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花与影 第90章 雪霁云开，征程再启

山巅死寂。

星门湮灭的余韵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声音，连呼啸的风雪都似乎在这一刻凝滞。祭坛黯淡，刻痕被能量风暴抹平大半，只留下残破的基座，诉说着方才那场关乎世界命运的惊心动魄。

影门之主在星门封闭的反噬下遭受重创，周身阴影溃散，那纯白面具布满裂痕，他死死地看了一眼相拥着倒在雪地中的解雨臣与黑瞎子，又看了看如同杀神般持刀逼近、眼神冰冷的张起灵，最终发出一声不甘至极的低吼，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带着仅存的几名心腹，狼狈地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之中，不知所踪。

残余的影门徒众见首领败走，瞬间失去了战意，被吴邪和王胖子趁机或驱逐或制服。

战斗，结束了。

但胜利的喜悦未来得及在任何人心中升起。所有的目光，都沉重地投向了祭坛旁那片洁白雪地上，那抹刺目的鲜红，以及那个紧紧抱着怀中人、仿佛灵魂也随之离去的身影。

解雨臣跪在雪地里，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臂弯之中。黑瞎子的身体冰冷得吓人，感觉不到丝毫心跳，探不到任何脉搏，像是一尊逐渐僵硬的玉石雕像。只有肩胛处那片依旧在不断缓慢洇开的暗红，证明着生命曾如何残酷地流逝。

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解雨臣。他试图呼喊他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冰雪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更紧、更用力地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生命的流逝，就能将他从幽冥的边界拉回。

吴邪和王胖子拖着疲惫伤痕的身体，沉默地围拢过来，看着这一幕，眼圈都红了。张起灵收起古刀，走到近前，蹲下身，沉默地伸出手指，再次探向黑瞎子的颈侧。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张起灵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绝望如同冰水即将彻底淹没解雨臣时，张起灵的指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蛛丝般细微的搏动！

他眼神一凝，低喝道：“还有脉！很弱！”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解雨臣死寂的世界！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死死盯住张起灵：“真的？！”

不等张起灵回答，他已再次俯下身，将自己的耳朵紧紧贴在了黑瞎子的左胸口，屏住了呼吸，用尽全部心神去感知。

起初，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他心脏快要被这寂静冻结时——

“咚……”

一声极其轻微、缓慢、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跳动，如同微弱的鼓点，透过冰冷的胸腔和衣物，微弱地、却真实无比地，传递到了他的耳膜。

一下。

又一下。

虽然缓慢得令人心焦，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但它确实存在着！如同在无边风雪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却顽强不灭的星火！

“还活着……他还活着……”解雨臣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巨大的狂喜与后怕交织着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虚脱。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将黑瞎子更舒适地揽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身躯。

他迅速检查黑瞎子的伤势，那支箭矢必须立刻处理！他看向张起灵，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恳切与急迫：“小哥，帮我！”

张起灵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动手。他手法极快，精准地折断箭杆，处理伤口，敷上最后一点珍贵的伤药。整个过程，解雨臣都紧紧握着黑瞎子另一只冰凉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的他的脸，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视线传递过去。

当伤口被妥善包扎好，黑瞎子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丝丝时，解雨臣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敢稍稍放松。他脱力般地坐倒在雪地上，依旧将黑瞎子的头小心地枕在自己的腿上，用自己的外套将他严实地盖住。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金色的、毫无温度的夕阳余晖，如同神启般洒落，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完终极之战的山巅，也照亮了解雨臣苍白憔悴却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脸，以及他怀中那人沉睡般的容颜。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旁边，长长舒了口气：“老天爷……总算……总算没把四眼儿收走……”

吴邪也瘫坐下来，看着相倚的两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就在这时，解雨臣怀中的阴阳鱼符，忽然再次发出了极其柔和、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微光。这光芒不再指向任何地方，也不再传递信息，反而像是一种……安抚与共鸣？一股温和的、带着生机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从符中溢出，萦绕在黑瞎子周身，似乎在滋养着他那濒临枯竭的生命本源。

解雨臣感受着这变化，心中一动。他低头看着怀中黑瞎子那依旧毫无知觉、却仿佛在符光映照下少了几分死气的脸，又抬头望向那缕穿透云层的夕阳。

星门封闭了，一个轮回结束了。观测者的秘密已然揭晓，影门的威胁暂时退去。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乎失去了最重要的同伴。

但，他还活着。

这就意味着，一切尚未终结。

解雨臣轻轻握紧了黑瞎子的手，目光从夕阳转向远方连绵的、被金光勾勒出轮廓的雪山群峰，眼神深邃。

“我们下山。”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经历过极致痛苦与绝望后沉淀下来的力量，“他需要更好的救治。”

张起灵默默点头。吴邪和王胖子也挣扎着起身，开始收拾行装。

在下山之前，解雨臣最后看了一眼怀中那历经磨难才得以留存的生命，又感应了一下怀中双鱼符那持续散发着的、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这能量，似乎与星门、与观测者、与影门都再无关联，它指向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充满了可能性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