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花与影 第80章 星桥坐标，雪线之上

修复完整的阴阳鱼符沉寂下来，温顺地躺在解雨臣掌心，仿佛刚才那投射星图、倾泻信息的磅礴景象只是一场幻梦。球形空间内重新被那种受损后的、带着伤痕的寂静所笼罩，只有“寂静之心”微弱而不规则的搏动，如同一个虚弱巨人的心跳，证明着核心尚未完全崩毁。

张起灵默默走到一边，寻了处相对干净的岩石坐下，闭目调息，消化着硬抗能量爆炸带来的内腑震荡。吴邪和王胖子则负责警戒，同时忍不住频频看向解雨臣和依旧昏迷的黑瞎子，眼中交织着对真相的震撼与对同伴伤势的担忧。

解雨臣没有立刻起身。他跪坐在黑瞎子身边，过度消耗的精神力让他太阳穴阵阵抽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不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下——他正再次为黑瞎子诊脉。

那缕由“寂静之心”渡入的精纯能量，如同在最贫瘠干涸的土地上降下的一场甘霖，虽然细微，却真正起到了滋养本源的作用。脉象虽然依旧虚弱紊乱，但之前那种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的枯败感，已然被一股极其微弱、却顽强扎根的生机所取代。

解雨臣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在此刻，随着指下这缕生机的确认，沉沉地、实实在在地落回了原处。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但他强行撑住了，只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深渊底部冰冷而陈腐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就在他气息吐尽的刹那，一只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力道的手，轻轻覆上了他依旧搭在黑瞎子腕间的手背。

解雨臣浑身猛地一颤，霍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黑瞎子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眸不再因高烧而涣散，也不再是强行清醒时的锐利与决绝，而是带着重伤后的疲惫与浑浊，却清晰地映出了解雨臣此刻苍白憔悴的脸。

他的墨镜早已不知遗失在何处，这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让人难以窥探真实情绪的眼睛，此刻毫无遮挡地望着他。那里面没有了戏谑，没有了玩世不恭，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复杂情绪。

“……吵死了……”黑瞎子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花儿……你念叨得我……脑仁疼……”

他指的是解雨臣刚才全神贯注引导能量时，无意识低声念诵的古老咒文和紧绷的呼吸声。

解雨臣怔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看着黑瞎子那虚弱却带着熟悉调侃意味的眼神，看着他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冰凉却真实存在的触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交织着涌遍四肢百骸。

他想抽回手，想用惯常的冷淡掩饰这瞬间的失态，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解雨臣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哑，“感觉怎么样？”

黑瞎子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惯有的、痞气的笑容，却因牵动伤口而变成了一个轻微的抽搐。“还成……暂时……死不了……”他目光下移，落在自己被解雨臣手指按着的腕间，又缓缓移回到解雨臣脸上，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就是……有点冷……”

解雨臣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他那只冰凉的手。动作快得甚至超出了他大脑的思考。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两人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他的手因为之前的消耗和紧张也是冰凉的，但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处，却仿佛奇异地滋生出了一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黑瞎子似乎也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没有挣脱，反而极其轻微地、用那几乎不存在的力气，回握了一下。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担忧、后怕、守护、以及那些深埋在生死边缘也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愫，在这无声的交握与凝视中，汹涌地传递着。

不需要任何确认，也不需要任何承诺。他为他豁出性命，他为他不顾一切。有些东西，早已在无数次并肩与险境中，刻入了骨髓，融进了血液。

“咳……”一旁的王胖子实在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刻意的咳嗽，打断了这过于“安静”的氛围，“那什么……四眼儿啊，你可算舍得醒了？胖爷我这背都快让你压断了！”

吴邪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拿出水壶凑过来：“黑眼镜，喝点水。”

张起灵不知何时也已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这边，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依旧沉默，却仿佛默认了什么。

黑瞎子就着吴邪的手，极其缓慢地抿了一小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这才真正活过来了一些。他看向解雨臣，眼神恢复了少许往日的锐利，虽然依旧疲惫：“东西……拿到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终于自然地松开了手，将修复好的阴阳鱼符展示给他看。“双符修复了，我们也知道了下一步的目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与黑瞎子的视线交汇，“星桥的地面锚点——在雪山之巅。”

“雪山？”黑瞎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也明白这意味着全新的、更严酷的挑战。他现在的状态，无疑是巨大的拖累。

解雨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寂静之心’的能量稳住了你的根基，双符也已完整。我们会找到办法带你上去。”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黑瞎子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不容动摇的坚定，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低低地“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积攒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他知道，争论无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至少，不能再成为那个需要被时刻护在身后的累赘。

解雨臣站起身，将双鱼符小心收好。他最后看了一眼闭目调息的黑瞎子，然后对张起灵和吴邪、王胖子说道：“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深渊，找到出路，前往雪山。”

张起灵已然起身，目光投向洞穴深处，那里似乎有新的气流涌动，预示着可能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