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恰好,透过百年梧桐树繁茂的枝叶,在陆家老宅的青石板上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这座三进院落承载着几代陆家人的记忆,也见证了两个孩子从稚嫩到成熟的全部历程。陆砚秋牵着顾云舒的手,缓缓走进这座承载着他们太多回忆的庭院。他的脚步比一个月前稳健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护着肋下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还记得吗?”他的声音在静谧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目光落在东厢房那扇敞开的雕花木窗前,“你妈妈第一次把你送到这里来写作业,你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顾云舒的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窗台上被岁月磨得光滑的木纹:“怎么会忘记。那天妈妈要去外地办画展,把我托付给陆奶奶照顾。我舍不得妈妈走,站在门口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十岁,母亲是刚崭露头角的画家,经常需要外出采风或办展。每当这时,顾母就会牵着她的小手,穿过两条青石板巷,敲响陆家老宅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砚秋,云舒又来和你一起写作业了。”陆奶奶总是笑眯眯地迎接她们,然后朝里屋喊一声。不一会儿,小砚秋就会从书房跑出来,身后通常还跟着祈墨白、沈宴和苏晚——那是他们五人小团体最早的模样。
陆砚秋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段泛黄的记忆在脑海中鲜活起来。他记得小云舒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那里光线最好。她写作业时特别认真,微微蹙着眉,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遇到难题,她会咬着笔头思考,那模样可爱极了。
“那时我就想,”陆砚秋的声音将顾云舒从回忆中拉回,“这个认真又有点倔强的小姑娘,我要保护她一辈子。”他的眼神愈发深邃,带着时光沉淀下来的厚重情感,“我们一起在这张石桌上写作业,一起在梧桐树下背书,一起在雨天躲在廊下分享零食...可惜后来,我让你哭了太多次。”
顾云舒轻轻摇头,正要开口,却见陆砚秋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了半步。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心中一紧,某种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下一秒,陆砚秋缓缓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让他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神色未变,只是专注地仰望着她,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光。
“你...”顾云舒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扶他,声音已经哽咽。
“别动。”陆砚秋温柔而坚定地阻止,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让我完成这个迟到了太久的仪式。”
戒指盒打开的瞬间,一抹璀璨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耀。那是一枚极其精致的梧桐叶造型钻戒,每一片叶子都镶嵌着细密的钻石,叶脉清晰可见,工艺精湛到仿佛是真的树叶凝结成了永恒。正中央的主钻被切割成露珠的形状,悬在叶尖欲滴未滴,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这枚戒指,我请法国大师定制了整整三个月。”陆砚秋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梧桐叶,象征着我们在这座老宅里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春夏秋冬。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它始终在这里,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就像我始终在这里,等待着与你共度余生。”
顾云舒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梧桐树虬结的根须上。她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这个与她分享了整个青春年华的人,从懵懂孩童到青涩少年,从分离到重逢,从生死考验到如今的涅盘重生——此刻正用最虔诚的姿态,许下一生的承诺。
“云舒,我们相识二十四载。”他的目光深邃如海,倒映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从我八岁那年的初遇,到每天一起写作业的朝夕相处,再到青春期的懵懂好感。我们曾经在这棵梧桐树下分享过同一副耳机,曾经在这张石桌上为了一道数学题争得面红耳赤,曾经在暴雨突至时一起奔回廊下躲雨...”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后来我们错过了五年,但那五年让我明白,没有你的人生,再辉煌也只是黑白。巴黎的塞纳河再美,美不过老宅后的小溪;纽约的霓虹再璀璨,亮不过你画室窗前的月光。”
一阵微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他的话语。几片金黄的叶子缓缓飘落,其中一片恰好落在顾云舒的发间,陆砚秋伸手轻轻为她取下。
“我曾经以为,爱是占有,是保护,是把你牢牢护在身后。”他的声音愈发低沉,每个字都像经过千锤百炼,“就像小时候,每次祈墨白那家伙捉弄你,我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每次下雨你没带伞,我都会把伞倾向你那一侧。但现在我懂了,真正的爱是尊重,是信任,是并肩而立。你从来不是需要我保护的弱者,你是我生命中最坚韧的光芒——就像在仓库里,即使被绑架,你的眼中依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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