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40章 暗夜蛛丝与既定的天平

【御坂美琴】

深夜。

我睡得并不安稳。梦境是一片混乱的电磁风暴，我拼命地向前奔跑，身后却有无形的阴影在吞噬着我赖以自豪的蓝色电光。那道射向刺猬头的雷击之枪，在我梦中反复上演，每一次，它都在触及目标前，被一种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无”所湮灭。

没有声音，没有逻辑，没有道理可讲。

就像有人在世界的底层代码里，删除了我。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

一个轻微的、压抑着的声音将我从这片电磁噩梦中唤醒。我猛地睁开眼，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学园都市永不熄灭的灯火，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黑子？”我坐起身，睡意被刚才的梦境冲刷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阵心悸。

“嘘——”

白井黑子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她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佐藤前辈那拉着隔帘的床位。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跳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凝重到极点的严肃。

我立刻明白了。她要说的话，不能被我们那位新“盟友”听到。

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跟着黑子来到了宿舍中央的小客厅。我们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的微光，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夜的寂静，让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

“到底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黑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睡衣衣角，那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姐姐大人，今天……今天我们结成了所谓的‘同盟’，”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我觉得，有一件事，您必须知道。关于佐藤前辈，关于她那份力量的……真正恐怖之处。”

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还有比“唯心主义法则改写”更可怕的事情吗？

“就……就在昨天，7月29号。”黑子开始叙述，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仿佛在讲述一个鬼故事，“前辈她坚持要和我一起恢复风纪委员的工作，并锁定了最近活动频繁的武装无能力者集团——‘大蜘蛛’。”

“大蜘蛛？”我皱起眉。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一群盘踞在第七学区边缘地带、被称为“Strange”的三不管地带的混混。

“是的。”黑子点了点头，“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巢穴，一处废弃的货运站。当时的情况，和我们处理过的大多数事件一样，对方人多势众，并且持有武器。我原本的计划是请求警备员支援，并寻找机会用空间移动先行制服头目……”

“但她阻止了你，对吗？”我接口道，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是的。”黑子的声音更低了，“她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些混混，说……她在听到‘蜘蛛’的哭声。然后，她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她说，她要‘让蜘蛛不再哭泣’。”

我的后背升起一股凉意。这充满神棍气息的台词，和她那份力量结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一生都无法忘记。”黑子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没有动一步，姐姐大人。我们和那些混混之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没有看着他们。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些原本还在叫嚣、谩骂的武装分子，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了下来。他们的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痛苦，最后是……极致的悔恨。他们开始哭泣，互相拥抱，丢下手中的武器，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对不起父母’……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神圣的洗礼。最后，所有人都温顺地跪在地上，等待着警备员的到来。整个过程，兵不血刃，完美得……就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我呆呆地听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改写物理法则，和改写人类的意志……哪一个更可怕？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或许我也会和那些警备员一样，为这种‘完美’的结果而感到庆幸。”黑子的语气变得苦涩，“但就在那时，‘大蜘蛛’真正的创始人，黑妻绵流出现了。他指着佐藤前辈，愤怒地质问她，到底对他的同伴做了什么。”

“前辈她回答说：‘我只是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受伤了。’”

“然后，黑妻绵流说了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他说：‘你这根本不是拯救！你只是用你的力量，碾碎了他们的意志，剥夺了他们自己选择后悔的权利！你把他们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

黑子抬起头，透过昏暗的光线，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恐惧与挣扎。

“那一刻我才明白，姐姐大人。前辈她……为了得到‘无人受伤’这个最善良的结果，使用了最残忍的手段。她无视了过程，直接用神一样的力量，强行扭转了结局。那天晚上，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指责她正在变成一个为了结果不择手段的怪物……她向我道歉了，她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达成了和解，我决定要成为约束她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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