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