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屋敷坐落在鸣神岛影向山麓,清幽雅致,与离岛的压抑喧嚣判若两个世界。然而,无论是神里绫华还是暂居于此的嫦娥,都清楚这份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嫦娥治愈刀匠中山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天领奉行九条孝行亲自登门“拜访”,名为关心异国贵客,实则言语间充满试探与警告,强调眼狩令乃将军大人不容置疑的意志。社奉行内部亦有不同声音,对绫华引入如此“变数”深感忧虑。
嫦娥对此泰然处之,每日或在庭院中静观樱花飘落,或与绫华品茗论道,从她口中更深入地了解稻妻的历史与雷神的过往。她愈发确信,雷电将军的“永恒”,是一种因畏惧失去而自我封闭的“静止”,与天地运行、万物生发的自然之道完全相悖。
这日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凄艳的橘红色。一名终末番的忍者疾步而来,向绫华和嫦娥汇报了一个紧急消息:托马在前往镇守之森接应一名被迫害的神之眼持有者时,行踪暴露,被天领奉行的精锐部队围困,情况危急。九条裟罗亲自带队,意图不言而喻——擒获社奉行重臣,坐实其“反叛”之罪。
“他们是想逼我们出手!”绫华面色凝重,握住扇子的指节微微发白。这是一个阳谋,若救,社奉行将彻底站到幕府的对立面;若不救,不仅托马性命难保,神里家亦将威信扫地。
嫦娥站起身,衣裙无风自动。她平静地看向绫华:“可知他们被困于何处?”
“镇守之森,影向山脚下的废弃神龛附近。”
“带路。”嫦娥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她来此世,并非为遵循此地的“规则”。眼见不公,仙家自有仙家的担当。
绫华一怔,看着嫦娥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勇气。“好!我与您同去!”
夜色初降,镇守之森内火光晃动,人影幢幢。天领奉行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将废弃神龛区域团团围住。九条裟罗手持长弓,面色冷峻地立于阵前,她身后,数名武士正与依托地形顽强抵抗的托马及其接应的神之眼持有者激战。托马身上已有多处伤痕,动作明显迟缓,情势岌?可危。
“托马!放弃抵抗,随我回天领奉行接受调查!”九条裟罗朗声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裟罗大人,社奉行从未背叛将军,我们只是想帮助无辜之人!”托马一边格开劈来的太刀,一边高喊。
“帮助违逆将军意志之人,便是背叛!”九条裟罗眼神一厉,张弓搭箭,雷元素力在箭尖凝聚,瞄准了托马的破绽,“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就在雷箭即将离弦的刹那,一道清冷如月辉的光芒骤然掠过战场上空。光芒过处,原本激烈交锋的双方竟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感拂过心头,狂躁的战意与杀机被奇异地抚平了瞬间。
众人惊愕抬头,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翩然落在场中,衣袂飘飘,姿容绝世,正是嫦娥。她甚至没有看那些士兵一眼,径直走到托马身前,纤手轻拂,一道温和的月华笼罩住托马,他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
“嫦娥小姐!”托马又惊又喜。
九条裟罗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异乡人!果然是你!屡次干扰眼狩令,如今更敢插手天领奉行公务!你可知这是与将军大人为敌!”
嫦娥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九条裟罗锐利的视线:“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只是,剥夺他人愿望,禁锢生灵心光,此等行径,有干天和。我既遇见,便不能坐视。”
“狂妄!将军大人的意志,便是稻妻的天理!”九条裟罗怒极,她能从嫦娥身上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但将军的绝对权威不容挑衅,“众将士,将此妖女与叛贼托马,一并拿下!”
士兵们呐喊着冲上。嫦娥并未动用杀招,只是周身月华流转,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冲上前的士兵撞上屏障,只觉力道如泥牛入海,自身却被一股柔劲推开,踉跄后退,竟无法近身分毫。她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从容不迫地护着托马和那名受伤的神之眼持有者。
九条裟罗见状,心知寻常士兵绝非其敌。她不再犹豫,将全身雷元素力提升至极致,耀眼的雷光冲天而起,威严喝道:“以此身,昭示神雷之威!雷光所至,永夜退散!——雷砾无极!”
狂暴的雷元素力化作无数雷霆箭矢,如暴雨般向嫦娥倾泻而下,威势惊人,足以将寻常高手轰成焦炭。
然而,面对这骇人的一击,嫦娥只是微微抬眸,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轻轻吐出一个字:
“月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元素光辉。只有一轮清晰无比的、小巧精致的月轮虚影,在她掌心上方悄然浮现。月轮缓缓旋转,洒下清辉。那足以撕裂夜空的狂暴雷箭,在触及月辉的瞬间,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最终凝滞在半空之中!雷光依旧闪烁,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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