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花与影 第131章 古道尸蜒

在吴山居又待了五天。这五天里，黑瞎子的脑波活动趋于稳定，虽然还未苏醒，但生命体征的各项指标都在稳步回升，解雨臣甚至成功记录到一次短暂的眼球快速运动——这是深度睡眠转向浅层睡眠的迹象。

不能再等了。陕西那边的线索随时可能被其他人截断。

出发前夜，王胖子把吴山居里能翻出来的“硬货”都拾掇了一遍，工兵铲、登山绳、强光手电、防毒面具、急救包……分门别类装进几个大背包里。“胖爷我这叫专业！”他拍着鼓囊囊的背包，满脸得意，“保管比那些啥探险队装备还齐活！”

王盟留守，负责照料黑瞎子和看家，解雨臣给他留了详细的应急预案和几个紧急联络方式。“盟子，家里就交给你了，有任何异常，立刻按第三个号码联系。”解雨臣语气平淡，但眼神里的分量王盟懂，他重重点头：“放心吧解老板，老板家就是我家，人在家在！”

霍秀秀也做了充分准备，不仅带来了霍家内部使用的精确定位仪器和一些特效解毒剂，还通过家族关系搞到了黄河古道那片区域近年的地质勘测简图。“那片地方七十年代有过一次小规模塌陷，官方记录是自然地质灾害，但我们家老笔记里提过一嘴，说那底下‘有古祭坑，通幽冥’，邪性得很。”

一行五人——吴邪、解雨臣、张起灵、王胖子、霍秀秀，开两辆车，趁着夜色驶离杭州。张起灵坐副驾，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只有经过特定岔路时，会睁开眼给出方向。他的方向感在这种时候比任何导航仪器都可靠。

目的地是陕西、山西、河南交界处一段早已干涸改道的古老黄河河床。这里地形破碎，沟壑纵横，植被稀疏，裸露的黄土岩层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沧桑的赭红色。按照地图和霍秀秀的补充信息，他们找到了一条被荒草和碎石半掩的狭窄裂谷。

“就这儿了，”霍秀秀对照着勘测图和手中一个复古的罗盘，“裂谷走向与古河床垂直，地图上标记的入口应该在谷底中段，一处被泥石流掩埋过的崖壁后面。”

下到谷底，空气顿时变得阴凉潮湿，带着浓郁的土腥味。两侧崖壁高耸，遮天蔽日。他们沿着崎岖的谷底走了约莫半小时，果然在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土崖壁前，发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几块垒砌的条石半埋在滑坡下来的泥土里，条石上隐约能看到风雨侵蚀后的模糊纹饰。

“有门道！”王胖子来了精神，抡起工兵铲就开始清理覆盖的泥土。

清理工作持续了小半天。随着泥土被剥开，一个约莫一人半高、呈拱形的洞口显露出来。洞口用厚重的青石封堵，石门上雕刻着已经模糊不清的图案，但中间那个蛇眼标记依然可辨。石门边缘有裂缝，显然经历过不止一次外力冲击。

“这门……从里面封死的？”吴邪仔细观察着石门与岩壁的接缝处，没有发现外部开启的机关。

张起灵上前，伸手在石门几个特定位置按了按，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后退一步，对王胖子示意。王胖子会意，从包里掏出一小管特制的酸性溶剂，小心地涂抹在石门下方的裂缝处。滋滋的轻响声中，石头被缓慢腐蚀。等待的空当，解雨臣和霍秀秀已经布置好了简易的照明和空气检测设备。

“差不多了，”王胖子用铲子尖端试探了一下，腐蚀出的孔洞已能透光。他示意众人退后，和张起灵一起，将撬棍插入孔洞，同时发力。

“嘎吱——轰！”

厚重的石门向内倾倒，扬起一片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阴湿和某种淡淡甜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洞内的黑暗。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洞窟，明显经过人工修整，呈不规则的圆形。洞壁上有大片大片的壁画，虽然色彩剥落严重，但依然能看出描绘的是一些祭祀场景：许多模糊的人形朝着一个高台上人首蛇身的神只跪拜，神只手中似乎托举着星辰，背景中还有类似几何图形的装饰。壁画风格确实奇特，人物的服饰和面部特征有中原特点，但那些几何图形和星辰的描绘方式，与渊民遗迹中的符号有某种神似之感。

“这‘蛇母’……接收的贡品好像不是牛羊啊。”王胖子用手电照着壁画一角，那里描绘着几个陶罐，罐口散发出波浪状的线条，像是……某种能量或气体？

“看地面。”张起灵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里响起。

众人低头，只见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陶片、骨器，还有一些已经锈蚀成团的金属物件。而在洞窟中央，有一个石砌的祭坛，祭坛上歪倒着一具骸骨。

骸骨的姿态很奇特，不是平躺，而是半跪在祭坛前，双手向前伸出，仿佛在祈求或献祭。骸骨身上套着的服饰虽然破烂，但能看出质地特殊，非丝非麻，在灯光下泛着极微弱的、类似金属的光泽。骸骨的头骨也与常人稍有不同，颧骨更高，鼻骨更窄。

“这不是中原人种，”霍秀秀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拨开骸骨颈部的腐朽织物，露出下面一串由细小骨片和蓝色石珠穿成的项链，“甚至可能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人种。这服饰的织法和染料……我没见过。”

“他手里有东西。”吴邪眼尖，发现骸骨向前伸出的左手骨指微微蜷曲，指骨下压着一卷颜色深暗的东西。

解雨臣小心地用工具拨开指骨，将那卷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卷皮质物，入手冰凉柔韧，出乎意料地保存完好。他缓缓展开，里面果然是一张地图！绘制在某种处理过的皮革上，线条比之前的兽皮地图精细数倍，山川河流、方位标记一应俱全，中心位置清晰地标注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旁边是蛇眼标记和一行奇特的文字。

“是更详细的地图！指向秦岭深处！”霍秀秀对照着自己补充的地形图，兴奋地低呼。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被皮质地图吸引时，洞窟深处、那些堆积的陶罐碎片和阴影里，传来了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张起灵第一个转头，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只见一片黑色的“潮水”正从几个裂缝和陶罐后涌出！那是由无数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甲壳油亮、长着尖锐口器和细长触须的怪虫组成的虫潮！它们移动速度极快，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口器开合间滴落着透明的涎液，落在地上竟将灰尘蚀出小坑！

“尸蜒！是变异的尸蜒！退后！别让它们的体液沾到！”霍秀秀脸色一变，厉声提醒，同时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喷罐。

虫潮已经涌到近前！张起灵不退反进，黑金古刀虽未出鞘，但刀鞘横扫，带起的劲风将最先扑来的—片尸蜒扫飞，撞在洞壁上劈啪作响。但他很快发现，这些虫子甲壳坚硬，单纯拍击很难致命，而且数量实在太多！

王胖子大吼一声，抡起工兵铲就拍，一铲下去能拍扁好几只，但溅起的虫体液带着刺鼻的酸腐味。“他娘的！这玩意儿也太多了！”

几只尸蜒弹跳力惊人，越过前方，直扑向正在卷起地图的吴邪和解雨臣！吴邪下意识挥匕首去挡，却被一只尸蜒顺势攀上手臂，尖锐的口器瞬间刺破衣物！

“吴邪！”解雨臣眼神一冷，手中寒光一闪，一枚薄如柳叶的飞刀精准地掠过，将那只尸蜒钉死在吴邪手臂旁的洞壁上，刀尖距离吴邪皮肤只差毫厘！同时，他另一只手已将一瓶药粉撒出，药粉接触空气迅速挥发，形成一小片淡黄色的雾障，靠近的尸蜒动作立刻变得迟缓。

霍秀秀的喷罐也喷出了雾状液体，带着浓烈的草药味，对尸蜒有明显的驱赶效果。但虫潮无穷无尽，从更多裂缝涌出，渐渐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不能硬拼！原路退出去！”解雨臣当机立断。

张起灵闻言，刀鞘挥舞得更疾，硬生生在虫潮中开辟出一条通道。王胖子和霍秀秀护着吴邪和解雨臣且战且退。吴邪手臂被刺破的地方传来灼热的麻痹感，他咬牙忍着，将皮质地图死死护在怀里。

就在他们即将退到洞口时，洞窟深处，那具跪在祭坛前的异族骸骨，空洞的眼眶似乎对着他们逃离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是骨头移动，而是镶嵌在眼眶位置、两颗早已黯淡的、米粒大小的深蓝色石珠，极快地闪过一抹微光，随即彻底熄灭。

五人狼狈地冲出洞窟，王胖子回身用早已准备好的速干泡沫剂封堵石门缝隙，暂时阻隔了虫潮。谷底阳光刺眼，与洞内的阴森恍如两个世界。

吴邪手臂上的伤口不大，但周围皮肤已经泛黑肿胀，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麻痒痛楚。霍秀秀立刻上前检查，敷上特效解毒剂，脸色凝重：“尸蜒毒性很烈，还好只是擦伤，毒素量不大。但必须尽快清干净，不然会留下隐患。”

解雨臣展开那卷皮质地图，在阳光下仔细查看。地图中心那个复杂符号旁，除了蛇眼标记，那行奇特的文字下方，竟然还有一行极其微小的、属于另一种体系的注释符号——那符号，与黑瞎子混沌琥珀周围监测仪器上，偶尔出现的异常能量波纹图形，有七八分相似！

他猛地抬头，看向杭州方向，眼中闪过惊疑。

几乎同时，他随身携带的、连接着吴山居监测系统的卫星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王盟的简短信息：

“解老板，瞎子哥手指又动了。还有，监测仪刚才捕捉到一段奇怪的生物电波，频率……和你们之前发回来的那种尸蜒活动时发出的微弱信号，有点像。”

地下的虫潮，千年前的骸骨，神秘的地图，以及远在杭州、逐渐苏醒的黑瞎子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混沌能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