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灯照玄途 第20章 临阵倒戈，残卷合璧现玄机

流云山外门广场上，血腥味与焦糊味混杂在一起，被夜风卷得四散。赵黑脚踩流云子的动作，像一根毒刺扎在所有流云宗弟子心上，而李家被黑煞门偷袭灭口的消息，则让李虎带来的几个李家子弟彻底慌了神。

“少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李家子弟颤声问道，手里的长刀都在发抖。他们跟着李虎来抢好处，哪想到会被黑煞门背后捅刀，连族长都死了。

李虎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赵黑，眼神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能借着黑煞门的势捞到好处，却没想过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棋子，还是随时可以被丢弃的那种。

“赵黑！你好狠的心！”李虎的声音带着颤抖，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色厉内荏的嘶吼，“我们李家帮你围攻流云宗，你却趁机灭我满门！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赵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脚下微微用力，流云子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口血，“在这东域，实力就是道理，报应能当饭吃？李虎，识相的就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或许我还能让你当个黑煞门的外围管事，不然……”

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虎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藏着后半卷《裂山拳》残卷。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也是他刚才能从林默手里逃脱的底气。可现在，面对赵黑毫不掩饰的贪婪，他忽然觉得这残卷像块烫手山芋——留着是死，交出去恐怕也是死。

“少族长，不能交啊！”另一个李家子弟急道，“那是我们李家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李虎心中苦笑。连族长都死了，李家主力尽灭，哪还有什么希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刚才林默明明能杀他，却因为顾忌残卷而放了他一马；而他信任的赵黑，却转头就灭了他全家。这一前一后的对比，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林默……”李虎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林默眉头微皱，不知道李虎想干什么。

赵黑脸色一沉：“李虎，你想干什么？别给脸不要脸！”

李虎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死死盯着林默，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要为林岳前辈报仇，要清算五十年前的恩怨，是真的吗？”

林默心中一动，点头道：“是。王家、李家、黑煞门，当年参与围杀林岳者，一个都跑不了。”

“好！”李虎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从怀里掏出后半卷《裂山拳》残卷，高高举起，“但五十年前的债，不该由我们这些后人全扛！赵黑的先祖当年也参与了围杀，甚至是主谋！他黑煞门的《蚀天诀》，就是从林岳前辈手里抢来的！”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

流云宗的弟子们虽然知道黑煞门功法邪门，却没想到竟与林岳有关；而黑煞门的弟子们则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自家功法的来历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赵黑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李虎，你找死！”

他没想到李虎竟敢当众揭黑煞门的老底，这要是传出去，黑煞门“得位不正”的名声就坐实了，对他后续整合北域势力极为不利。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李虎豁出去了，将残卷扔向林默，“这后半卷残卷给你！林默，我知道你手里有前半卷，还有玄元珠！今天我帮你杀了赵黑，替李家赎一部分罪，剩下的……你日后再找我清算！”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对身后的李家子弟吼道：“兄弟们！族长被他们杀了，我们回去也是死！不如跟着我拼了，杀了赵黑，为族长报仇！”

那几个李家子弟本就走投无路，被李虎一激，顿时红了眼，纷纷举起武器：“杀了赵黑！为族长报仇！”

局势瞬间反转！

原本是黑煞门联合李家围攻流云宗，转眼间就变成了流云宗、李家残余联手对抗黑煞门！

“一群废物！找死！”赵黑气得目眦欲裂，也顾不上再威胁林默，反手一掌拍向冲在最前面的李虎！这一掌凝聚了他九成的力量，黑气缭绕，显然是想先杀了这个叛徒立威。

“小心！”林默眼疾手快，玄元珠的力量瞬间注入青锋剑，一道莹白的剑光如同闪电般劈出，精准地撞上赵黑的掌风！

“砰！”

气劲炸裂，赵黑被震得后退半步，而李虎则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狼狈地躲开，虎口却被震得鲜血直流，显然受了内伤。

“多谢！”李虎对林默喊了一声，随即提着刀冲向黑煞门的弟子，疯了一样砍杀起来。他知道，只有打赢这场仗，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师弟！救师父！”李慕然趁机大喊，长剑舞动，带着几个流云宗弟子杀向赵黑身边的护卫，试图解救流云子。

“动手！”林默不再犹豫，青锋剑直指赵黑，“今天，就让我们算算所有的账！”

他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赵黑，剑光中融入了玄元珠的正气，每一剑都带着破邪灭魔的威势，逼得赵黑不得不松开踩在流云子背上的脚，全力应对。

“流云十三式——长虹贯日！”

剑光凝聚成一道青色的长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赵黑心口！这一剑比在落霞秘境时威力强了数倍，玄元珠的力量让剑招的破绽被完美弥补，仿佛真的化作了横贯天地的长虹。

赵黑不敢怠慢，将《蚀天诀》运转到极致，全身被黑气笼罩，双掌齐出，拍出两道漆黑的掌印，如同两扇鬼门，试图将剑光吞噬。

“滋啦——”

剑光与掌印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白光与黑气疯狂湮灭，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将附近的碎石都掀飞起来。

林默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巨力，虎口隐隐发麻，但他没有退缩。玄元珠在掌心发烫，一股更精纯的力量涌入体内，让他的灵力瞬间恢复巅峰。

“再来！”

林默低喝一声，剑招再变，《流云十三式》的第七式“云卷残阳”使出，剑光如同缓缓转动的漩涡，看似柔和，却带着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将赵黑的掌风引向侧面，露出胸前的空当。

这一剑，正是他针对赵黑霸道打法特意领悟的破招，结合了玄元珠的包容之力，将“以柔克刚”的至理发挥到了极致。

赵黑脸色大变，没想到林默的剑法竟进步得如此之快，仓促间只能回掌自保，却被剑光扫中肩头，“噗”的一声，黑色的衣袍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焦黑的皮肉——玄元珠的正气竟能直接灼伤他的肉身！

“啊！我要杀了你！”赵黑又惊又怒，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丹丸，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丹丸入腹，赵黑的气息瞬间暴涨，原本半只脚踏入筑基境的气势，竟硬生生拔高到了筑基初期的门槛！他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黑色纹路，双眼也变成了纯黑，如同被魔气吞噬的恶魔。

“那是……‘蚀心丹’！”李慕然惊呼出声，“黑煞门的禁药，能瞬间提升修为，但代价是燃烧精血，事后修为会倒退！”

林默心中一凛。赵黑为了杀他，竟不惜动用禁药，看来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小子，受死吧！”赵黑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阴冷，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林默面前，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一掌拍向他的面门！

这一掌的黑气浓郁得如同墨汁，隐隐凝聚成一颗骷髅头的形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腐蚀气息，显然是《蚀天诀》的杀招！

林默知道不能硬接，脚下《游身步》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掌风，却还是被黑气扫中了肩头，顿时感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侵入体内，疯狂腐蚀着他的灵力。

“好强的腐蚀性！”林默心中震惊，连忙运转玄元珠的力量压制。白光在体内流转，与黑气激烈对抗，才勉强阻止了腐蚀的蔓延。

就在这时，李虎带着几个李家子弟杀到，长刀劈向赵黑的后背：“赵黑！你的对手是我！”

赵黑反手一掌拍开李虎，却被林默抓住机会，青锋剑直刺他的肋下！

“噗嗤！”

剑光没入寸许，却被赵黑身上的黑色纹路挡住，无法再进。

“没用的！”赵黑狞笑道，“服了蚀心丹的我，刀枪不入！”

他猛地回身一掌，逼退林默，又一脚将李虎踹飞出去，局势再次变得岌岌可危。

林默看着赵黑身上的黑色纹路，又看了看落在脚边的后半卷《裂山拳》残卷，忽然心中一动。

前半卷残卷在他怀里，后半卷就在眼前，玄元珠也在手中……或许，是时候让残卷合璧了！

他趁着赵黑追杀其他弟子的间隙，迅速捡起后半卷残卷，与自己怀里的前半卷拼合在一起。

“嗡——”

两卷残卷刚一接触，便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林默掌心玄元珠的白光相互呼应。金光中，两卷残卷的书页自动翻开、融合，最终化作一本完整的古籍，封面上不再是“裂山拳”三个字，而是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

“平衡”！

古籍翻开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林默的脑海，那是玄尘子关于“平衡道”的完整注解，其中赫然记载着克制《蚀天诀》的方法！

“原来如此……《蚀天诀》并非不可破，只是需要以‘平衡之力’引导，让其阴阳调和，回归本源……”

林默瞬间明白了。玄尘子创造《蚀天诀》的本意，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研究阴阳平衡，只是后来走火入魔才堕入魔道。而《平衡》秘籍，正是破解《蚀天诀》的关键！

他看向正在疯狂杀戮的赵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赵黑服下蚀心丹，看似强大，实则体内的《蚀天诀》力量已经失控，处于阴阳失衡的边缘，正是破解的最好时机！

“赵黑！你的死期到了！”

林默手持完整的《平衡》古籍，玄元珠的白光与古籍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落下，将赵黑笼罩其中。

“什么东西？！”赵黑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狂暴的黑气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

“以正克邪，以阳调阴，平衡之道，万物归源！”

林默口中念诵着《平衡》古籍中的口诀，青锋剑上的白光与金光交织，化作一道蕴含着平衡之力的剑光，缓缓刺向赵黑。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道韵”，仿佛能抚平世间一切失衡与混乱。

赵黑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被光柱牢牢锁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刺向自己的胸口。

“不——！”

剑光没入胸口，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赵黑体内。他身上的黑色纹路迅速消退，双眼的黑气也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本的瞳孔。

“这……这是……”赵黑感受着体内狂暴力量被抚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又变成了痛苦和悔恨，“我……我错了……”

蚀心丹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他的气息迅速跌落，从筑基初期跌回炼气后期，甚至比原来还要虚弱，嘴角不断溢着黑血。

“结束了。”林默收回长剑，看着赵黑倒在地上，眼中没有杀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赵黑看着林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彻底没了气息。

黑煞门的弟子见门主已死，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李家的几个子弟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广场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夜风的呼啸。

林默走到流云子身边，将玄元珠的力量渡入他体内，帮他稳住伤势。

“默儿……你做到了……”流云子虚弱地笑了笑，“因果……终于开始了结了……”

林默点了点头，看向手中合二为一的《平衡》古籍，又看了看远处李虎那复杂的眼神。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五十年前的因，还远远没有结完。但他已经找到了方向——以平衡之道，解世间因果。

夜空中，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流云山，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混战，画上一个暂时的句号。而属于林默的因果之路，才刚刚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