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18章 好运的门票

【上条当麻】

粉笔在黑板上勾勒出化学反应式的复杂骨架，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一种可预测的置换与结合。然而我的思绪，早已飘离了这间闷热的教室，追随着那个今天一早就说有“急事”出门的背影。

佐藤明美。

我敢打赌，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只揭示了冰山一角。她那些所谓的行动，从来没有她描述得那么简单。就像在游乐场，她说是“随便逛逛”，结果却能冷静地面对失控的能力者，那份专业与镇定，绝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该有的。今天也是一样。“朋友的邀请”，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这个学园都市里，她究竟有什么样的朋友？又是什么样的“急事”，需要她露出那种……那种仿佛要奔赴某个早已注定的战场般的、决绝的神情？

烦躁。一种无力的、抓不住任何头绪的烦躁感，像夏日的潮气，黏腻地包裹着我。

“——所以，这个置换反应的关键，就在于催化剂的选择。那么， 上条同学，你能告诉老师，如果我们想得到这种产物，应该选用哪种催化剂吗？”

小萌老师的话语突然变得清晰。

整个教室的视线瞬间汇集到我身上。我茫然地站起来，看着黑板上那串天书般的符号，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幸啊……”我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句万能的借口。

“不幸可不是你上课走神的理由哦。”小萌老师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看来，上条同学需要一点特别的辅导，来帮助你集中精神呢。今天放学后，留下来做‘哥伦布的蛋’的实验，做不成功不许回家。”

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窃笑声。我痛苦地捂住了脸，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连坐在我身后的吹寄制理都忍不住用笔杆戳了戳我的后背，低声吐槽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思进取，才能在上小萌老师的课时都心不在焉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时间，我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被上午那场公开处刑彻底榨干了。正当我准备用睡眠来逃避现实时，两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哟，阿上，一副被世界抛弃了的表情呢，喵~”土御门元春那轻浮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那股夏威夷衬衫特有的海风味（虽然是廉价香水味的），一同袭来。

“何止是被抛弃，”另一个粗犷的、带着假关西腔的嗓音紧随其后，“我看这家伙的灵魂都已经出窍了。喂，阿上，难道说……你终于也体验到了那种传说中的剧情展开了吗？”

我抬起头，看到蓝发耳环正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露出一种御宅族特有的、自以为是的了然表情。

“那种‘天降系美少女突然闯入平凡男高中生的生活，并在留下一连串谜团后又神秘消失’的经典桥段！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日常已经开始变得不平凡了？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被卷入巨大阴谋，然后觉醒隐藏力量的准备了？”

他的声音大得根本不像悄悄话，周围几个同学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你们两个笨蛋，小声一点！”我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吼道。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蓝发耳环那番不着边际的幻想，却意外地触碰到了我心中最不安的那个角落。

“……她不是那样的家伙。”我闷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晓的疲惫，“她不是那种……会不负责任地把别人卷进来，又随随便便逃开的、不自重的家伙。”

我说的是佐藤明美。虽然她满口谎言，行为举止也处处透着诡异，但我知道，她不是。她有着自己的准则，自己的坚持。她会为我做早餐，会因为我的感受而触动，会在危急时刻冷静地站出来，她……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我只是在想，”我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在她心里，那个她时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上条当麻’，或许……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正为补习而烦恼的我，而是另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这句话，让周围那两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都罕见地安静了下来。蓝发耳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我这副样子，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那头蓝色的头发。

土御门元春靠在我的桌边，沉默了片刻。他那副总是挂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不知为何，我却感觉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似乎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在审视着我。

“哦呀哦呀，”半晌，他才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语调，仿佛想用玩笑来打破这份沉闷，“这可真是……听起来，像是某种笨拙到极点的告白呢，当麻。你这是在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吗？喵~”

“才不是！”我猛地抬起头反驳，却在对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又泄了气。

“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总觉得……她就像一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声不响地……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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