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嫦娥开局救荧反手掏空世界树 第25章 戏如人生

吃虎岩的热闹与码头区又是另一番光景。这里少了些货运的繁忙，多了几分市井的欢愉与喧嚣。沿街叫卖的小贩、耍弄戏法的艺人、香气四溢的各色小吃摊，构成一幅鲜活生动的市井画卷。最大的空地上，早已搭起一座戏台，锣鼓点儿敲得震天响，台下围满了翘首以待的观众。

“是云先生！云先生要登场了！”派蒙兴奋地指着戏台，她似乎早已听说过这位名角的大名。

钟离微微颔首：“云堇先生，云翰社的当家，虽年纪轻轻，但唱做念打俱是上乘，尤以演绎旧时传说见长，在璃月港内风评极佳。今日能遇其演出，实属幸事。”

锣鼓声稍歇，一位身着锦缎戏服、头戴点翠头面的佳人缓步登台。她身段婀娜，步伐沉稳，尚未开腔，仅是一个亮相，那通身的的气派便赢得了满堂彩。正是云堇。

她今日演的，是一出古老的传说，讲述一位上古英雄，为护佑苍生，射落九日，却最终与挚爱天人永隔的故事。云堇的嗓音清亮圆润，时而高亢入云，诉说英雄射日的壮怀激烈；时而婉转低回，倾吐离别后的刻骨相思与无尽怅惘。水袖翻飞，眼波流转，将英雄的豪情与悲怆、女子等待的坚贞与哀愁，演绎得淋漓尽致。

台下观众如痴如醉，叫好声、叹息声不绝于耳。派蒙看得目不转睛，连最爱评论的嘴巴都忘了说话。荧也深深沉浸在剧情之中，为那跨越时空的遗憾而动容。

嫦娥静静地立于人群边缘，初时，她只是以一种欣赏异域艺术的目光观看。这璃月的戏曲，与她月宫中清冷的仙乐曼舞截然不同，情感表达如此炽热、直白，充满了人性的张力。

然而，随着剧情推进，当云堇唱到那女子夜夜对月祈盼，望穿秋水，却终不得见时，戏文中的词句，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丝线，轻轻牵动了嫦娥心底最深、最沉封的一根弦。

“碧海青天夜夜心……”

“嫦娥应悔偷灵药……”

一些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并非此世“林晓月”的记忆，而是属于那更为古老、更为缥缈的“嫦娥”本尊，关于那段尘封过往的细微印记。广寒宫的清冷，玉兔的陪伴，以及……那被漫长时光稀释了具体形貌、却始终沉淀在灵魂深处的，一份关于“离别”与“孤独”的底色。

戏是假的，情是真的。台上演绎的虽是璃月的古老传说，但那其中蕴含的“牺牲”、“守护”、“等待”与“遗憾”，却跨越了世界与身份的隔阂，精准地叩击在了嫦娥的心扉之上。她这位月宫仙子，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她的存在本身，又何尝不是某种“永恒离别”的象征？

一丝极淡、极难以察觉的波动，自她身上悄然散开。并非仙力，而是心绪的涟漪。她周围空气中的微尘，仿佛凝滞了一瞬，连喧嚣的人声都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她清冷的面容上，依旧平静，但那双映着戏台灯火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如月华掠过深潭，漾开一圈微澜。

一直安静蹲在她肩头的玉兔，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的波动，轻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传递过一道带着担忧和安慰的温暖意念。

钟离站在嫦娥身侧，他并未转头，目光依旧落在戏台之上，却仿佛洞悉了一切。待得一折戏罢，云堇在如雷的喝彩中暂歇退场，钟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似是在点评戏曲，又似意有所指：

“云先生这出戏，妙处便在于这‘憾’字。英雄功成，却失挚爱；女子长情，空待无期。正是这无法圆满的遗憾，方更显昔日情谊之珍贵，更触动人心深处共通的慨叹。”

他顿了顿，继续道：“璃月的戏曲，乃至许多传说，往往不以纯粹的大团圆为结局。其中蕴含着一种认知：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真正的永恒，或许并非长相厮守，而是那份历经磨难、甚至跨越生死离别，依旧不变的‘念想’与‘精神’。这遗憾本身，亦成了一种隽永的美。”

他的话语，如同清泉流淌，悄然安抚着那丝因戏文而起的波澜。嫦娥闻言，眸光微动，心中的那点悸动渐渐平复。是啊，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无论是戏中的英雄女子，还是她这月宫仙子，所经历的，不过是这浩瀚天地、无尽时光中，一种必然的常态罢了。

只是，这份“常态”落在个体身上，便是千年万年的孤寂。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戏台之上，锣鼓再响，云堇重新登场，下一折戏即将开始。周围的喝彩声、议论声再次将几人包围，吃虎岩的喧嚣重回耳畔。

派蒙终于从戏中回过神来，激动地挥舞着小手：“太好看了！云先生太厉害了！旅行者，我们下次还要来看！”

荧点头赞同，随即注意到嫦娥异常的沉默，关心地问道：“嫦娥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太习惯这么吵闹的环境？”

嫦娥抬眸，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从容，微微摇头：“无妨，只是……这璃月的戏曲，确实动人心魄。”她顿了顿，轻声道，“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钟离目光悠远，望着戏台上水袖翩跹的云堇，淡然道：“戏如人生，人生亦如戏。能引人共鸣，方是佳作。看来这出戏，与嫦娥小姐，也算有缘。”

人群之外，一位刚下台稍作休息、正用湿巾擦拭额角细汗的云堇，目光无意间扫过台下，恰好看到了气质超凡脱俗的嫦娥，以及她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往生堂客卿。云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并未上前打扰，只是将这份印象记在了心里。

吃虎岩的喧嚣继续着，而嫦娥心中，却因这一出戏，悄然种下了一颗关于此世、关于情感、关于遗憾的种子。仙凡之隔，似乎并非想象中那般不可逾越。这尘世的热闹与悲欢，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浸润着她清冷了万载的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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